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王妃也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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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桃红千树

她是深闺小姐,与宫中御医自然是陌路,否则杨天瀚必不能饶他。

玉殿位处湖心,且有人看守,她想出去,便只能挺而走险。

让杨天瀚知道她身中剧毒并且时日无多,他若真的想拿她来牵制秦王,便不会让她死在这里,顾沧也不会。

据说皇家祖制,一旦来了此地,非帝后不得擅离,杨天瀚现在不给她后冠,便是不会让她轻易离开。

除非有让他不得不的理由。

入夜以后,杨天瀚果然前来,玄色的绣金龙大氅,随着他跨进来的动作微微一扬,露出里头明黄的暗纹织锦长袍。

秦王与杨天瀚是叔侄,细看两人,颇有许多肖似之处,薄唇挺鼻,清俊的面容,只是杨天瀚略显张扬,而秦王则更清冷。

倒是这双眼睛,狭长的眼廓里,不知是否也一样,淡淡的一层薄雾氤氲,媚态横生。

杨天瀚静静凝视她流转的双目,唇角笑意加深。难得她没有疏离的样子,这样恍惚迷蒙的神情,仿若初醒的花瓣,懒懒舒展,偏偏又带着摄人之姿,敛尽这世间所有的风华。

缓缓垂首,凤目中柔光点点。

“皇上。”

他呢喃,“怎么了?”

扣住她双手,唇却越压越下,似乎势在必得。

顾轻烟元气未复,被他压制不能动弹,眼看那唇离她只有寸许,侧过脸去,只觉颊边一阵轻如鹅绒的温热。不及细想,耳窝处气息沉沉,他的唇已经含了上来,****她精巧的耳垂,伴随着低哑的呢喃:“朕允你母仪天下,后宫三千佳丽,从此只你一人……”

“我不介意再死一次。”她的声音沙哑,却那般清冷的响在耳畔,如骤然的大雨,瞬间浇熄所有的旖旎。

他微微抬起头,看进她冰冷的眼底,“你威胁朕?”

她嘴角上扬,“不敢。”

求生不得,求死还不能么?

“你想从这出去,只能做朕的皇后。朕知道你聪颖过人,你不一定现在给朕答复,朕甚至可以给你考虑的时间……”

“好。”她应的干脆,杨天瀚顿时怔愣,顾轻烟却已经轻笑出声,清澈如水的眸底浮上淡淡的嘲讽,“这样大的恩宠我没有理由拒绝,可是,您不会。”

他当然不会,她体内剧毒深种,随时都会丧命,他怎会冒这样的险。

缓缓松手,拂开她散落颈畔的青丝,叹道:“你若再愚钝一些,或许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您过誉了,我原就愚不可及。”

杨天瀚眸色沉沉,半晌却道:“皇叔现已到了长林郡。”

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倒要看看,他的皇叔要如何翻天。

顾轻烟眼睛一亮,长林郡,林嫣的外公曾是长林郡史,只是早年病故,秦王去了长林郡,林嫣必然会前往拜祭。

长林郡是江北最富庶之地,江北是天朝版图之内粮食集中地,纵是称天下粮仓也不为过,那长林郡位处江北中心地带,是江北主要的贸易中心,往来的南北商客如过江之鲫,其繁华程度可想而知。秦王是奉旨各地巡察,有些事情一旦与皇命靠上边,便要好办许多,有权利在手,不用白不用。

“北疆战事吃紧,江北刚传蝗灾,却不知皇叔如何能替前线战士与灾民征得百万石粮食。”

“皇命不可违,王爷自是鞠躬尽瘁亦要为我皇分忧。”

她这样说,便已是站在了秦王的立场,不矫揉,不造作,自然而然的好似本就如此。

虚起双目,杨天瀚刻意忽略心中不快,皱眉道:“江北民风剽悍,莫要冲撞了皇叔才好。”

“圣情昭昭,纵有几个刁民,想必也不敢轻易与皇命相抗。”

特意咬重了皇命两字,便已说的明白,抗皇命,与反贼同处。

“朕没发现你还有一张伶牙俐嘴。”

顾轻烟垂下眼睑,“都是皇恩浩荡。”

杨天瀚起身,幽深的眸中寒光点点,“你是第一个敢这么与朕说话的,顾沧把你教的很好。”

与她提顾沧,是想提醒她他会牵怒么?那么,他应该还不知晓她体内的毒从何而来,那他拿来的解药……

“父亲从小教育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以顾沧的心性,他好不容易得来丞相之权,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巩固自己的势力,他明白与虎谋皮的凶险,也必然不会坐以待毙,一旦杨天瀚有所动作,他不可能不察觉。

杨天瀚更加不会看着顾沧坐大,偶尔打压也不是不可能。

心底冷笑,只怕顾沧觊觎的,不止是丞相之位。

杨天瀚的声音低沉幽哑,“朕倒是小瞧了丞相。”

当他的心底开始怀疑,有许多事情便会不一样了。

怡和殿。

宫人匆匆打起帘子进来,隔着床幔轻唤:“娘娘,洛公公来报,皇上来了。”

脂玉般的莹白皓腕伸了出来,撩起床幔一角,宫人忙忙地上前服侍她起身。

披了件紫色罗兰花样的宫裙,才要下榻穿鞋,那个明黄的身影已然跨了进来,李淑妃未及盘髻,长发覆了下来,柔柔倾在淡紫的纱幔之间,杏眸微讶,就这般撞入他眼底。

不过片刻,李淑妃已伏跪在地上,“臣妾无状,皇上恕罪。”

明明是他未给她提前准备的时间,她却从容自若,无一丝慌乱。

视线触及她宫裙下半截未着罗袜的脚踝,上前一步亲搀起身,“是朕疏忽,忘了这个时辰你该是歇下了。”

李淑妃忙道:“也是没有睡着的,只是没想到皇上会来。”

两人坐在床沿,杨天瀚凝视她未着妆的素颜,粉腮含笑,水眸盈盈,与另一张脸相比,少了分清淡疏离,多了分温柔婉约。

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耳鬓厮磨,轻叹:“就寝吧。”

纱幔层层放下,宫人缓缓退出,只留下一盏晕黄的小灯在镂花的金台上摇曳。

李淑妃略带羞涩的替他除去外衣,虽不明白他的惆怅从何而来,她也不问,这样的时刻,她当然不能用来想别的事情,即使,他身上的那股清香如此暗昧。

偎入宽阔的胸膛,思绪微微颤抖,后宫中谁用的这种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