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幽谷子如今在****武林中威望极高,哪天他一不高兴把这个村子给铲平了,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小事而已,既不敢去找他算账,又要提防他来寻仇,夜里当然就不敢出门了,久而久之,可不就养成了这种习惯了吗?
当然唯一有些让人不解的是,幽谷子既然杀了那位姑娘,为何又要将她的尸身给带走呢?这可真让人费解,在座的也没有一个人能解释出来。
奇天云听到这儿,知道再也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便起身离席而去,走出店门的时候,还听到里面有人小声道:“咱们在这儿说的可都是幽谷子的秘密,要是被他知道了,那我们……”
那人便坦然道:“这有什么怕的?这事情又不是在下等故意杜撰出来的,是那个村子里的人不能守口如瓶,自己向外吐露的,干我们什么事啊,况且幽谷子堂堂****头领,还不至于为了咱们几个无名鼠辈伤神动怒吧?”
“是啊是啊……”一旁的人忙附和道,以宽慰自己疑神疑鬼的狭隘心肠。
奇天云走在街上,眼前所见的景物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他忽然感觉到连这种鄙陋的小地方也到处都充满了诡异的气氛,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究竟是什么事呢,又会发生在什么人身上呢?他一边缓步而行,一边徒劳地猜测着未来之事。
###第一八〇章 浩瀚星河
奇天云忽然想到茶馆里那人所转述的话并非是全然可靠的,最起码,奇天云不相信幽谷子会杀死那个为父报仇的姑娘。幽谷子的紫毒剑只杀过一个人,而自此之后便从未出过鞘,不然的话,当年彩瑶的父亲于老捕头就不会只是一臂受伤而已了。既然他不是嗜杀之人,当然也就更不会去杀死一个对他没有威胁的弱女子了。
那么那姑娘又是怎么死的呢?或许又是幽谷子无意间杀死的,而他要将姑娘的尸身抱走又是出于什么想法呢?倘若当她是敌人的女儿的话当然是不会那么做的,除非……眼前闪过杀子和阿依奴儿的情景时,便忽然呆住了。莫非真实情况都是很类似的,而所不同的是他们没有杀子和阿依奴儿那么幸运,最后可以排除万难结为神仙眷侣。
有这种可能吗?奇天云无法确信这种猜测的真实性,而从他对幽谷子所了解的情形看来也很难推断。
幽谷子虽然被白道武林称为魔头,但是绝对称得上是仪表堂堂,然而他为何却一再拒绝晚池宫主的爱慕之意呢?
想晚池宫主那等风华绝代的人物当没什么让他不满的,况且他如今又是独身一人,对男女之情也不用怎样拘谨的,为何却总是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呢?这里面必定有什么隐情,或许是因为以前受过什么重大的刺激,所以才畏缩不前的。
经过街旁一家布店时,无意间瞧见了摆在货柜上的一大卷紫色布料,忽然愣住了,不由得又想起了早已分别的紫衣姑娘,她曾经就做过幽谷子的侍女,据她所说,幽谷子经常一个人盯着一张女人的画像看上老半天,而那画像上的女人却并不很美丽,而且颇有些丑陋。
幽谷子没有兄弟姐妹,像他那样英俊的人也绝不会无端端喜欢上一个丑女的,除非发生了什么难以从脑海中抹灭的事情,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所以才久久不能忘怀。会不会就是那个人死在他的剑下之后,那人的女儿也倒在他面前这件事情呢?
倘若画像上的丑女人跟倒在他面前的女人是同一个人的话,那恐怕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们真的相爱了,而换来的却是一场绝望的无法挽回的悲剧。
奇天云摇了摇头,但愿这些只是他无端的猜测吧,反正也与他无关,何必替不相干的人瞎操心呢?还是想想接下来有什么可去的地方吧。守剑山庄?那地方恐怕早晚都是要去的,那么以后去跟现在就去又有什么分别呢?
走着走着,不时又抬头仰望天空。说起来他其实只去过一次而已,而且那一次是坐在马车里一直坐到山庄里,当时只是见猎心喜,而整个山庄如何其实并未仔细看过,不过如今既然已经早成了一座废弃的山庄了,当然也没什么人气了,一个人去那种凄凉的地方恐怕也不过是更觉凄凉而已,况且这样不就让曾经经历过的辛酸往事再重来一遍么?那样是否有些残酷呢?
然而他至今不能超脱过去的自己,莫非就是不能超脱他曾去过守剑山庄,并在山庄里,以及之后发生的无法忘怀之事吗?如果他有勇气再次走进山庄里去,坦然面对如今已是人去楼空的山庄里的一切,是否就能让自己成功地摆脱掉,一直以来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呢?
不知不觉间,他已走出了小镇,往前面的旷野之地走去,人声早已听不到了,耳旁只有清风刮过,忧愁渐渐散去之后,他决定暂时先抛却一切,什么都别管了,等他走累的时候就找个地方眯一会儿再说吧。为什么每次一想到这种事情就觉得有些疲倦呢?可惜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不然的话,即使找个人开导一下或是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也好啊。
早知道真该和阿依奴儿他们一起走,至少也可以再去找找那个突厥智者,多少也能解决一点疑惑。不过,那其实也是治标不治本,真正要解脱出来还要靠自己,可是光是这样永无止尽得发愁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不停地重复这些问题难道就能对自己有所助益吗?
