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对孤末痛下杀手,我是不会这么对他的,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对杨剑,或许,我心里是曾有过一丝愧疚,但是早在他追杀我们之后,一切的交情就化为虚无了,我当然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今天来找我是为了向我发这么一顿牢骚,那末,他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感觉到我的戒备,杨剑脸色更深沉了,冷冷道:“放心,如果我要杀你,早就动手了。这件事我也可以不和你计较,但如果你真的想要得到自由,就只有和我联手,扳倒北宫殇,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果然,他是有目的而来的,我不动声色的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非要扳倒北宫殇?”想要当皇帝?这不太可能吧,毕竟,皇帝的位子可不是说坐就能坐上去的,可又是什么样的目的,让他不惜这样冒险?
杨剑似乎很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浓眉瞬间皱紧,别过脸去道:“这好像与你无关吧?至少,我们的目标一致,我希望你以后做什么事的时候,能够先分清敌我,否则,你这一辈子都别想有自由,至于你的家人,就更不可能重见天日了。”
他又一次提起了我的“家人”,让我想起了来到这里前的那场可怕的恶梦,同时也想起了在药庐见到的赫连百川,虽然我不是赫连绮梦,但或许是这个身体的缘故,每次一想到赫连家的人,我的心里便有着沉重的压抑感,这种感觉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杨剑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效用,伸手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递到我手中,“这条手链里藏着一支毒针,只可以发射一次,但是,这支毒针的毒,却足以使人在瞬间毙命,就算是内力再强的人,也很难撑得过。”
我呆呆的望着手中的手链,和普通的手链没有什么区别,他这是干什么意思?
似是看穿了我的疑虑,杨剑又接着道:“当然,我不是叫你去刺杀北宫殇,以他的武功,你也不可能轻易得手的。不过,你可以等到适当的时候,出其不意。”他将手链戴到我手腕上,我一时间忘了反应,任由他摆弄着。他一面戴,一面为我讲述如何使用。
“如果你还是一味的妇人之仁,那末,谁也帮不了你。”杨剑的话似是责怪,更似是警告,说完,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如果你还认为我是你的仇人,你也可以用它杀了我。”
我低头看了看那条手链,它真的可以置人性命?可是,面对杨剑,我突然没有了杀意,或许吧,我和他本就没有什么刻骨的仇恨,如今得知孤末平安无事,我似乎更无理由杀他,而杨剑大概也是吃定了这一点,所以才折回来找我的吧?
只停留了几秒,见我仍呆若木鸡,杨剑掉转头,打开了房门,头也不回的迅速消失在小巷中。
如果不是这陌生的小屋,如果不是手上的链子,我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耳边回想起杨剑说过的话,再看看手上的链子,它真的能要了北宫殇的命?想像着自己使用它后的场景,我没来得的打了个寒颤。可是,鬼使神差的,我没有取下它,而是拉下衣袖,将它遮掩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绕出了小巷,就见小芸和另外两个丫环正四处找我,早已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假装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拍了拍小芸的肩。
“姑娘,您总算是回来了。”小芸看到是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小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您上哪去了,可把我们急坏了,这要是找不着您,我们可不敢回去见主人了。”
我扬起一抹淡笑,应道:“实在抱歉,我刚刚有点内急,又不太好意思跟你们说,所以,就自己找了个地方方便而已,我没有想到会让你们担心,实在是对不起。”
小芸见我主动向她道歉,顿时受宠若惊的连连摆手道:“姑娘言重了,是我们伺候不周才对,您这样说,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见她一脸诚惶诚恐,我不禁感叹,在宫里时,自己不也和她一样吗,可是,在这里,却被她们当主子一样的伺候,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我走上前去,拉住她的手道:“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你们和我出来,是身负着很重的责任的。你们放心,我不会再和大家走散的,刚才的事,我绝不会和任何人提起,你们也不必担心被你们主子责备了,就让我们一起保守这个秘密吧。”
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想让她们替我隐瞒,还找了这么个唐而皇之的理由,让人家担我一份人情。看到小芸头点得像鸡啄米一般,脸上写满了感激,我心里更是难受,这些丫头都还太单纯了,而当初自己才来到这个时空时,又何尝不是这样?
“我请大家吃东西吧,想吃什么都行。”反正银子是北宫殇的,不花白不花,做个顺水人情也好。
小芸等人一听有吃的,立刻便把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兴高采烈的便将我拐向了酒楼。
再回到莫府时,天已经快黑了,刚进屋子,便见北宫殇正悠哉游哉的坐在我房里的椅子上,手上端着茶杯,有些心不在焉的品着。
他怎么会在屋里?想要再退出房去,已是来不及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屋子,拂了拂身道:“君上找我有事?”
北宫殇大概没有料到我竟会这么自觉的给他行礼,脸上顿现一丝意外,绿眸淡淡的瞟了我一眼,“逛好了?”
明明他眼里并没有什么,我却仍是心虚的将眼神转向别处,有些笨拙的“嗯”了一声,藏在袖子里的手不禁抚上了那条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