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却发现阳光早已经照进房间里来了,我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尽管头还是有点晕,但比昨晚好多了。
我忽然想到了小倩,她昨晚是和我在一起的,但不管我怎么找,床上、卧室、客厅、厨房、院子,我都找了,但连小倩的影子也没有找到。
也许她就没有影子——鬼魂怎么可能会有影子。
白天我无精打采,做什么事,都丢三落四。
晚上我等到七点钟,最后确定她不会回来了,我才急急忙忙开车,去了医院,由于路上有点心不在焉,差点出了交通事故。
张军一见我,就问:“怎么像丢了魂似的,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只是摇头,没说话。跑进办公室,独自抽闷烟。我不打算把昨晚遇见小倩的事告诉他,我怕小倩古怪的行为会引起他的怀疑,同时,小倩是人,还是幽魂,我现在还没办法弄清楚,她飘飘而来,飘飘而去,感觉就像《聊斋志异》中的聂小倩。
“怎么了,萧雨是这样,你也这样。”张军把门推开,望着我,道。
“我没事,只是昨天晚上去酒吧喝了点酒,头到目前为止还有点晕,抽根烟就好了。”我摆了摆手,道,同时从口袋里掏出根烟,递给他,说:“你也来根。”
“不了,我昨天晚上抽多了。”张军边说,边把门关上了。
“王勇把你吵的吧。”我见他不抽,随手扔到桌子上。
“王勇,你别说,他昨天晚上还真老实,只是,”张军一边说,一边坐到我对面,“只是萧雨好象有点问题。
“萧雨,怎么了,他不会是那天晚上挖坟,把他吓得吧。”我心不在焉道。
“不是,”张军摆了摆手,道:“他母亲前天晚上去世了。”
“什么,”我惊讶道,同时脑袋嗡地一声响了一下,虽然我知道萧雨的母亲精神有点异常,但也不可能说“走”就“走”了呀,感觉人真的很假,一不留神,就没了。
“他母亲去世,确实有点出乎意料,前段时间还听他说他母亲的身体有多好呢,没想到,”张军把桌上的烟放到嘴里,点火点了好几次,才把烟点上,由于吸得太急,呛地满头满脸都是烟,“咳咳,没想到就没了。”
我沉默了一会,然后叹了口气,道:“这几天萧雨够难过的了。”
“难过可以理解,但也不能反常。”张军抽着烟,望着窗外。
“反常?”我不解道。
“他说他在医院里看见了他父亲。”张军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却把我吓了一吓。
“不可能!”我断然道,同时想到他可能是真的受到刺激了。
“他父亲早就死了,你们还亲眼目睹了他父亲的尸体,”张军连续吸了两口烟,在肺里磨蹭了好半天才吐出来,“可是他昨天晚上却有板有眼地说得像真的一样。”
“他怎么说的?”我忽然感觉到一阵紧张,把脖子往领口里面缩了缩,道。
“他和你分手后,就去了医院,准备结完帐,看下她母亲,当天晚上就坐车回来,并准备回来后,联系下这边医院,把她母亲从那边接过来,一来可以尽孝道,二来也不必经常跑来跑去,耽误工作。可是等他结完帐,到病房去看他母亲时,医生却说现在病人情绪不稳定,暂时不能见,要等她情绪稳定后,才可以见,萧雨是学这方面的,他明白。中午,他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他就坐在三楼的一个过道里等,长长的过道,空荡荡地,就他一个人,不知不觉,他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张军说到这里,又重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同时扔了一根给我,“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有点像那天晚上闻到的那股尸体腐烂并发霉的味道,他警觉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旁边正坐着一个人,白色睡衣,头低着,两只手耷拉在大腿的两侧,好象睡着的样子,头发脏兮兮地散乱地垂在前面,一张脸被完全遮盖住,开始萧雨以为是医院里的病人,他站起来,走到了旁边,远远地捂着鼻子。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那个人两只手忽然摇摆起来,而且越摇越快,简直要到一种疯狂的程度,萧雨这时候想可能是病人精神病发作了,连忙四处张望,想找个医生把他弄到病房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空荡荡的走廊里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连忙朝着声音的方向寻找,却发现刚才那个人正歪着头看他,脸被头发遮住一半,只露出一只眼睛,萧雨开始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看那个人情绪好象稳定了,本打算到楼下走走,觉得走廊里太压抑了,可是就在他要撇过脸准备转身时,忽然,他看到那个人裂开嘴,朝他笑,他塄了一下,同时听到那个人嘴里含含糊糊地吐出两个字‘小雨,’原来他是叫‘小雨’,萧雨想很可能是自己刚才听错了,把它听成‘萧雨’了,但当他慢慢地要把头扭过去时,他忽然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他好象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他。可是就在他拼命地想从记忆里找点什么出来时,他忽然发现那张脸全部从头发下面露出来了,他想到了一个人——他父亲,他的呼吸在一刹那变得急促起来,心跳也猛地加速,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父亲从座位上站起来,却什么也做不了。身体僵硬,嘴巴张大,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看见他父亲慢慢地推开她母亲病房的门,然后朝他望了一眼,就不再看他,一直走了进去。他不明白门明明是锁着的,他父亲怎么一推就推开了,他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发疯似得跑了过去,但不管他怎么用力推那扇门,它却纹丝不动。而当医生打开门时,却发现她母亲已经‘走’了。并且——”张军说到这里,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