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乌金岭的惊天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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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今年的新年过的很沉闷。春节前后,家家户户连喜庆的鞭炮都没敢放,村民们不再相互串门庆贺,很少有人在家里摆酒宴图红火了。路上人与人碰上了,简短的打个招呼就匆忙离开了。金花家门前那口白皮棺材还停放在哪里。因为赔偿的事没有和老板敲定,丧一直没有出。

因为煤矿的事,我破例没有回家,村委的灶也没停下来。家家户户各在自己的屋里悄悄过年,我不好意思再去走动,闷的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初四这天,我实在忍不住了,去和玲玲聊了一天。回来后马上又坐立不安。就这样在煎熬中度过了年假,初七这天,我出门时,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多长时间不见的陌生人,又在村里转悠了。开始我还以为是谁家的亲戚来拜年了,可等了好时间并没有看到他们走进哪家,相反,有的去了煤矿,有的去了金花家调查。还有次,两人提着相机还摄了好多张像片。真记者假记者的出山,再次激起我早已冷却的兴趣。我闲的无聊便也出去转,有时就和陌生人相碰了,我会很耐心的问他是哪里的,有无记者证,都了解了些啥东西。有的精明,啥也不告诉我。有的却和我聊天。聊的多了,我也多少知道了些新闻圈里的情况。比如说,在下面转悠的多是假记者,也就是没有证的记者。这些假记者原都是替报社做广告和发行的,看见做反面报道有利可图,便打起记者的照牌,吓唬起出事的老板来。有时吓唬成了,有时也会跌进阴沟里,轻的啥也挣不上,重的还的性命危险。我就问起上次来煤矿那个叫“老鼠”的现在干啥,那人说他呀早不在本地混了,末了还告我,他在本地混不下去了。这时我就可怜起这些假记者来,做的虽不是正当事情,但真猫不逮老鼠,假猫总能吓唬跑老鼠吧?

这天半上午村长心急火燎的找我,在金花家大门口找到我后,呵斥我说,怎跑这了?叫我找的好苦!

我说,有事?村长。

村长说,赶快上乡里去,找一家网吧。乡长批评我,说网上登载了咱村煤矿出事的事了。查查,一件一件输下来。

我上了乡里,在一家网吧里找了张闲桌坐下来,耐心地查找有关乌金岭煤矿的网页。找到了便用打印机打出来,共找到六件写村煤矿出事的稿件,还有些都是下载的同样内容的稿子。我将这些稿子装订起来,一份份看起来,上面写的竟如此详细!不只有每一个死者的姓名,连地址都写的清楚。是谁将煤矿的秘密统出去的?真是个大谜!

回来我将稿件交给村长后,村长认真地看起来。开始村长脸无表情,慢慢的脸色竟越来越重了。他看完仰头看天,喃喃的说,天,到底塌下来了!

我看着村长痛苦的样子,理解他此时的心情,似乎也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压力,同情地对他说,村长,有事就说吧!

村长说,能陪我去看看乌金岭吗?

我说当然可以。

冬天的乌金岭似乎要比真实的乌金岭有味道的多,原本呆板的山岭在残雪的映衬下生动起来。我想起当初承包煤矿的事来,瞅空问他,到底是住指派你非要让“狐狸”和王小波承包煤矿呢?能告诉我吗?村长摇摇头表示不可以,左脚吃力地走着。他说,世上的事呀说多怪有多怪,有些事,知道了比不知道好,有些却是不知道比知道好。别问了,再怎么问,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我说,我不再问了。你也别太沉重。

村长说,能不沉重?死了人了。我作为一方土地的头头,心里闷的慌。怎就有了事哩?怎能不多留点心哩?也许要不少多长时间,煤矿就关了,关了煤矿咱村怎办?农民怎办?

我安慰村长说,办法总比困难多,走的再说。煤矿出事的事,与你又没太大的关系,是矿上管理不好造成的。也别太在意了。

村长说,你说错了。矿上有了事,就是我有了事。拍子多多少少会打在我的屁股上。现在就是这个习惯,别说咱这矿,就是县里省里的大矿,政府也管不住呀!企业老板的权太大了,以前怕老板没权,拚命的给他们放,放多了他们又不听话了。上头的政策不是石头碰石头硬碰硬,下到底下就变样了。老板凭着有几个臭钱,买通了各个关节,检查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不出事?我心里已有了底,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会接受。我已经比老村长干的好了,老村长想办的事,我办成了,我能不满足?

村长说的话,像石头沉沉的,我的心里也沉重起来。

转过一个小山包,到了岭下,村长和我停了下来。村长端详着面前的乌金岭,若有所思,过了许久,他感慨地说,乌金岭呀乌金岭,你是个没有血性的汉子!既然把金盆子端来了,又为何要打碎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