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无情不似多情苦
1309300000002

第2章

第二章 独孤残雪

四年后。

断念峰也是有暖和的日子的。虽然夏日极短,也不如南方炎热,但是对于碎琼来说也一样是令人欣悦。

烟尘轩的后山有一片幽静的树林,金色阳光从高耸的松柏枝叶间细碎地洒了下来,融化的雪水汩汩地流过蜿蜒的沟涧,抚过圆滑的石头,发出悦耳的声音。碎琼在来到葬月阁的第一年就发现了这个地方。很难以想象,在这样冰冷的雪山上,也有深谷幽秘的角落。

此时,碎琼正躺在薄薄的草丛里,仰望着碧空。微风轻轻吹过,柔嫩的草叶擦过她的耳边,痒痒的像小手的抚摸。碎琼闭上眼睛,深深地吸进一口清新的空气,嘴角微微地弯起一抹笑容。

“琼!”远处传来一个女孩清亮的嗓音,“你在这里吗?”

碎琼无奈地睁开眼睛,爬起身来向远方眺望。来人是个比她稍年长几岁的女孩子,一身青色的劲装,清秀的脸庞,两条长长乌黑的辫子一直落下腰际。

“阿玉!”她回道,“我在这里。”

凝玉使出轻功,轻巧的身子在草地上瞬间滑过,姿势煞是好看。

“就知道你在这里偷懒。韵伊教的飞雪剑式都练好了吗?”凝玉瞥了碎琼一眼,没好气地问。

“还好啦!”碎琼懒懒地回答。

凝玉叹了一口气,声音略略的低沉:“琼!我们在葬月阁里都只不过是棋子。如果不往上争,就只有被淘汰的下场。葬月阁是不需要弱者的。”

碎琼坐起身子来,淡淡地微笑,“我知道。”

“我们身边的同门,一个个都拼了命一样地练功。就只有你,逮到机会就偷懒。你这个样子真让我担心。”凝玉顿了顿,注视着身边的碎琼,“那个日子……再有两年就到了啊!”

碎琼知道她说的那个日子是什么。每隔四年,葬月阁都会在新弟子中举办一场比武,目的则是要筛选出合格的子弟供三个门主挑选。至于那些没有被选上的弟子,如果没有在比武中严重伤残,就会在葬月阁以奴仆的身份呆下去。

碎琼在雪山的第二年与凝玉偷偷地观望了一次比武。比武的时候恰巧是冬季,漫天的雪花飞旋,她们两个从人群的缝隙里看见了剑芒。比剑的两人杀气凌厉,长剑挥舞之间,血痕渗入白色的雪地如红梅瓣瓣。韵伊后来对烟尘轩的新弟子说,每一次比武至多有一半的人活下来,剩下的人全都埋在暮云地里,连个墓碑都没有。

那天她们俩回到卧房,彼此一句话都没有说。半夜的时候,碎琼听见凝玉一个人起身,穿上衣服到庭院里去练剑。也是从那一天开始,烟尘轩的弟子笑容也都少了很多,看着彼此的眼神中多了一抹猜忌与隔阂。不管曾经有多少甘苦患难,最终有一天还是要刀剑相向……

“阿玉,你想被哪个门主选中呢?”碎琼突然间问道。

凝玉想了想,“水云门主善用暗器,地武门主善长用毒,但是说起武功来,两个门主都不如少主。就算是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在少主跟前也一点都使不出来。”

独孤残雪?碎琼脑海里蓦地闪现出那一身黑衣的男人,冷峻的脸庞,飞泻而下的发掩盖着狭长的眼眸……

“少主没有收过弟子啊。”

“等到少主完成任务回来,就会主掌天镜门了。到了那个时候,他自然也会选择随身弟子。”

“是吗?”碎琼想了一会儿,“他这次下山也有一阵日子了。不知道阁主给了他什么任务。”

“这些当然不是我们这些低级弟子能够知道的了。”

凝玉担忧地看着碎琼,“你想跟随哪个门主呢?以你的功夫……连能不能在比武里活下来,我都担心!”

