经过这一翻折腾,大家的味口都不太好。所以只象征性地吃了些饭。
饭后,习静宇睡下了。虽然她保证了不会再做傻事,可离洛还是一步也不敢离开她。等她睡着后,把前些时候剩下的那些安眠药也全都拿给了路子由。让他带到别处丢了,然后两人就在卧室的沙发上坐下。
刚坐下,路子由就把离洛的手扯过来握到自己手里。小声地说:“原来,十二年前你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听到他语气里满是愧疚,离洛却只是笑了笑。这一切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想告诉静宇,只有活着才能找到希望。她这一辈子也不愿意把这些事情拿出来说。
路子由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离洛。你认识一个叫秋风的女孩吗?”
秋风这两个字猛然从路子由的嘴里传到离洛的耳里,离洛像触了电似的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看着离洛这不寻常的举动,路子由又不知道所措地问:“怎么了?”
离洛看了看路子由,又看了看榻上呼吸已经慢慢变得均匀地习静宇。然后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路子由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离洛走到酒柜,拿了瓶酒和两个杯子。然后,走到阳台的玻璃桌前坐下。路子由满心疑惑地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他心里大概知道秋风和她多少是有些关系的,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令她需要喝酒才能坦言呢?
离洛只是闷着倒酒,路子由接过那杯递给自己的,也不催促。
离洛似乎酒量不错,她几乎是一口喝尽了满杯的威士忌。路子由没有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离洛的眼神由最初的空灵慢慢胧上一层雾气,她忽然就开口说话了:“秋风,她就是那个伯伯的女儿。”
听到这句,路子由恍然大悟。接着很多疑问又在一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秋风知道离洛的存在吗?又知道离洛是放火烧死她家人那个凶手的孩子吗?如果她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可是,这些问题卡在他喉咙里,他没法对离洛问出口。
离洛却自己说了起来:“是我父亲放火烧死了她的家和家人,那把火几乎烧掉了她全部的幸福。她本应是天堂的公主,却因为我的父亲,一瞬间跌入地狱。”
说到这里,离洛忽然轻轻地拉了拉嘴角,一丝无比苦涩的笑意在她的脸上扩散开来。一直以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表情丰富的人。可这一刻的悲忧愁苦,却如此生动。
“可是,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啊!”路子由看着她的样子,对于她所难过的,似乎在这一刻里感同身受一般。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告诉她,这一切真的不关她的事。不应该影响她的人生。
离洛轻叹了一声,说:“中国自古以来都是父债子还不是吗?凭什么她的人生要受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编排呢?所以,这种种的一切,都是我欠了她的债。”
“债?”听到离洛的话,路子由的内心仿佛忽然被触动了什么似的,可他一瞬间却不能立刻想起是什么。
离洛却接着说:“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还债。我用尽所有的办法挣钱给她读书,生活。希望她过上五光十色的生活,只是,我能力有限。”
“等等!”路子由忽然知道当离洛提到还债的时候,他心里隐隐的,不知所已的问题是什么了。就是秋风所讲的钱,刚才离洛说有给挣钱给她,可是为什么会用自己的账号呢?
离洛很奇怪路子由怎么会忽然出声打断自己,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你说,你一直有挣钱给秋风?你是怎么给她的呢?”
“我,我都是把钱交给他,然后……”离洛说到这里,才猛然想起自己口中的这个他,不正是路子由的亲叔叔吗?路子由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呢?
而当路子由听到这里,却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一会事了。只是,他很奇怪离洛对自己叔叔的称呼。她没有说是她的养父,也没有唤他作叔叔,甚至都不是提的名字。而只是用一个‘他’字。想到这里,忙确认性地问了一句:“是我叔叔杜少清帮你汇的款,对吗?”
离洛忙点了点头,却有些不自然地把目光别开了。
而路子由得到了确认后,立刻明白了为什么给秋风汇款的账户是自己这件事情了。忙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这一口气松下来,正好错过了离洛那一刻的不自然。
路子由忽然伸过手把离洛的手握到掌心里,微笑着说:“离洛你知道吗?秋风,她现在生活得特别好,真的就是五光十色。你想好好认识一下她吗?”
听到他的问题,离洛却惶恐地猛摇着头说:“不,我不要见她。请你,永远都不要把这一切告诉她好吗?”
路子由看着她真挚的表情,一时间变得有些茫然。她不是要秋风过得好吗?可是,既然知道她真的很好,那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正思考着,离洛又说:“你答应我,这一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想她知道这些残酷的现实,更不想她知道有我这样的一个人存在。请你答应我好吗?”
路子由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答应你。永远不和任何人说。可是,秋风却托我找你呢。”
“找我?”听到这句,离洛忽然显得慌乱起来:“她找我干什么呢?她为什么忽然就找我?她怎么会知道我的?”
路子由忙握紧她的手,柔声安抚她说:“听她说,好像是她家以前的司机说。你可能是最后见过她父亲的人,她也只是猜测你可能就是当年的黎郁泉,并不敢确定的。”
“哦!”听到路子由这么说,离洛才稍微放心地应了一声,然后把手从路子由的手里抽出来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了起来。
而路子由,直到这一刻,原本千头绪,一团乱麻的思绪总算有迹可寻了。
而离洛,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身上又到底有多少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