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乌金岭的惊天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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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在大学时,很流行了一阵西方人解释找对象的说法,说女人是男人身上一根肋骨,男人生下来,上帝就有意把它扔了。结果有的人找到了,幸福了一生;有的人苦苦寻找了一生,还是找错了。我不知道上帝为何要有意将那根肋骨扔了,却感觉这个比喻满有道理。若将朋友比作身上的手足,找到他也真得靠缘份。

就说这个老洛和小菜,若不是我来乌金岭,他俩不来这里打工,我们无论如何不会相识;仅仅相识了,如果不是村里将他们民工安排去山上修水池,不是我被安排对水池负责,我怎么也不会走进他俩的内心中。

有天下午,太阳快东山的时候,我抽空去工地检查工程进展,多远就听到钉钉当当凿石头声。走近一看,老洛正在一块方正的石头上凿着,小菜当他的下手。四周已经锻好的石头整齐地排在一起。我腑下身子察看石头上的纹路,细密而齐整。没想到这老洛还真是一把好手!离石场不远,民工们正在挖水池。我找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

老洛抬头和我打招呼,过来了会计?

我热情地回答,嗯。过来歇会!

老洛没有停下活,对我说,不了。天黑前赶完这块石头。

我只好坐在石头上歇息,边看西山的红日慢慢沉入山下。

收工时,老洛和我说,晚上喝几杯?

我巴不得他说这话,爽快地答应了。

晚上的村子很静,静得只有偶而的几声狗叫。一轮圆月从东山升起来了,整个村子便变得朦朦胧胧。有两个黑影进了大院,我知道是老洛和小菜来了,早早就打开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提着瓶进来。我看到一人拿着一瓶酒,责怪他俩人说,拿这么多?灌醉我呀?

老洛说,能喝多少喝多少。喝不进了,咱就停。

我问,怎喝?

老洛说,还按村里的规矩,用扑克牌下酒。

我说,行!

扑克牌喝酒办法,是我村独创的一种喝酒办法。每人一张牌子,猜三人牌中相加的点数,猜的少了,就要喝酒了。喝酒的多少,顺酒场上自己规定。有下三小杯的,也有下一大杯的,不等。

我没有推让,先坐了东家,开始发牌。我发了个十三,我说,十点。老洛小心的说了十一点。轮着小菜,他干脆来了个二十一点。我狂猜小菜有大牌,顺口说二十二点。老洛说,不相信。于是就翻了牌,一统计点数,只有十九点,原来小菜是个一点。这小菜,胆够瞧在的!我喝了酒,又开始发牌下酒。这圈下来,我喝了整整二十杯,老洛十杯,小菜只有五杯。我说,不行。换一种办法。我太吃亏。他俩说,行!我们又猜拳下酒。“一个螃蟹一张嘴呀,两只眼睛四条腿呀;两只螃蟹两张嘴呀,四只眼睛八条腿呀;该你喝呀,你就呀!……”吆喝声响成了一片。老洛和小菜因是外地人,学会划拳时间不长,输的也多,这一轮我赢了。我一下竟像在大学时那样开心的笑个没完。

有了酒相助,我们的话都开始多起来。我执意地劝老洛,说说老婆的事?朋友嘛,没有不能说的话。我又对小菜说,对不对?小菜说,对!也好叫小兄弟学点经验。

老洛开始向我和小菜讲述他的悲惨史。

老洛是个独生子。他爸是个方圆有名的石匠。他的家乡是在靠近安徽的山区里,那里没有煤炭资源,只产石头。整座山揭开表面的土层,里面竟是整山的石头。这些石山,没破损,有时竟产出房子大的石材。他爸有这个手艺,在村里有的是生活。不是这家叫,就是那家叫,整天奔波在大山里。长年的劳累,损毁了他的身体,有次犯上了嗑病,还嗑出了血。上医院检查,肺癌晚期。他爸就这样走了,留下他和他妈一起生活。那年他二十二岁。已经跟的他爸学了三年手艺,修房时,他瞧的总有一个闺女在工地转悠。这闺女长的俊呀,眼睛长的就像地里会说话的葡萄。他感觉出她是在看他,那时,胆子野,就想勾搭她。一天机会终于来了。主人家根基安好后,照例酒菜款待了一顿,老洛和主家结清了钱,走出村口时,迎面碰见了这个闺女。老洛是喝了酒的人,做事不计后果,他仗着胆说,闺女,跟我走吧?我还没媳妇。老洛想说几句俏皮话过过嘴瘾算了,没想到这个闺女马上接话说,行啊。就这样,老洛把这个闺女带回了家里,没结婚就和她住在了一起。后来有了个男孩,才去她娘家走动,风言风雨听那个村的人说她以前在歌厅干过,她爸她妈早不想认她了。可她和他已有了孩子,老洛想以后她改好就算了,就没当回事。

老洛长年不在家,对老婆照顾不到。老婆常常回娘家住。有天他回来后又见他不在,又当她回了娘家,就找村里的朋友玩。这位朋友告诉他,他老婆不是回娘家了,是和县城一位跑生意的相跟上了。这朋友为证明说的话是实话,打赌说,不信,去她娘家看看,在家,我赔你一顿酒席,要是不在呢?你就要请我喝酒了。老洛半信半疑,就去了她娘家,果然不在。后来真在县城那做生意的男人那找到了她。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女朋友,听了老洛的故事,真像看一本小说,离奇又伤感。我真诚地说,没谈恋爱就结婚,结婚又不登记?这不是开玩笑!

老洛说,在农村,这种事多了。只要俩人好,登记有啥用?

我说,怎没用?用处大的哩!不登记法律就不保护,懂吗?现在,老婆跑了,找法院,法院也没法。

老洛说,还真是这样!法院公安我都找过,都没有下落。我是真想她啊!

小菜插嘴说,老哥对嫂子是好,嫂子真没良心,也不回头转意。

我说,这样的老婆顺她去吧!你根本养不住。

老洛哭丧着脸说,还引走了我的宝贝儿子。我儿子是骑着我的肩膀长大的啊!我苦啊!不像人家小菜,爸是村上的老板,家里不差钱,出来打工,纯纯是找事儿玩的。

是这样,我从小菜还带着儿时童气的脸上能体会出来。

小菜也劝老洛说,再找一个。找个比她还好的,比她俊,比她有钱,气死她!

老洛说,你还小,啥还不懂。好找呀?想一个人会想一辈子。

我又痛快地喝了杯酒,对老洛说,忘记她!人活一辈要学会忘记。想她有啥用,人家早不想你了!换一个怎也比她强。

老洛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别再说了!我忘不了!忘不了,就是戽不了!

我和小菜试眼色,他喝多了,你送他回去吧。

小菜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