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九天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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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故人齐聚首

三人沉默不语之时,海上那条帆船离这边已经更近了,依稀可见船上只有少许几人站在甲板上,看那样子似乎是在谈笑风声。而等到帆船又近一些时才发现船上竟似连一个掌舵的人也没有,帆船看似随风飘荡而来,但是海上刮起的海风却是与船行方向却是截然相反,也就是说帆船其实是在逆风而行。

奇怪的是,远远看来,帆船航行的速度似乎全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像是在疾速前进,与帆船擦身而过的其它船只虽然是顺风而行,但比起来速度却是犹有不及,以致于那些大船上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艘并不很大的帆船。

帆船上刚开始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一些说话之声,接着便有笑声从船上传到岸边。

别说是莫傲和奇天云,就连傅颂这等修为甚高的武林宗师都觉得有些讶异,那船上几个人几乎同时发出的笑声虽然并不很高亢,然而他稍不留神之际竟差点就抵挡不住了,不由得不仔细留神起来。

由此,他们三人当然也明白了船上那几个人显然都是不简单的人物。

当莫傲还在全神贯注地倾听之时,奇天云却蹙起眉毛喃喃道:“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

莫傲一门心思都在关注海上,而一旁的傅颂听到他这么说,忙将目光移向他,如果真如他所说的话,那些连傅颂都不敢小视的人物竟然都与他熟识的话,那奇天云本人也绝不该被小看了,尽管他的武功或许真地很低微。

笑声过了一会儿又越来越低了,模糊不清的话语再次传来,等说话声越来越低时,笑声又响起了,不过这次不像是一群人所发出的,而仅只是船上的某一个人,因而听来分外清晰。

奇天云一听到这笑声更加确信是自己所熟悉的,只是一时之间还不能确定。

当帆船驶入视野所及的很清晰的范围之内时,奇天云终于能勉强辨认出来,方才发出笑声的那个身形高大而俊伟的男子那略显粗犷的脸庞了,而那张脸庞对他而言是再熟悉不过了,他上前几步站得更近些用手遮在额头眺望着海上,再次确认了一下后,他用手聚拢在嘴边冲那条帆船上朗声喊道:“西门伯伯——西门伯伯——!”

虽然隔着呼啸的海风,但是船上的人仍然听到了他的喊声,只见那身形俊伟的男子正冲岸上招手呢。

奇天云兴奋得像个小孩子似的手舞足蹈欢呼雀跃不已。他一点也没察觉到站在身旁的俩人都在关注着他呢。他们当然已猜出他口中所说的“西门伯伯”就是武林奇人西门伞,而船上其他那些人,能跟西门伞一同放声大笑显然都不会是泛泛之辈,而他们既然跟西门伞如此要好,显然也多多少少跟奇天云有些交情了。

而如此一来,奇天云在世人眼中的身份也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呢?如果说他仅仅是个生在武林之家,却偏偏又无法继承本门武功的不幸之人的话,何以会得西门伞这等武林奇人的青睐呢?

帆船以飞快的速度驶向岸边,说是飞快,其实一点也不为过,只是太过奇怪,即便是顺风而行,也未必便能赶上这艘帆船的航速,更何况,船上除了这几个高谈阔论之人外,连一个水手都没见到,而这小小帆船却也容不下其他人的立足之地了,那么这疾行的速度又从何而来呢?

“哇!”奇天云望着船尾不断往外喷涌的浪花,不禁目瞪口呆,如此翻滚不息的白浪恐怕只有在那些巨大的海船,全速行驶时才有可能见到,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小的帆船尾部呢?

“哦——”傅颂恍然大悟地连连点头,其余二人则是满脸一头雾水的样子。

傅颂心知肚明,忽然冲海上朗声笑道:“哈哈——佩服佩服!竟然以内力牵引小舟泛游汪洋之上,这等功力让人好生佩服啊!哈哈——”

莫傲和奇天云还没反应过来时,船上几人听到傅颂的笑声便都长笑不已,而此时,帆船前行的速度陡然间又快了许多,并以越来越快的速度疾行而来,长风破浪,白帆招展,不一会儿的工夫,帆船上的几人的相貌便能很清楚地瞧见了。

