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平日静寂清幽的御花园里突然喧杂起来,女人的叫声,奔跑声,追逐声此起彼伏。
到底怎么回事?
北宫殇刚步出南书房,便被这吵闹声惊扰,正要喝问身边的陆总管,突然眼前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飞快的朝着小湖方向跑去。
赫连绮梦?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紧接着,又见一批内侍奔跑着一路紧追过去。莫非,是这女人又闯了什么祸事?想到这里,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今天早上的事本已让他这一整天都陷在了烦躁中,怎么她又出状况?
他的怒意刚刚升起,突听“扑嗵”一声水响,紧接着是一片惊呼声。这声音......未及多想,他疾步朝着发声的地方赶去。
只见碧幽幽的湖面上泛起了一圈圈涟漪,一串水泡从中窜出,水面下,隐约可见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下沉。
这一刻,他只觉自己的心也沉到了湖底,不能呼吸了。该死的女人,她竟然投湖?他想也没想,便纵身跳了下去。
想一死了之,没那么容易。
水下,那个单薄的身躯还在无助的挣扎着,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他眼角突然涌起一股陌生的酸涩,以最快的速度游到她身边,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双眼紧闭,只有四肢仍在本能的挥动,在他抱住她的那一刻,她牢牢抓住了他的臂膀,指甲因为用力而刺入他的皮肤里,轻微的痛楚仿佛在向他说着,她并不想死。
将她抱上岸时,她已浑身冰凉,嘴唇冻得有些发青了。“快!叫太医来。”他一边喊着,一边抱着她走向桓雎宫。
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她救醒,向她讨一个说法。她为什么要跳湖?是因为今天早上他那样对她吗?
他已经为这事心烦了一天了,如今,看到她意识不清的躺在他怀里,四肢冰凉,没有一丝温度,他心中的怒火更是燃烧到了极点。
“君上,让奴才们来吧。”几个内侍围了上来。
他臂弯一紧,绿眸中的寒意让所有人为之颤粟,立刻识相的退至一边。
他抱着她穿过众人,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侧目一看,正是一脸阴沉的蓝沁。
她怎么也在这里?一缕疑惑从心头闪过,顾不得深究,他抱着怀中的人儿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桓雎宫。
在太医初步诊断过后,他屏退左右,除去他和她身上湿透的衣物,抱着她步下了温泉中,用热水浸泡住她冰凉的身子。
还好,她没有呛水,只是因为身体弱,受了寒,晕了过去。
这口温泉是他平时专用的,正好可以帮助她驱除寒气。只是,当看到她满身的吻痕和淤青时,他心中的懊恼上升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他正巧遇见,她这会说不定已经......
可是,这不像她的为人,她那么胆小,那么怕死,怎么会跑去跳湖?就算,他今天早上对她是有些粗暴,她也不至于寻死觅活的吧?
难道,是另有原因?回到当时在场的蓝沁怪异的脸色,他的心不由得沉重起来。
他是想让这个女人吃点苦头,可是,并没有想要让她死,然而,她两度涉险,却让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也许,今天的事他得好好查一查。
“怎么,想不开了要投湖?”她醒来时,他已换好了衣物,故意用讥诮的语气试探着。
她拥紧了棉被遮挡着身子,辩道:“我只是失足落水,放心,我绝不会比你先死的。”
“是吗?”她有力气跟他顶嘴,看来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见她遮遮掩掩,一脸防备的样子,他不禁浮起一丝轻笑,如果她知道,刚才她昏迷不醒的时候,是他替她脱的衣服,帮她洗的澡,不知,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不过,眼下不是逗弄她的时候,他伸手捉住了她高傲的下巴,“听说你顶撞了蓝沁?”虽然他还没来得及去细查,却已从泠儿那里打听到一些眉目。据说是蓝沁去棠梨院找她,两人发生了口角争执,才演变成后来的局面。
本以为她会就这事说点什么,至少,也会为她自己辩解两句,可她却牙关紧闭,只是一脸恼恨的瞪着他。
她纵使不说,他也知道,以她的心性,与人争执是不可避免的。
“在这深宫之中,认清自己的身份,才是生存之道。”宫廷有宫廷的规矩,有时,哪怕是说错一句话,也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她也是自幼在这种环境下长大,难道连最基本的自保都不懂吗?
眼前的人依旧是无动于衷,他不禁恼了,手指间的力道又加重了些,“为什么不说话?”
她就准备用这样的态度和他杠下去吗?他正要发作,却突然听到有脚步声隐隐传了过来,“君上,药好了。”
听到泠儿的声音,他才猛然忆起,她还是带病之身,怒意顿时稍稍缓了下来,“拿进来吧。”
“喝掉它。”他命令着。
然而,她竟存心跟他呕上了,咬牙道:“你可以杀了我,但我是不会喝这碗药的。”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她以为他拿她没辙了?他扫向一旁的泠儿道:“把药放下,你先出去。”
等屋里只剩下他和她时,他一把托起了她的脸,“好了,说吧,为什么不喝?”
“反正,就是不喝。”她有些无赖的抗议着。
这一刻,他真想一掌拍死她或是自己,她是在拿她自己的身体跟他呕气吗?
无奈中,他端起药碗喝了一大口,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封上了她的唇,将苦苦的药汁强行灌入她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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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忙了一整天,居然好晚才回来,不过,工作的事总算处理得差不多了,今天要买家具和床,先把两章老书的奉上,新书的大概要到中午过后了,希望大家能够谅解。这两天米有家具和床,连睡觉都不方便,熬了两个通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