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那个女人现在是蜷缩在被子里咒骂或者后悔,要么就是虚弱的昏了过去,本以为她是一副可怜的模样。
当知走进冷莲宫,却赫然发现那个声称是得了风寒很虚弱的女人竟然裹着一张破烂不堪的被子坐在雪地上,正在欣赏月光。
我冷眯起眼,心头忽然发出冷笑。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和月……”她先是没有发现我,看着月亮,莫名的念着感伤的诗。
随即,她像是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募然转过眼,眼里充满了惊愕,隐约的,我看见她颤了颤。
我淡淡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感情。
想必现在能让我还能如此冷漠到如此地步的人,便也就是这个女人了。
我看着她有些失措的连忙站起身,却是似乎是因为腿麻了而扑通的倒在地上……
那一瞬间,我在她眼里看到了求救的信号,我,却一动未动。
只是缓步走了过去,站到那个已经重重的跌到地上的女人面前。
她仰起头看向我,眼中有着不可思议,然后,试探的伸出手,想让我扶着她站起来。
还是这样,她果然还是这样,没有记性,更以为我萧越寒真的是个傻子,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于是我冷笑,蔑视的笑着看着她,然后转身,走进了那间比外边还要冷的冷莲宫内。
冷莲宫里点满了蜡烛,似乎这些小小的蜡烛是这个女人现在唯一取暖的东西。
本来冰冷的心一下子闪过一丝酸酸的疼,特别是当看见那面早已经映不清东西的铜镜时,我微微蹙起眉。
“冷宫,确实冷。”我说。
“既然你来了,也不带点什么过来,真是不够意思。”她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娇嗔,竟然在这种时候,这么尴尬又冰冷的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的用着如此语气跟我说话。
我顿时转过身,漠然的看着她的表情。
她似乎是被我的眼神吓到了,本来带着一丝浅浅笑意的脸上终于染上一层尴尬,清了清嗓子,低声说:“我、我是说啊,你就不能好心给我带个暖炉过来吗?”
然后,她撇了撇嘴,想要表现她的毫不在乎,可是眼神却还是泄露了这个女人此时的激动。
激动?
我在心头冷冷笑着。
她似乎是觉得这里冷,觉得不够明亮,于是又去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好多蜡烛,转身去逐个点燃。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点蜡烛的模样,我缓步走了过去,本来,只是想把那些蜡烛接过来,我替她点。
哪知她像是吓了一跳,陡然转过身用着惊讶的眼神看向我。
我顿时收回手,却只见那个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朦胧,随即她软软的向一旁一倒。
我本以为她是在做戏,但却还是扶了她一把,一个受了风寒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在外边坐在雪地里看月亮?
可是当扶住她的身子,一触碰到她平时冰凉,此时却滚烫的有些不正常的身子,我顿时冷下脸,克制不住的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转身放到床.上。
“我没事……”她嗓音有些沙哑,似乎是真的病的很严重。
“你别去,朕去叫太医。”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想表现过多的关心,转身就要走。
哪知那个女人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抬起手一把拉住我的手,甚至从床.上翻滚了下去,重重的跌在地上,大哭着:“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她哭着说对不起,哭着说自己错了,哭的那么悲伤,那么无助。
我转过眼,漠然的看着她,其实,所有人都以为我萧越寒老奸巨猾运筹帷幄,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并不如外人所想的那么神气。因为,此时我看着那个哭得凄惨的一脸懊悔的脆弱的女人,竟然看不懂她究竟是真心,还是在继续演着她的戏。
“哭的声音这么响亮又这么悲惨,你究竟是真的晕了还是假的晕了?”我将她抱回床,看着她依然大声的哭着,抬起手擦着眼泪像是个孩子的模样。
却哪知她的下一句话让我惊愕。
她竟然已经知道了自己中寒毒的事情,而且似乎是早就已经知道,却一直没说出来。
我不由得拧眉,再次仔细的看着这个女人。
她后来哭哭闹闹,哭的那么悲伤那么凄惨,她依然在怀恨着我杀了她腹中孩子的事,更在怀恨着我杀了长卿的事。
直到她哭到声嘶力竭,哭到本来就脆弱的身子忽然无力的向后一仰。
我忙扶住她,要去叫太医,她却逞强的说自己没事。
我没再说什么,直接强硬的将她无力的身子按了下去,将床.上那些破旧的根本遮不了寒的被子扔开。
怪不得她会受风寒,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冷宫这样的被子,连睡觉都会被硬生生的冻醒,不受风寒才怪。
在那么一刻,我听到自己心头终于有些不忍,于是脱下身上的龙袍,不容她拒绝的盖在她的身上。
这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去照顾一个女人,甚至是一个女病人。
等到我终于把太医叫了过来,给她诊过脉开过药直到让她喝过药之后,那个女人忽然趴在我胸前,因为高烧而有些滚烫的小脸轻轻的在我胸膛前磨蹭:“寒……今天你在这里睡好不好?搂着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