“啊?”奇天云不由得有些傻眼了,他从未想过这几人也会有聚在一起的时候,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哈哈——”帆船快要停靠在海岸边上时,西门伞向船上诸人告罪一声便不客气地当先从船上越出,这回他并没有张开他随身所带的黑伞,也没有在半空中踢腾双腿,而是像一枚从船上抛出的石子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满的弧线落在奇天云的身旁。略表别后之情后,奇天云给他引见两位初识的朋友。

西门伞刚一上岸,紧接着便有一个须发飘飞的老者也大笑着从船上越出,他身着一身蓝色的披风,披风在空中飘摇的样子,更显其并不逊于西门伞或是傅颂的大家风范。

一听到他的笑声,莫傲便忙上前几步激动地道:“前辈!你也来了?”当那老者无声无息地站在他面前时,莫傲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老者不待他双膝触地便伸手拦住了他,不停地拍着他的后背。

船上还剩下最后一个人,一个灰衣老者,他并没有像先前这二人一般大袖飘飞而起。在帆船以极快的速度快要撞上海滩时,刹那间却仿佛被一块耸立的大石挡住了去路一般,速度骤然大减,而后极其平稳地停靠在海滩上,此时,船上的灰衣老者才慢悠悠地从船舷上走了下来。

莫傲一脸惊喜地问道:“前辈,你怎么有空出来游玩啊?”

身着蓝色披风的老者朗声笑道:“还不都怪西门伞那小子!”

一听这话,无论是莫傲还是奇天云,身躯都微微颤了一下,江湖上能如此称呼西门伞的人可真是屈指可数呢,一听这话便知他不仅比西门伞的辈分高,而且二人必定关系匪浅。

老者接着道:“我近段时日本来忙得热火朝天的,哪有空闲出来?这小子偏偏跑来打扰,硬拉我出来,我本来还不想理会的,他却说什么咱们几家好久没聚在一起了,正好趁现在好好聚一聚,若非他这么说的话,我才不会被他诓来呢,哼!”

莫傲本来还想问问是哪几家,却听西门伞忽然笑道:“铸剑师切莫动怒,我何时骗过你来,如今咱们四家不是都到齐了吗?啊?哈哈——”

铸剑师抖了抖那身披风假做愠怒道:“哼!这回总算你没撒谎骗人,懒得跟你计较。”

此时,众人都顾自笑谈,最后从船上下来的灰衣老者却默默不语,并不加入到他们的笑谈之中,如同他本身是一个微不足道之人一般。

西门伞笑着走到灰衣老者身旁,恭敬地道:“前辈此次能随我们一起来此相会,晚辈甚感荣光。”灰衣老者只是微笑而已,并不多言。

莫傲听到西门伞对铸剑师言辞颇为亲昵,而对那个船上最后下来一直默默无语的人却如此恭敬,便不解道:“前辈,跟你和西门庄主一起来的还有谁啊?”

铸剑师呵呵笑道:“你总听过幽谷子和漂游子这两个人吧?那你有没有听过他们二人的师傅是谁呢,啊?”

“他们二人的师傅?”莫傲若有所思地道,片刻之后猛然惊醒,“啊!难道是独巨?!”

铸剑师笑道:“总算你还不是太孤陋寡闻,这次他也是被西门伞那小子给拉过来的,听说漂游子的行踪一向飘忽不定,而漂游子师傅的行踪更是犹如天际流云,无从捉摸呢。嘿嘿,难得西门伞那小子竟能将他给找来,看来还真费了一番工夫呢。”

莫傲心口微微一颤,光是漂游子或是幽谷子随便一人的名字,便足以震慑武林,而他们师傅独巨的名字则令一些武林名宿们都十分景仰呢,他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当然更是难以承受了。

奇天云向独巨打过招呼后,便不解地向西门伞道:“西门伯伯,你们几位怎么忽然凑在一起了?莫不是要商议什么事情吧?”

