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聘者坐在两人对面，拿出简历，倒转了递给李彦。
李彦瞄了一眼，简历很简单，除了一些必要的个人信息，重点介绍了工作经验，李彦没有认真看其中的内容，但从其排列来看，竟在十多个公司做过。
“你换工作的频率很高啊！”听到李彦的感概，赵燕忍不住好奇，也凑过头来看，可不是，最长的才一年，最短的甚至只有一个月，赵燕估算了一下，十几个工作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三年多一点。
“我们需要长期稳定的员工。”赵燕显然还在生着气，一开口就判了对方死刑。
应聘者却浑然不觉，还笑着解释道：“其实我一直挺稳定的，之所以没有长期，是因为，我所待的那些公司都倒闭了，我都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李彦与赵燕听完，眼镜碎了一地，听说过克夫克妻克家人的，头一次听说还有克公司的，两人再看那一排公司的名称时，仿佛一列列英魂，今天不是清明节吧，都快忍不住为他们上三炷香了。
“你这人还挺实诚啊！”李彦忍不住夸了一句，赵燕十分赞同地点头，可不是，要是换了任何一个有点脑子的，宁愿造点假，也不可能把这些都写上简历，退一万步，就算写了，不说出来也没什么问题，男人嘴里的谎话不是张口就来的？
现在，话题还有继续的必要吗？就算赵燕与李彦十分欣赏你，他们倒是敢用啊？
“其实，在进这些公司之前，我做过一些调查，知道他们不太景气，濒临破产，之所以应聘进入，主要是为了多积累一些经验。”应聘者再次解释。
赵燕有些凌乱了，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在影射宏坤吗？
“那你觉得你现在已经具备作为一个销售员的能力了吗？”李彦问道，巧妙地避开了赵燕所担心的问题。
“是的。”应聘者道，“经过十几次的磨练，我相信我已经可以从容应对任何突发时间，已经具备了一个合格销售者的能力，能够为公司创造利润，这也是我想进入宏坤的原因。”
赵燕也觉得很有道理，竟无法反驳他的话。
“作为一个销售员，最基本的素质是什么？”李彦又追问了一句。
“脸皮厚，嘴巴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应聘者当场表现了自己的厚度，这话也说得严肃认真，脸不红心不跳。
“你觉得你做到了吗？”赵燕冷哼一声，至少她没觉得这应聘者有哪句话是让人听起来舒服的。
“李经理或许会赞同我的观点。”应聘者看向赵燕时，脸色不禁一红，羞答答地说道。
李彦摸着鼻子，看着赵燕笑笑：“不错，是个人才。”
赵燕第一次发现自己不喜欢这工作了，与他们面对的时候，自己高达一百四的智商完全不够用，理解不了他们的逻辑，理解不了他们的默契，。
“蔡小强，你被录取了，明天去公司报道吧。”李彦当场拍板。
应聘者憨厚一笑，却没有起身：“谢谢赵总，谢谢李总，那个我……能不能预支点工资，上个月的房租还没交清。”
噗——
赵燕才知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着李彦毫不犹豫地掏出钱来，赵燕终于明白，不是自己智商的问题，而是根本与这些人不是一个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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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赵燕眼见电话打通，忙对着话筒叫了一声，声音柔媚若无骨，又带着敬畏与小心，即便没有看见电话那边的人，赵燕依旧紧张地坐直了身子，恭敬地等待对方的话。
“燕儿，发生什么事了吗？”没过多久，听筒里便传来一个非常有磁性的男中音，稳重威严，又不失亲切。
赵燕听了，激动得身子不禁打了颤，恨不得马上就能飞到那人身边去，但理智告诉自己，现在还不到时候。
“今天跟李彦去了人才市场。”赵燕按捺住心中的情绪，将今天李彦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讲了出来。
“你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他吗？”对方听完，疑惑地问着。
赵燕吓了一跳，仔细回想与李彦的两次相处，并没有什么言语上的冲突，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没有，我与他这才第二次见面，又不在同一部门，没有得罪过他。”
对方“嗯”了一声，继续道：“你太着急了，他今天这席话没有一个字是真的，都不过是在试探你。”
“试探？”赵燕再次回想，李彦所说的每句话都有理有据，没有什么漏洞，心中再次升起一种无力感。
“张志忠再蠢，也不可能用追你这一招来讨好赵高，这分明是自相矛盾的事情，李彦不过是巧妙地转移了一下你的视角，单纯地从一些细节上来分析利益，让你忘了根本上的利害关系。而其他人，对你的客套，一来你的能力确实出众，这点我从未怀疑，另外，如你所说，不在同一个部门，总部与区域不同，关系更重于成绩，所以别人没必要得罪你，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而已。”对方不紧不慢地解释着。
赵燕这才恍然大悟，什么叫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赵燕感觉自己就是，知道真相眼泪掉下来：“那他为什么还要问我接下来的，有谁与总裁走的近？”
对方淡淡道：“不过是试试你的能量罢了，发现你也没有查到那人时，于是毫不犹豫地断了话题，而且，你是不是觉得，李彦在后面的招聘过程中，表现得有些强势了。因为恃强凌弱，是每个人的本能。”
赵燕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很失败，原来以为自己是个骄傲的孔雀，如今才发现不过是个落了毛的鸡而已。已经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却浑然不知。
“蔡小强会不会也有问题？”赵燕已经草木皆兵了，宁可相信整件事都有鬼，也不能相信李彦那张嘴。
“强权来自实力，李彦有能力，但一个没有背景的人，终究不过是一颗棋子，不用担心。”对方似乎感觉到了赵燕的不安，适时地安慰着，“他招聘的那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若是不放心，也可以查一查，能否查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时保护好自己。”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安慰，让赵燕听得心花怒放，感觉先前在李彦面前受的委屈，全部一扫而空，慌忙地点头，乖巧地“嗯”了一声，身子也软了下来，仿佛对方能看见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