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的内鬼到底是谁?
穆晓含当初被逼离开石城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肖楚楚、丁飞的死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这些还只是个开始,远远没完。而她在北方城市生活的这两年里,石城马立军父子受贿事件的全盘翻案、马三伟出狱后官升一级,杨淑媛表妹黄梨被凶残杀害这一系列事实,都是对她当初预感一步步、越来越清晰的证实。
穆晓含虽然已经离开石城两年多了,她本以为,只要人离开了,那些关于她的一些流言蜚语自然就会慢慢地消逝了。没想到自己这次她回石城过春节,竟发生了比二年前在石城时前更荒诞、更紧张的跟踪事件。之所以故伎重演,所有的这一切都只能够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穆晓含在石城的重新出现,又触到了石城高层中的某些人物的内心最敏感最不见不得光的角落,他们还想用威胁和胁迫的手段,让自己停止对发生在自己身边三条人命的调查。
高刚在丁飞出事后八个月后升任石城公安局副局长的,那正是杨淑媛表妹黄梨的指甲被从玫瑰园小区住户厨房的脱落的墙面被发现的时候。他在这之前不过是石城公安局越丽区公安分局的一个排名最末的副局长。高刚的迁升,完全没按照正常的干部考核提拔体制,整一个越级破格提拔了。当初在市公安局党组讨论会上,就曾经有好几个领导提出过自己的质疑意见,认为这样做不太合适,因为,在石城公安局有史可查的干部考核提拔记录中,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但石城公安局长梁平在机关的党组会上力挺高刚,他的一个重要理由是公安系统内部也迫切需要新鲜血液的加入,要给公安系统内部,高学历、有本事、有胆识的公安队伍中的年轻人提供一个充分施展就才能的机会和舞台。有了本单位一把手的提名,加上高刚近些年来的那些先进工作者、优秀人民警察的证书,据说最重要的还是市里主要领导的关照、支持,高刚坐飞机似的顺利就任了石城市这个权威部门的副局长,而且,在党组会上明确宣布他是石城公安局的第一副局长,并且在宣布关于高刚任石城副局长的党组会上当场指定今后就由他负责主抓玫瑰园碎尸案。
说实在的,从在玫瑰园15栋墙体里发现无名手指到确定死者身份,整个石城公安系统也做了不少的工作,因为玫瑰园小区的地理位置也在越丽区,高刚当时正在越丽公安局做副局长,他当然更是使劲了,加上他对越丽区的情况非常了解,他从到石城上班以来,就一直在越丽区工作,越丽区有多少小巷、有几个小区,每个小区都在什么位置上,他都清清楚楚,简直就可以称得上是越丽区的“活地图了”。所以他在玫瑰园碎尸案的侦破过程中也想了不少办法,花费了不少心思。
石城公安系统发动大量的警察、通过广播、电视、报纸、网络等各种媒体,还动用了在人口集中的地方张贴悬赏布告最原始、最直观的方式,在石城三个区、六个县的里展开了全面查访。在公安干警的努力,和广大人民群众的积极配合,历经四个月的辛苦工作,终于弄清楚了受害人的真实身份。虽然玫瑰园碎尸案被害人身份虽然已经被证实了,但由于案件发生的时间过长,发现的时候,手指和腿的大部分肌肉已经完全腐烂,只剩下已经变形了的骨头,加上没有能够找到完整的尸体,所以案件的暂时无法得到突破性的进展,一直被搁置起来了。
有一件事,这些天来让高刚常常是整夜失眠,他自己这些天来内心一直忐忑不安、拿不定主意。当时高琴琴的父亲高仁和哥哥高大柱在安红县公安局得知高琴琴被害的消息后,曾经来石城市公安局。当时他还是越丽公安分局的副局长,关于他升任石城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建议刚刚被提上议程,他那天正好到市公安局办事,他开的的车子准备从路边转弯驶进公安局大门的时候,他无意往反光镜上看了看,就是这一看,他看到有两个农民打扮模样的男子跪在公安局大门口右侧的地上,旁边还围了六、七个看热闹的人。他赶紧让司机停下车,自己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下了车,高刚才知道那两个人就是玫瑰园碎尸案中被害人高琴琴的父兄。他赶紧将高仁和高大柱从地方扶起来,问他们来这里有什么事,高仁父子说,他们是专门来找公安局长的,高刚奇怪他们怎么没进去。他们说,刚才去门房了,值班室的人告诉他们局长到外地出差去了,今天不在。高刚想起来今早刚听单位的人说,梁局长在昨天就到省城开会去了。
“梁局长确实是去省城开会去了,是昨天中午走的。”高刚说,“值班室没骗你们,我是越丽公安局的副局长高刚。”高刚一边说,一边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如果你们信得过我,能不能把事情告诉我,等梁局长回来后我替你们转达给他。”
高仁和高大柱看了看高刚的工作证,又把穿制服的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番,也许因为是本家的缘故,多了几份信任感。
高仁从身边的皮包里取出几张写了字的纸递给高刚,“这是我们写的个材料,等局长回来后,请您一定转给局长。”
“这个请你们放心,你们可以把联系方式留给我,等有消息了,我好马上通知你们。”高刚说。
高仁想了想,在材料的背面写上了家庭住址和,自己家旁边小卖部的电话,“这个电话我我家附近小卖部的,如果你打就麻烦她叫一声,说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好的。”高刚拍了拍高仁的肩膀,“老哥,你们就先放心回去吧,等梁局长开完会一回来,我就把材料转给他。一旦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们的!”
“那就拜托了,那我们就先在这里谢谢您了!”高仁和高大柱连连对着高刚鞠躬,表示感谢。
高刚把高家父子给他的材料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那个黑色公文包里,就进市局去办自己的事去了。从市局出来后,高刚又去越丽区政府参加一个治安协调会。
等高刚晚上回到家,妻子武丽娟奇怪他的包今天怎么鼓的时候,他才猛的记起,包里面放着高家父子给他的那份材料。那材料上到底会写些什么呢?带着这个疑虑,高刚饭都来不及吃,拎了公文包,进了书房,关了门。
等武丽娟第三次喊高刚出来吃饭的时候,他终于从书房里出来了。
“你在书房里磨磨蹭蹭什么,”武丽娟有些火了,“你知道你呆了多长时间,整整一个小时,你如果再不出来,我就要收拾碗筷了。”
高刚沉着脸没吱声,他还在想刚才的事,那份材料对他,对整个石城来说,都无益于一颗重型炸弹。他怎么也没想到材料中所指的玫瑰园碎尸案的主谋竟会是到梁平刚从监狱里捞出来不久的铁杆兄弟马三伟,材料中提到的另外一些人,高刚心里也是非常清楚的,这些人在石城可都不是什么普通人,那可都是一跺脚就能让石城地面震动半天的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