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从入职第一天，李彦便知道天泽是个陨石坑，业绩烂得一塌糊涂，但不清楚原因，虽然从潘环庄那得到一些资料，但都是形而上学的东西，理论上的分析是一回事，实际的操作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这次李彦从潘环庄那得到了市场分布与人员配置资料，看得非常认真仔细，完全不亚于一场科学实验，每个细节都研究得仔仔细细。
市场分布倒是直观，总共就那么几个小点，可以说是一览无余，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而人员方面，偌大的天泽，竟然只有七个人的编制，相比与捷科来说，显然是少得可怜。但各个公司的管理方式不一样，李彦也不好去抱怨什么。
从人事部调出这七个人的档案，李彦又发现，这其中只有两个人是天泽的老员工，还有两个是刚刚进入公司不到两个月的新员工，另外三个，分别是从三个不同的城市调过来的，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同属于华北区。
“原来天泽销售部的人事变动，都是由谁在负责？”李彦拿到资料第一时间就问了这个问题。
“我们人事部负责招聘新员工，若是去职离职都是按照公司制度来，销售部内部的调动，一般潘总监负责，只需要跟人事部大声招呼，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人事部解释得很详细，当然即使他不说，李彦也能猜出个大概，不过是想确认一下的。
“天泽销售部的人事编制一直是七个人？”李彦还这样问过人事部。
人事部的职员这次却推得一干二净：“这个我不太清楚，各个部门编制应该都是固定的，至于职位与人数，只有总经理才清楚。”
李彦当然不可能相信这种敷衍，不过他们不肯说，或是忌惮什么人，或是有什么保密条例，李彦没有办法，即使直接去问张志忠，也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每个人都有维护自己利益的权利，李彦没办法要求别人不顾一切地为他着想，除非他能够给出足够的补偿。暂时作为一个freshman，没人会觉得他李彦有这个能力。
没有得到特别有用的资料，李彦只有寄希望于下星期的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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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间，曹秀娟开着车往家里走，她不是天泽人，父母也不在天泽，不过她读书在天泽，工作在天泽，二十多年的时光，倒有一大半是在天泽度过的，天泽对于她来说，甚至比家乡还要熟悉，不过归属感却少得可怜。
她在天泽租了个小公寓，刚开始同学之间的往来不少，一两年后就开始淡了，只有几个十分要好的，偶尔才有电话来往，都忙，忙着赚钱，忙着想证明自己，忙着融入这个城市。曹秀娟现在一个人久了，就习惯了，也变得享受这种生活。
进入宏坤的时间不长，虽然有些机遇，但曹秀娟一直做得很谨慎，对于潘环庄的敌视，甚至措手不及，上次若不是李彦的搅局，她此时只怕不知如何收场了。
由于愤怒，也由于性格谨慎，曹秀娟特意查了一下元航的资料，电话没错，联系人没错，公司地址没错，里面也确实有人在办公，公司工商注册号也没有问题。曹秀娟因此，还特意找来了元航公司带过来的样品，仔细研究，终于让她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是一个小小的细节，贴在样品上的条形码。
任何商品的条码都需要在物品编码中心备案，很多人都知道这些，但由于公司内部也可以为自己每个商品设置条码，因此对于条码的严谨性不以为然，特别是对于零售的商家，以及最终的消费者，都不会去注意这些，也不知道这些条码的意思。关注到这个，曹秀娟也是意外。
有了突破口，曹秀娟再去重复原来的检查时，便很容易就发现了更多的问题，从而一个大胆的念头冲入脑海——元航是个皮包公司，是一伙集体骗子。
确认了这一点，想到当时的情况，更是不寒而栗，若是贸然签下那个合同，其结果必然不堪设想，身败名裂事小，若是被指控为骗子同伙，甚至有可能锒铛入狱，因此曹秀娟对潘环庄更是恨之入骨。然而再冷静下来时，又觉得潘环庄不可能了解这个情况，毕竟项目是他找来的，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也不可能逃脱掉责任。
当时，曹秀娟第一时间想到是，赶紧把这个信息告诉潘环庄，她有见过这个合同，一旦成行，对宏坤将会有着不可估量的损失，然而拿起电话，又犹豫了，潘环庄若是因此下去了，对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几个念头反反复复，电话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也没再听说过那个合同的进展情况，曹秀娟甚至淡忘了那件事，然而开车刚出公司没多远，看见优哉游哉的李彦，又记了起来，不过已没了当初的那种冲动与矛盾，只是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去哪？”曹秀娟停下车，问向李彦。
“曹经理！”李彦虽然不识路，但对人总是过目不忘，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我回家呢，车子今天又限号，不能走福州路，只有往前面去坐地铁了。”
“你家往哪个方向，送你一程？”
曹秀娟既然提议，李彦哪有拒绝的道理，马上绕过车头，快速地坐上副驾驶座，开口道：“送我到你家门口就可以了。”
“……”曹秀娟无语，是她没搞清状况，还是李彦听明白，是说顺路送他一程，并没有邀请这货去自己家的意思啊。
“怎么不开车，害怕人多？”李彦马上反客为主了，“那我来吧，这正是下班高峰期，是得小心些，女司机天生没有男司机的大局观好，为了安全起见，要不我来开好吧？”
“你说什么？”有这么无耻的人吗，好心帮忙，没一句谢谢就不说什么了，竟然还怀疑别人的开车技术，曹秀娟真想一脚把他踢出去，早知道这个结果，就不让他上来了。
曹秀娟没等李彦的手伸过来，就先开动了车。意思很明显：少咸吃萝卜淡操心，要是真的不安全，也是你李彦自找的，若坐不住了，还可以马上下车，没人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