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S市,已经是晚上六点。
我们在步行街吃了点东西,然后打车回家。
一休无话。
第二天早晨,我打电话给张军,问他案情有没有进展,他在电话中沉默了一会,然后约我晚上八点在蒙城路上的“碧螺春茶馆”见面。
我没有带薇薇,一个人开车去了那里。
刚进大厅,就看见他坐在一张沙发上吸烟。
他的面色阴沉,眼圈有点黑,见了我,好不容易才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
我看得出,他今天的心情有点沉重。
我们在包厢中落座,点了两杯绿茶。
烟抽了一半,他告诉我:“丁冬梅和陈亭死了。”
“谁?”我惊道。
“那两个护士。”
我马上想到王勇失踪的那天晚上,她们曾和我以及张军一起守护着重症护理室。
我目瞪口呆,吃惊之余,等待张军继续说下去。因为害怕,拿烟的手有点发抖。
“你回忆一下那天晚上,当我们走进病房,发现王勇失踪,到第二次走进病房,撞见陈警官他们,有没有再看到她们?”
我想了想,道:“好象没有。”
“不是好象没有,是的的确确没有看到她们。”张军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接着说道:“你走后,陈警官和我都曾派人在重症护理室里里外外找过她们。可是最后不管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原以为她们回家了,谁知——她们当时还在重症护理室。”
我不明白,皱着眉,望着张军。
他继续说道:“我们是在重症护理室下面的密室里发现她们死亡的。死亡时间正好是那天晚上。”
“密室?你上次不是说,病房里没有发现密室吗?”
“病房里是没有发现密室,你记得我们当时还带了几条嗅觉灵敏的警犬寻找,但结果一无所获。”他长叹一声,“其实密室的暗门不在病房里,而是在耳房,你们堆放杂物的地方。”
我马上想起张海波上吊死的那天晚上,陈欣曾看到“薇薇”背对着她站在耳房门口,据薇薇后来告诉我,她是在跟踪李宗魁,李宗魁在重症护理里面一绕,就不见了,现在想想,他当时一定是躲进了耳房中的密室里。
“你在想什么?”张军打量着我,道。
“我在想许多事情都有漏洞和征兆,只是我们当时没有发现。
“你这句话说对了,你记得我们当时发现王勇失踪,询问丁冬梅和陈亭情况时,她们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
我想了想,“感觉有点奇怪,眼神有点躲躲闪闪的。我想可能是王勇的失踪让她们感到紧张害怕,特别是她们提到的那张脸。”
“不是紧张害怕,而是因为她们心虚。”
“心虚?”
“因为当时王勇还在病房里,只是她们不愿意说。”
“还在病房?我们当时什么地方都找了呀。”
“床上,我们没有找。”
我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望着张军。
“你回忆一下,当时我们走进病房后所见到的情况。”
“我们推开门,看到两个护士躺在床上。”
“对,就因为两个护士躺在床上,所以我们才忽略了床上。”张军打算道,“实际上床里面有夹层,当时王勇就藏在夹层里面。就因为两个护士躺在床上,就因为她们紧接着把我们的目光吸引到那扇窗户上和那张脸上,使得我们当时的心情很紧张很急燥,甚至带点恐惧和迷惑,以至当时我们忽略了床,没有检查床,而最后导致我们被她们瞒天过海,欺骗了。”
“床上怎么会有夹层?”
“那天晚上你走后,我们搜索病房时,发现床上有夹层,只是想不到,王勇之前会藏在那里。只因后来,发现丁冬梅她们连续几天失踪,对她们产生猜疑,我们重新对那张床进行全面细致深入的侦察时,才在夹层的一个隐蔽的夹缝中间找到一根头发。然后我们对其进行DNA核对,确定是王勇的。”
“你们是怎么发现耳房里有密室。”
“因为丁冬梅、陈亭和王勇的神秘失踪,使我们想到重症护理室里可能藏有密室,围绕这个线索,然后利用我们的高科技手段……”说到这里,张军叹了口气,“可惜我们知道的太晚了。”
“你们已经尽力了。”
“不,你不明白!”张军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们在密室里发现了什么吗?”
他没有等我有所反应,继续说道:“我们发现了许多临死之前受到各种酷刑的尸体,我们还发现了一张长方形的大理石桌和一张古朴的床。”说到这里,张军看了我一眼,“证明你那天晚上没有看错。”
“我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我不明白怎么会有许多临死之前受到各种酷刑的尸体。”
“我们对它们的死亡时间进行检测,发现正好是文化大革命时候。这再一次证明那间重症护理室是曾被造反派用作审讯的地方。“
“也许这都和六扇门有关。”我沉思了一会,道。
“因为酷刑?”
“不仅如此。我听说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六扇门曾从S镇的山谷里出来,然后就一直没有回去,除了一个女的,我以后再告诉你。从这个线索来看,当时六扇门应该到了这里。”
“你是说,他们成了造反派?”
“很有可能。”
“过段时间,我和你一起去山谷。”张军想了一会,果断道。
我迟疑了一下,张军知道萧雨杀了人,会怎样?尽管他和我都是萧雨的兄弟,可他是警察。
“怎么,有难度?”张军望了我一眼。
“不是,只是——”
“只是因为萧雨。”
我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如果知道萧雨成了这几起殉情案件的嫌疑人,恐怕你更不会带我去山谷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现在就藏在山谷里。目前S市、X镇的警察都在找他——”
我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你们凭什么说萧雨是这几起殉情案件的嫌疑人。”
“因为杜冷丁,因为是他拿走了你们医院的杜冷丁。”
“什么?”我又一次如午雷轰顶,吃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