西门伞摇头失笑道:“有什么事情?我们这四大家昔日关系颇为紧密,怎奈如今却日渐疏远了,所以我才想找机会让咱们四家在一起聚一聚,好好联络下感情嘛。正好,今天人都到齐了,铸剑师前辈、独巨前辈这两位掌门人都来了,还有我西门世家的人和你奇家的人都在。难得,真是难得啊。”

奇天云却疑惑道:“可是今天来的都是各家的掌门人,我父亲又没来啊,而我还没执掌门户呢,这恐怕……”他话还没说完,那边铸剑师却不耐烦地打断他道:“今天咱们四家难得齐聚一堂,谁也不许说见外话!”

奇天云知道铸剑师一向心直口快,便也只是一笑而过,身心稍一放松,却觉得身后有一道令他甚感压抑的身影缓缓而过,忙一回头,却见一身粗布衣衫的傅颂正慢慢走向独巨,而独巨却也微微眯着眼睛望着他呢。

他们二人目光相接之际似有一道无形之力在他们身周弥漫开去,其他人也都感觉到了,于是都停下了各自的说话,望着这渐渐靠近的二人。

傅颂站在独巨面前,望着这位武林巨匠,老实说,他其实是第一次见到独巨本人的真实面貌,但是却像是神交已久似的,在第一眼见到时便认出了他。他们二人互相之间都没说一句话,只用眼神默默交流着,但是如此交流却似乎更加真切,语言纯属多余。

良久过后,只听傅颂点头道:“多谢!”独巨则回道:“其实我该谢你,若非遭逢此难,他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悟得武学至理,其实你也算得上是他的师傅。”

傅颂像是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随即便道:“其实他也是我师傅,若非如此,我必定还拘泥于有剑之境,恐怕直到现在还无法迈入无剑之境。”

独巨轻笑道:“其实他先你一步往无剑之境迈入,也是因为剑被你砍断了,无剑可使,当然唯有以自身化做剑了,只不过你恐怕对不住一个人呢。”

傅颂讶然道:“哦,此人是谁?”

独巨莞尔道:“那便是铸剑师。”

“咦?”傅颂不解地望了一眼站在那边,嘴角微微露出笑意,就连空洞的眼神中似也闪烁着了悟的光芒的铸剑师一眼,疑惑道,“这是为何?”

独巨呵呵笑道:“漂游子那把被你砍断的剑便是出自铸剑师之手,他心血所铸之剑毁于你的盛怒之下,你说你这是不是对不住他,啊?”

“哦!”傅颂这才明白过来,忙有些惶恐地想要道歉时,铸剑师却大笑着阻止他道:“不关我的事,漂游子的剑其实是并非出自我之手,若不是这独巨老儿太过厚颜无耻,硬是要以他手绘的涂鸦之作来交换的话,铸剑谷是绝不会理会他的,呵呵——!”

众人大笑不已。奇天云忽然想起了什么冲西门伞似的道:“西门伯伯,你们几个乘的帆船连掌舵之人都没有,怎能逆风行驶至此?而且还走得这么快呢?”

一听这话,西门伞、铸剑师不禁又大笑起来,连独巨也摇头失笑不已。

西门伞止住笑声道:“其实这是铸剑师的提议,他说要我们三人凭各自真力驱使帆船行进,一路上我们都是逆风而行的,风越大的地方便越是往前行进,也不知怎么船就行驶到此处跟你们相会了,天意,真是天意!”

铸剑师却不甘示弱道:“说什么是我的提议,其实还不是你小子怂恿的,你倒推得一干二净了!”

西门伞却打住话头,道:“说到底还是独巨前辈老当益壮啊,刚才咱们三人一起使力让船疾速往岸边靠拢,可是等我们才一上岸,船行速度却一下子便减了下来,竟然平稳地停靠在岸边,可见独巨前辈竟将咱们三人之力独自承受了下来,这等功力着实令人钦佩啊!”

独巨忙摇头道:“其实我也是怕万一船撞上岸去撞翻了的话,我老头子可是最后一个上岸的,到时候我岂不是要从船上翻下来吗?我也一把老骨头了,那些娃子偏偏一个都没在身边,跌坏了手脚又没人扶我,要真是一瘸一拐的,这不让人看笑话吗?”

一番倚老卖老的诙谐之语让众人更是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笑声在海滩上空飘荡着,也传入不时从海上经过的帆船上,引来那些即将出海远行之人不时回头侧目,并以奇异的目光打量着他们,禁不住猜测岸上聚集的这群气质非凡之人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