跟随谁?其实碎琼心里早已经有了计划。她本来就不喜欢杀戮,也不去求做什么内阁弟子,她只想在雪山上做一个最不起眼的小奴仆。按照葬月阁的规矩,奴仆在山上呆满三十年以后可以下山,与葬月阁再无牵连。虽然,三十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但是她可以等,一直等到看见弟弟平平安安,成家立业,她也就满足了。

“阿玉,你不用担心我!”碎琼轻灵地笑着,眼中闪过一抹流光,“我再不济,也能够活下来。”

凝玉不知道碎琼是从哪里来的信心。平日里,碎琼总喜欢跑到厨房里帮厨娘做饭,不若其他子弟一样拼命地练功。比起练武的弟子,她更像个平常人家里的小丫环。不过,每一次韵伊巡视弟子武功的时候,碎琼倒也能够混过去……

碎琼站起来,长长的头发在身后用碧玉环简单地束起,乌黑滑亮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摆。如同其他葬月阁的弟子一样,她穿着布衫劲装,方便练武,只有在细柔的腰间系着一条雪白丝巾,长长的丝巾如裙裾般在风中轻轻飘扬。即便是如此简约的打扮,看上去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好啦,我的玉姐姐。如果韵伊发现我们两个一起失踪,又要我们连夜扎马步了!我们走吧!”

银铃般的声音刚落,碎琼就飞身而起,一眨眼已经在凝玉几十步之外。

如果不是碎琼运气极其的好,那么她一定是个练武的奇才。凝玉叹息着,随即跟随她而去。

过了几天,碎琼偷偷地与厨娘结伴下山去买粮食。在山脚下的镇子里,厨娘让碎琼去买些红豆回来。

碎琼一个人走在街上,忽然看见街边茶摊坐着几个背着剑的男人。坐落于北方的城镇一向民风淳朴,很少见江湖人来往。而那几人脸色仓皇,行装之间略见风尘仆仆。

她一个好奇,在茶摊旁边的小贩那里驻足,装作要买珠玉的样子,运起内息听那些人的小声谈论。

“真是不敢相信,响当当的南川十二寨就这么完了!”一个中年男人开口说道,脸色似乎半有余悸,半有不甘,“两百多个高手,竟然被一个人杀戮殆尽。知道那人的来历吗?”

“没有人知道!这才是蹊跷之处。”令一个人脸色沉重地回答,“想我曹某也认识十二寨的几个寨主,那几人刚出道的时候四处打家劫舍,杀了多少武功高强的好手。虽然他们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武林这么多‘正义之士’,却没有几个有胆子去讨回公道。要说他们竟是一夜之间被一人杀死,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啊!”

“几个生还的奴仆说,来袭的只有一个年轻的黑衣男子。那男子进入十二寨,竟然狂妄到开口索要冰心翠。寨主们自然震怒,命众弟子与他大打出手。却没想到一夜之间,两百多个精英子弟与他们一起命丧黄泉!”

那几个男人听见“冰心翠”三个字,慌张地往四周望望,眼神里生出一抹警惕。

碎琼听说过“冰心翠”,武林中人都说那是难得的宝物。冰心翠是一块上好的翡翠,据说那翡翠灵力极盛,通体碧绿,流光四散。而最奇特的是,无论冬夏,这块翡翠总是凉润的,哪怕是放在沸水里也会很快冷却。因为这样的特质,佩戴冰心翠之人练功时心境平稳,凉气疏散入筋脉,对练武之人有极大的益处。

“唉!这也好,师父吩咐我们连夜去盗取这块宝玉,本来我们还担心有去无回,现下宝玉失踪,我们也算是有个交待……”

碎琼听明白了原委,便转身离开。是谁有本事在一夜间灭了两百多名武林高手?突然间,她想起半个月前,厨娘为阁主煮的药膳里面曾经下过百草子,有助于活血通气。该不是阁主练功受了内伤吧?

