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言阻挡了杨清和后,姚芝兰又深深叹了口气,对杨浩宇道,“不过浩宇啊,你父亲说的也对,咱们都还没有就认定了是你娘做的那事儿,只不过因着麝香在是她的屋子里找到,为着正家规,先让她回屋闭门不出,你父亲和我再来细查,谁知道你娘的性子太急太烈,就弄得这样儿了,唉,俗话说,真的假不了,这假的也同样真不了,她实在犯不着这样,浩宇,你自己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她这番话听得不单二姨娘四姨娘暗里撇嘴骂虚伪,杨浩宇更是在暗里咬了牙,这个死贱妇,小厮来报给他时,分明就说了她是怎么假情假意的推波助澜了的,这会子偏又在他面前装这样的好人儿,真真是不知耻的。
嘴上却谢姚芝兰道,“母亲说得是,原是我娘沉不住性子,见被人冤枉了,又有苦说不出,就想不开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话里话外,只一口咬定自己的娘是冤枉的。
姚芝兰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只是这样的时候,又满屋子的人,实在不好说什么,鼻子里轻轻一哼,也就转过了脸去不说话,正在这时,只见张半药从屏风后转了过来,向杨清和姚芝兰躬身回道,“回杨老爷杨夫人,三夫人已无大碍了,只是她激郁太过,小的施了针灸术让她安睡了,切记不要再激了她的性子才好。”
“嗯,”虽然恨三姨娘心肠狠毒,听张半药这样说,杨清和也多少松了一口气,不管这么说,她跟了自己几十年,儿子孙子都有了,总不能眼瞧着她在自己面前碰见了,再者,传出去也实在有失杨府的体面。
闹了这大半天,却成了这结果,杨清和只觉得乏累又烦躁,命张半药退出后,他眼睛冰冷的一扫屋内众人,阴郁的脸变得愈发黑沉,唤了孙柱儿,他将众妻妾丢在大厅里,一言不发的扬长而去。
姚芝兰等人面面相觑,每个人的心里都惊秫难言,三姨娘今天的反应让她们知道了,苏洌儿小产这件事,并不会因着麝香的出现而结束。
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完……。
三姨娘撞柱的消息,是四姨娘传给的苏洌儿,当天晚上,四姨娘就命小丫鬟捧了些人参雪蛤之类大补的东西,扭着身子来到了凤栖苑,一进门,她就挤出了两滴泪来,向苏洌儿叫道,“五妹妹。”
苏洌儿正靠在软垫上,由梅姨喂再燕窝粥,一见四姨娘,她喘吁吁的唤了声,“四姐姐,“就要挣扎了见礼,四姨娘急步抢上去一把抱住了,“好妹妹,可千万别动,你的身子要紧。”
苏洌儿就着她的手重又靠回去,一边命梅姨搬了妆台前的绣墩请四姨娘坐,一边看向四姨娘道,“四姐姐怎么有空儿来见我,”这样说的时候,她的眼里隐隐的有着泪,“我如今这样儿,不定如了多少人的意,四姐姐这会子来瞧我,落在那些人的眼里,只怕以后要跟姐姐你生分了。”
四姨娘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一喜,苏洌儿这番话分明是将自己当成她一边的了,如今那个老东西当这个狐狸精是宝,除了这个狐狸精,见到她们几个时,那眼神分明就是看贼似的。而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只要这个狐狸精肯护再自己,自己就定能保得无恙了。
心里想到这儿,脸上也就变得义愤填膺起来,“哼,那三个黑心黑肺的人,人老珠黄见不得人了,见咱们俩年轻生得好,就背地里将咱们恨得什么似的,而那三个公子是她们唯一强过咱们的,所以她们就生怕咱们也有了孩子,回头彻底的丢了她们立脚的地儿,竟然就想出了这样下作的手段,”说到这儿,她眼圈儿一红,“不怕妹妹你笑,姐姐我虽然服侍老爷也有两年了,可是我肚子里竟然半点动静也没有过的,哼,如今想来,焉知不是她们仨儿动的手脚?”
“啊,是,是么?”苏洌儿像是被她的话吃了一惊。
四姨娘拿丝帕点一点眼角,点头道,“怎么不是呢,唉,只怪我糊涂,日常里被那三位压制得怕了,就瞧谁都是要害我的人,见了谁都带刺儿,往日里对妹妹那样,今天想起来,我这心里真是惭愧得很,还请妹妹原谅了。”
苏洌儿赶紧伸手握住四姨娘的,急道,“姐姐说的什么话,原是我做妹妹的不懂事儿,姐姐往后肯带着我在这个府里小心度日,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不过是相互扶持着过罢了,说什么感激不感激,”四姨娘见苏洌儿竟然完全相信了自己,欢喜之余,在心里不由暗骂她蠢笨,为了让苏洌儿高兴,她说到这里后,突然像是才想起来的,道,“对了,五妹,有个事儿你知道了么?”
苏洌儿满脸奇怪,“什么事儿?”
“哼,就是那老三了,今儿个中午,明明已经在她的屋子里搜出了麝香,她竟然还是咬定了牙不肯承认,老爷发怒,要将她关起来,她瞧着没法儿了,就装腔作势的要撞柱子,却又没有拿捏住力道,竟弄假成真的将自己撞得半死不活的,听说到这会子都还不能说话儿呢,五妹你说说,可不是失算了不是?呵呵呵……”四姨娘一想到白天三姨娘那样儿,她就觉得解恨,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咯咯儿的笑了起来。
苏洌儿却身子猛的一颤,“什,什么?”
她一把抓住四姨娘的手,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气愤,身子不停的颤抖起来,“你说,你说在她的屋子里找到了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