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祭祖大典。
说真的,是我辈子再也不愿回想的事情。
当黑衣人袭来,当那个女人想要趁着那个混乱的时间逃跑,甚至当那个女人遇险我赶忙去救的那一刻,我在她的眼中依然找不回曾经那个在锦王府里多少对我还有些依赖的女人。
黑衣人,也就是那个暗玄山庄庄主凌绝夜的那一剑刺过来时,我本能只要拉着她夺开就好,怎知他剑锋忽然一转,直指向她的心口。
在那一瞬间,我不记得自己在想什么。
只是当看向自己怀中的那个女人一脸呆愣的准备受死时,忽然仿佛心头有什么东西被撞响,整个人转了过去,直到我听到长剑刺穿了我的胸口。
疼,从胸脉连着全身所有的静脉一起痛着。
这一剑,准确无误的伤到了胸口处的要害,只要再偏离那么一点点,我想我这毅康帝也就驾崩了。
只是我没想到,那个在那一刻就处于离神状态的女人。
在最后一刻我忍着受了重伤即将昏厥的感觉,伸出手紧紧拉住她的手要将她带走。
可是那个女人,仿佛是终于回过了神。
我看到她含着泪转过眼,有些惊慌有些迷茫的看着我,她的眼里闪过不懂,闪过太多太多的迷茫。
“柳——无——忧——!”
我用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念出她的名子,只希望这个已经扎入了我骨子里的女人能跟我回去,而不是在这种时候,在这种时候离我而去。
那时,我在心里下了一个赌。
若是这个女人能乖乖的跟我走,我再也不会给她任何的惩罚,我萧越寒会护她一辈子,哪怕萧家的祖训立在哪里。
可是,她竟然用力甩开我的手,迷茫的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和坚定,转过身,背着我与着那个黑衣杀手离去。
那一瞬间。
我有些不敢置信,不敢相信一个亲眼看着我为她受伤甚至为她不顾性命的女人,在这种时候竟然离我而去。
这个女人,难道,没有心?
和我一样,没有心?
之后,我无力的冷笑,随即跌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不知究竟是睡了之久,更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只是当睁开眼,看到钰茗、宁儿]珠儿、暗影、包括一群随行的大臣与太医站在床边,我淡淡看着他们。
暗影说,只差一点点,我便死了。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
只是所有人都不曾再敢提及一个女人的名字,直到宁儿在单独喂我服药时,她说,花想容现在一定非常不安全。
暗影在外边听到了,怒意冲冲的走了进来,竟然指着宁儿怒斥。
我向来知道暗影对宁儿甚是喜欢,从来都是找机会与宁儿说话,只是暗影第一次这样当着宁儿的面训斥着她的心软。
宁儿很无辜的看着我们,可是最后,她还是说:“不管如何,不管救与不救,都是皇上一个人的打算。若是皇上觉得娘娘就这样流离在外比较好,那宁儿也无话可说。”
看着那对人的争执,我闭上眼,无力的倚靠在床头,头有些疼。
是,我对那个女人寒了心。
尽管是再愧疚过,尽管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暂时忍受这个女人一切的报复。
可是这一次,那一剑,还有她那一个放手一个转身。
我想,那个女人已经不再值得我去救她。
或者,相忘于江湖真的是个好的结局。
可是,当听说她被人关在一个黑暗的地下室,当听说她安危不保时,我们已经在打算回皇都的路上。
暗影不想让我知道花想容的消息,一直在阻隔着这一切不想让我再去救那个无情的女人。
可是当马车走到那附近时,我忽然叫人转了个方向。
暗影一路阻止,我一路淡笑。
钰茗小心的帮我清理着因为一丝扯动微微流出血丝的刚刚愈合的伤口,在一旁叮嘱着我千万不能动。
当马车停在我们要去的那家客栈附近时,我挥开所有人的搀扶,缓步走了下去。
站在人群里,看着那个一身赃污的满头凌乱的像个疯子一样的女人疯狂的奔跑着,似乎是在逃命。
我静静的看着那个总是不会屈服的女人,直到她想要躲进旁边的一家赌坊,却不够幸运的被赶了出来。
直到,她再次奔跑出来却终于被抓住。
当看到那两个黑衣人伸手就要扣住她的双肩的那一刻,不知怎么的,我忽然忘记自己身上的伤,快速上前,挥开那两个人,扭断了他们的手腕。
然后,听到暗影和四周人担心的叫声。
胸口有些发疼,好像是才愈合了半天的伤口又裂开了,我俯下头,淡淡的看着那个狼狈至极的女人,直到她抬起眼,惊愕的看着我。
她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惊慌恐惧和一片空白。
仿佛,她已经变的不再是那个她了,在她的心中,多了些什么,又少了些什么。
我俯下身,将她抱了起来,看向她有些失神的眼,然后漠然的将她放到暗影的身旁,背过身去。
或许是不想再看到她那张虚伪的脸,又或许,是不想让她看到我胸前已经被血再次染红的一片。
“启程回宫吧。”我闭上眼,无力的叹息。
“让我看看你的伤……”一直安静的站在那里的她仿佛是才终于想起我身上的伤,忽然上前一步,在我的身后握住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