他走得很快,两旁的景物总是在变换,但他却总也不肯停下来,一直到天黑了他还在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渐渐地眼前的一切开始越来越黑,越来越暗了,然而他还是没有停下片刻,双腿已开始有些累了。
当一切都处在黑漆漆的看不清的世界中时,路面只是一条往前延伸的白色的线条。记不清已经翻过几座山,已转过几道弯了,他想都没想过,一直到两条腿越走越慢,已经累得走不动了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刚才一鼓作气走了下来,这一停下才发觉累得不行,便在路旁坐了下来,慢慢地倒在软软的草地上。
两眼晃着金星,在上面跳跃个不停。他闭上眼睛,将双手放在额头,任疲倦的身躯尽情歇憩,这样的人生何时是一个尽头呢,何时才会结束呢?
恍惚间,感觉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后被一道光芒所照耀,身前有一道长长的影子,他并没有回头去看,但是他已确信这束光芒是来自何方的,那便是他在梦中已见过不知多少回的来自天外的“明珠”。
慢慢地影子越变越短,越变越短了,光芒则渐渐移到头顶上方了,光束陡然间射向漆黑的夜空,原本是什么也看不见的,但这光束却似乎照亮了整个天空,一些隐没的星辰渐渐现出来了。
当光束渐渐收起时,眼前的星空反而更加光明了,许多璀璨的星辰挂在天空,异常耀眼。而在众星之中却有一些很暗的星夹杂在其间,一时间这些暗星也是数不胜数,然而其中一颗暗星,奇天云一眼便瞧见了。
明明只是众多暗星中微不足道的一颗,其光亮程度与旁边的暗星也不相上下,但奇天云却一下子便注意到了,或许是它分布的方位有些不同,其它的暗星或稀疏或密集地分布在整个夜空,而这颗星却和其它的暗星离得有些远,它所靠近的是一颗相对比较孤立的亮星,如同那颗暗星是环绕在亮星一旁似的。
依托着亮星,暗星才能被注意到,这些暗星的存在似乎也是要衬托亮星的光芒,在空中形成一副交织错落的图景。
奇天云正自欣赏那颗亮星的的光彩时,却见它忽然间变亮了许多,亮到有些刺眼的程度了。他将目光移开,然后再望向那个方位时,却见亮星上陡然间发出一束光芒,似乎正朝他头顶的天空直射而来,一道笔直的光束划破夜空。
他抬起头来一看,只见光束最后停在那颗悬在半空中的“明珠”上,光束连结着亮星和“明珠”,虽然一直都没有断绝,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光束总在不停地变化之中,一会儿是从亮星射向“明珠”,一会儿又是从“明珠”反射回去,来来回回不知多少趟后突然间便中断了。
他揉了揉眼睛,又抬头往上望时,只见“明珠”上却又射出了一道光束,不过不是射向那颗亮星的,而是亮星旁边那颗暗星,从“明珠”上开启的口子望去,似乎还有什么东西随着光束一起射向暗星。
他睁大眼睛努力辨别着光束中的东西,然而却只能看见一团圆球,除此之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后来,“明珠”上那开启的口子又合上了,而那团圆球没有光明的照射在黑夜中也是难以辨明了。正想从那些亮星的光明中找出那个圆球的时候,黑夜里却突然燃起了一团火焰,那团圆球便被裹在火焰之中。圆球拖着后面一道长长的火舌直奔那颗孤独的暗星而去。
才至中途时,空中传来一阵爆破的声音,圆球一面疾速前行,一面剧烈抖动着。过了一会儿又渐渐爆裂开了一道口子,一束霞光从中射出,笔直射向那颗暗星。陡然间,一颗暗淡无光的星辰被霞光笼罩住了,并往四面八方发散开去,暗星已变得越来越亮了。
当霞光消失之后,随之消失的还有那团将圆球包裹住的火焰,同时,圆球再也看不见了,连那轰隆隆的爆破声也都听不见了。
此刻那颗放射出红霞的星辰已渐渐远离了,原本靠得很近的那颗亮星,正缓慢地在夜空移动着,此时它已经和四周的亮星几乎一样明亮了。
红霞开始不停往四周扩散,接着却又渐渐聚集起来,霞光越聚越小,越聚越小,又凝聚为暗星初始时的大小,霞光似乎全都被暗星给吸走了似的。
正当奇天云以为这颗暗星会消失在夜空中时,却见原本聚集起来的霞光全都集合成一线,射向夜空中,而这些霞光却并没有射向无边无际的尽头,在射出一段很长的距离之后,便全都化作一团飘散不去的氤氲之气弥漫在整个天空之中。
一直到暗星上再也没有任何霞光射出时,在空中飘散不去的这团氤氲之气便开始聚合,最终在红霞之中,奇天云看到了一个影子,一个他熟悉到想忘记都很困难的影子,一把剑的影子……
“啊!”奇天云吓了一跳,怎么又见到它了?他猛然睁开眼睛,眼前并没有朝霞之光照在他脸上,倒是不知何时升起来的一轮残月已渐渐偏斜了,而残月也没有发出霞光。
“唉!天外之剑上当然是有霞光笼罩了,还不是想起守剑山庄,顺便又想起了那把剑啊。”
奇天云揉揉眼睛站了起来,他竟然躺在路边的草地上睡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已是后半夜了吧。他摸摸后脑勺有点纳闷道:“真奇怪,平时做梦醒来总是到了白天的,怎么这回是在晚上醒来的呢?怎么回事?”本想在继续睡下去的,但是一觉醒来却再也没有困意了,精神居然好的很,真是怪事,醒来了又没事干,还是继续赶路吧。他打定主意一直走到天亮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