碎琼弯起唇角,微微地一笑……

买完了红豆,她与厨娘会合,一同回雪山去。

“琼丫头啊,别的弟子都忙着练武,可你这样整天跟在我身边帮忙,不怕烟尘轩的人发现?”厨娘一边走,一边说道。

“就是因为别的弟子都忙着练武,才没有空管我啊!”碎琼回答,“对了,今天晚上,厨娘可有得忙了。”

“哦?为什么?”

“少主就要回来了啊!”

“咦?你怎么知道?”厨娘诧异地抬眼打量着碎琼,却只见她翩然而笑。

“猜的。”

果然如碎琼所料,独孤残雪当夜便回到了葬月阁。葬月阁主举行了盛大的庆功会,迎接独孤残雪的归来。

葬月阁占地辽阔,除了阁主所居住的寂雪楼之外,还有四个分庭。其中三个以所居的门主命名,另外的清音庭后是众门主汇集议事的地方。此时夜已深沉,冷月如钩,轻悬在琉璃飞檐之上。而清音庭却灯火通明,在巍峨的断念峰顶之上如同万古虚空中的一点明星。

烟尘轩的弟子身份卑微不能入内,在庭外长长地站成两列,迎接来人。碎琼站在众弟子当中,垂首打量着地面,白玉砌成的地砖十分光洁,在火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温润的色泽。

突然间身边的凝玉碰了碰她的手臂,“哎!他们来了!”

碎琼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独孤赤血,然后是两个门主,紧跟着的是独孤残雪。

独孤残雪玄衣束带,乌黑的发用一根发带系在身后,眸子冷如冰雪,表情波澜不惊。他的脚步很轻,刹那间走过碎琼身边,她竟然没有感觉到空气中有任何波动,只瞥见他雪白的衣襟随着步伐与墨色的披风一起翻动。

随后,各个门下的弟子有序地进入。烟尘轩的弟子待所有人进入清音庭便散开来,回到各自的卧房。本来碎琼也是要回去的,可是又转过身子走向厨房去,心想厨娘准备得匆忙,大概需要人手帮忙。

果然,厨娘忙得团团转,一见碎琼,抓过她就往厨房里塞。碎琼几步进入厨房,听见嘈杂的喊声此起彼伏。

“‘春笋步鱼’还没有好吗?阁主都已经落座了……”

“做‘西湖莲藕脯’的材料在哪里?”

她驾轻就熟地拿起菜刀切菜,刀刃起落之间轻巧稳卓,菜丝切得极细,架势倒像是做菜的了。

“哎!你!”

碎琼一回头,一个面生的小厮在她身后朝她喊道:“还忙着切菜呢!赶紧进去服侍斟酒啊!”

那小厮把她误会成婢女,未等碎琼开口解释,便塞给她白玉酒壶,推她进入厅堂了。

碎琼被推进入清音庭,抬头见一列白衣婢女有序地行走于落座的门主与弟子之间。清音庭的高处端坐着独孤赤血,左边站着苍影,右边则是独孤残雪。下席坐落着地武门主,水云门主,再就是众多内阁弟子。

清音庭之所以如此命名,乃是因为席间有清泉蜿蜒流过,丝竹笙箫呼应着淡淡流水。碎琼端着白玉酒壶,跟随着那队婢女走过苍影跟前,不禁稍稍抬眼。苍影认出了她,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碎琼一路来到独孤残雪身边,缓缓地弯下身子,水酒轻盈落入青玉酒杯之中。他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抚上杯身,酒面微微颤动,起了一层涟漪。

独孤残雪的手在抖?

