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背地里向苏洌儿幸灾乐祸道,“活该她有今日,仗着是正室夫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没有想到今日遇见妹妹,竟是她的克星了,偏又被一只死猫给吓成这样,也是她命里欠下的。”
苏洌儿却一脸惶恐谦卑的,“不瞒三姐姐说,这几****这心里一直不安,平白里死了一只猫,又是那样惨的样子扔到了她的屋子里去,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吓人,这几天晚上睡觉,我竟再不敢向往日那样一个人睡着,屋子里都有好几个丫鬟陪着的。”
苏洌儿的这番话让三姨娘也顿时神色一凛,苦了脸道,“是啊,我这心里也渗得慌,晚上睡觉时,都要叫梅花儿睡在我的床脚下的。”
苏洌人叹息,“可是三姐姐你说,怎么那只猫就死了呢,她又一直叫着有鬼,难道,这个世上还真的有那个东西不成?”
三姨娘顿时寒毛直竖的样子,道,“哎哟妹妹,你还别说,我算过了,那天晚上,可正是银姑的头七呢……。”
“啊……。”
“可是,如果是银姑的魂儿回去了,她和姚芝兰的感情向来好,又怎么会弄个死猫来吓她呢?”三姨娘惊惧之下却不糊涂,娓娓道出心中的疑虑,说话间,她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苏洌儿,眼里分明有着探询的意味。
苏洌儿只作不知,亦是满脸惊疑的点头,“正是呢,三姐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也这么奇怪呢,可是她又明明说是有鬼,这……?”
“要我说啊,就算是鬼,也一定不是银姑的鬼?”三姨娘说到这里,盯着苏洌儿的目光更加的凛冽。
“啊,那会是谁的鬼?”苏洌儿掩口惊呼,满脸的惊惧。
三姨娘在苏洌儿的脸上看了半天,也找不出半丝端倪,也就笑了道,“我也就那么一说,谁知道是谁的鬼呢?”然而她到底不甘心,将身子向苏洌儿跟前靠了一靠,极贴心的样子道,“可是五妹,这府里如今私下里传着一句话,不知道五妹你知道不知道?”
“是什么话?”
“不知道妹妹你留意过没有,那只猫正是她那天用来抓咬你的那只,而那猫又明显是被活活弄成那样儿的,如今下人都暗地里说,是五妹你心中怀恨大夫人,所以……?”三姨娘一边说一边死盯着苏洌儿的眼睛,说实在的,当时她看见那只死猫时,她心里第一个闪现的也是这个念头。
苏洌儿却顿时吓得双手乱摆起来,“哎呀,这是谁在红口白牙的乱嚼舌头,可冤死人了,我纵然心里不忿,又哪里敢做出这样事来。”
见苏洌儿矢口不认,三姨娘心里纵然疑虑,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又哈哈笑着将话转到了别处,说了几句,这才去了。
梅姨正立在窗外的廊子下喂鹦鹉,见三姨娘去得远了,她这才进了屋,苏洌儿正微闭了眼靠在竹夫人上养神,梅姨过来道,“方才你们说的话虽然低,我在那窗子外面也多少听了几句,嗯,她好像起疑了呢。”
苏洌儿却眼都不睁,“起疑又怎么样,这府里谁不起疑,我就是知道这样做了大家都会起疑,我才特意这样做的。”
梅姨点头,“也是呢,都是最危险最容易被人怀疑的方式也最安全,这话说得很对呢。”
苏洌儿笑得嫣然,“梅姨就是聪明,呵呵,”说完扬声一句,“来人。”
春巧急急进来,恭敬道,“五夫人有什么吩咐?”
“去书房回老爷,就说我这几天晚上一直睡不好,也吃不下东西,请他今天晚上回凤栖苑,”为了不想让杨清和觉得她对书房里有多大的兴趣,这几天苏洌儿推说那天晚上受了惊,一直没有到书房去,杨清和这几日晚上又都歇在养鹤堂,两人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面了。
春巧闻听不由暗笑,想整个杨府里能用这种吩咐的语气跟老爷说话的人,除了她这个主子外,再无他人了,有道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自从跟了五夫人,她在府里走路时都敢抬头挺胸,再无人敢对她指手画脚的说半个不字了。
她答应了一声出去,梅姨却奇怪,“小姐,你不是很厌烦他的,怎么……?”
“厌烦归厌烦,戏总是要演,人也总是要见的,”说到这里,苏洌儿的神情慢慢黯然了下来。
到了傍晚时,杨清和就回来了,一进门就紧张的向苏洌儿道,“洌儿,你怎么样?”
苏洌儿病病怏怏的向他道,“也不知是怎么的,这心里每日里都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一闭眼,眼前就是那只血淋淋的猫儿……。”
梅姨在边上道,“小姐一夜里总要惊醒几回的,想着老爷在夫人那边不好让你分心,小姐就死活不让告诉你,今儿竟连白天都做起这样梦来了,还是我劝了,她才命人去请老爷回来。”
杨清和大是心疼,“好洌儿,我这几日又要顾着生意上的,又要顾着养鹤堂那边儿,疏忽了你了。”
苏洌儿轻笑着摇头,“先生又不是洌儿一个人的丈夫,怎么能天天只守在洌儿一个人的身边呢,大姐如今又是这样儿的,你本该在那边照看着,我不过是被那猫给吓着了,每日每夜的做恶梦,总梦见它又扑过来抓咬我……。”
“又扑过来抓咬你,”杨清和一愣,他突然想道,“怎么,就是这只猫抓咬了你的吗?”
“是啊,”苏洌儿奇怪的反问,“怎么先生不知道么,养鹤堂的奴才们没有回你么?”
“我不曾问,也没有人回我过,”杨清和说,想到这只猫曾经抓咬过洌儿,他又恨恨的道,“如此看来,这只猫也是死有余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