碎琼奇怪地抬头瞥了他一眼,只见他的冷眸毫无波动,但是脸庞却仿若附了一层苍白之色。

“残雪,这次任务可顺利?没有横生枝节吧?”席上独孤赤血问道。

独孤残雪淡酌了一口酒,平稳地把酒杯放下,眼中流光一闪。

“父亲,一切都很顺利。”

碎琼斟完酒,屏息地从独孤残雪身边走过。他的气息看似顺畅,却后力不足,似乎有伤在身……她暗自猜测。

宴会在一片歌舞之声中进行,碎琼站在独孤残雪身后,每每见到他的酒杯空了就上前替他满上。席间其余两位门主与独孤赤血笑谈自得,可是唯有独孤残雪默不作声地饮酒,只是偶尔敷衍几句。她看着他的侧影,几缕长发荡下来,更衬得他的表情几分寥落。

子时已过,宴会终于在独孤赤血的退席之后结束了。

碎琼偷偷地溜出厨房,打算回卧房去。离开清音庭,她施展出轻功,足下轻点房檐,身子便飞雪流云一般在夜中跃动。

远处明月当空,突然间她看见一个人影在废园前闪过,定睛一看竟是独孤残雪。碎琼脚下一顿,明知道她不该好奇,可是却管不住心里莫名的蠢动,跟着独孤残雪而去。

废园据说是独孤夫人慕容燕亲自设计的,里面栽种着无数珍奇花种。冬天寒梅映雪,春夏时节则是一片白樱飞荻之景。可是自从独孤夫人失踪之后,这园子也被禁止入内,连同她的一切也被尘封了起来。

碎琼心里想着这段在葬月阁里算是禁忌的历史,远远地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淡月微云之下,幽林随风摇摆,影影绰绰地映照在他的身上,更加显得形单影只。

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干什么?

忽然间脚下被草丛一绊,她再抬起头来,独孤残雪的身影便已经消失了!

碎琼狐疑地张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后就传来一股冷迫的气息。她惊喘一口气,转身踮足想要后退,却没有那来人的动作快。只在刹那之间,一只修长的手便欺上她的颈子。她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攫住,狠狠地撞上身后的树干。

“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一个喑哑的声音响起,月色下独孤残雪的眼眸闪烁着清冷的寒光。

“我……”

碎琼的身子被他擎着,颈处因为他手臂的钳制而说不出话来,只能痛苦地挣扎。早就知道她不该好奇跟着他的,以他的武功修为怎么可能不发现她呢?

就在碎琼几乎晕厥的时候,他的手却蓦地松开来。碎琼的身体无力地滑下,她一手撑着地面,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平顺肺部撕裂般的疼痛。等她终于缓过气才抬起头来,只见独孤残雪半倚在树干上,一手撑住身体的重量。长发散乱,挡住了他的表情,她听见他的呼吸急促,内息混乱。

碎琼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盯着他,“你……是不是受伤了?”

独孤残雪抬起眼睛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孩,狭长的眼眸中似乎有些模糊,入骨的疼痛随着刚才剧烈的动作紧接而来。

碎琼的话音刚落,就见独孤残雪修长的身躯豁然倒下。她心中一紧,瞬间上前接住了他下落的身体。

“少主……”

她抚上他的手臂,他的皮肤炙热滚烫,该是外伤发炎所致!碎琼顾不得男女有别,脱下他的披风,双手灵巧地解开他的衣襟,然而独孤残雪突然攫住了她的手。

“你在干什么?”他撑起最后一份神志,冷声问道。

“帮你上药。”碎琼直视他的眼睛,示意他放开她的手。

“我不相信你……”

碎琼叹气,“现下你只能相信我。”

扯开他的长衫,借着月光她愕然地瞪着他的伤口,几处极深的剑伤交错纵横在他的胸膛之上。这些伤大概有些时日了,伤口有的痕迹清晰,有的已经结疤又被撕裂,褐色凝结了的血和皮肉连在一起,应该不是同一天受伤。

“这些伤……”她低喃着。

独孤残雪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咬牙忍过一阵阵的痛楚。他生性清冷,再加上武功极高,所以不曾有被人摆布的情形。可是眼下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看似放肆的举动,却也奇怪地没有激怒他。

碎琼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的小瓶,拔开塞子,一股清香便随即逸出。她将一些绿色的药膏涂在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上他的伤口。

“这寒玉膏是生肌止血的良药。你留着,每天涂抹一次就可以了。”

碎琼帮他上完药,扯下腰间的丝巾,在他的胸膛上包扎上几层。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已经昏睡过去……

他大概是受伤以后就一直没有休息,连日的疲惫加上伤口发炎让他再也无力撑下去。

她帮他系好衣襟,然后把披风盖在他身上,顺便把药瓶塞在他的手里。以他的武功修为,应该不到天亮就会醒过来了吧?

碎琼站起身来,临走之前她打量着独孤残雪,月色下的男子安静地躺在樱树下,双眸紧闭,没有了眼睛里的寒芒,此时此刻的他倒是像是个俊逸清雅的书生……

你在想些什么呀?刚刚才差点没命……

碎琼在心里自嘲,便飞快地离开了废园。

论武功比试,能够伤到独孤残雪的人并不多!大概是偷袭……

可是这次他的任务就算是葬月阁的弟子也一无所知,又怎么会让外人得悉而偷袭他呢?而刚才在宴会上,独孤赤血距他那么近竟然没有发现他受伤,而他也对此闭口不提……

碎琼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不过也没有深究。毕竟,葬月阁里的事情本来就很难捉摸,而她并不想搅入几个门主的明争暗斗当中去。

不一会儿,碎琼落脚在烟尘轩门前。她轻轻地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身红衣的韵伊。

“这么晚了,赏月吗?好兴致啊!”

雪白的手如灵蛇一般,涂着蔻丹的殷红指甲在碎琼跟前一闪而过。“啪!”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碎琼的脸上,指甲划破了她的脸颊,几滴血渗了出来。

碎琼一句话没有说,跪倒在地,无视血珠缓缓地流下面颊。

“你去了哪里?”韵伊一手捏着她的下颌,居高临下地瞥着碎琼。

碎琼咬咬下唇,脑筋飞快地转动,“后山……”

“烟尘轩的规矩,弟子没有我的命令不能随便走动。过了子时还没有回来,你以为编出个理由我就会相信?”韵伊“格格”地笑起来,独眼中闪过一抹诡谲。

“我去练剑了。”碎琼不卑不亢地回答,“弟子不想让别的弟子看到,所以自己一个人去了后山,不想练完已经是子时。”

“哦?”韵伊轻轻地仰起下颌,打量着碎琼。

“练剑?倒是个好借口!别让我发现你撒谎,不然我会亲手宰了你。”韵伊得意洋洋地走过碎琼的身边,“跪在这里,不到天亮不许离开。”

碎琼一手抹去脸上的血迹,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深深地叹气,还好蒙混过了这一关。只可惜,以后就不能常去后山了!

雪山离天空那么近,黑寂的天空连一片云都没有,碎琼抬起头来仰望繁星点点,几片树叶萧萧落下,耳边只有风声……

“连被罚的时候都这么悠闲。”

碎琼回头一看,凝玉一脸无奈地走向她。

“阿玉……”

凝玉伸出掩在背后的手,手里拿了一只馒头,“你还没吃东西吧?

“就知道玉姐姐最好了。”碎琼笑着撒娇道。

“从你第一次来烟尘轩,我就知道你是个要惹麻烦的!”凝玉没好气地塞给她馒头,“你这个样子,真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办。”

“将来啊……说不定我们在葬月阁呆够了时间,然后两个一起下山,游遍大江南北,看遍青山绿水……”

“葬月阁的奴仆要在山上呆满三十年,内阁弟子则要十五年。你知道为什么只要十五年吗?因为十五年里,我们能不能活下来都说不定。”凝玉叹了一口气,回眸看着碎琼,“所以,你别想得那么远了。”

两个女孩一同沉默着,月影暗淡,那声叹息轻轻地逸入遥远的夜空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