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薛静顾不得什么了,给大罗打了个电话,问他吃饭联系的怎么样。大罗说联系好了,但不肯送,让过去吃。“我想咱们帮一忙,一会儿给拿回来吧。”
薛静没对放说什么,叫他把范小姐陪到古堡立刻到平房这儿来,不要让人看见。
“呃,出什么事儿了?”
“别问了见面再说。”
陈队、老张看着薛静。
“我怕她找不到咱们在慌了神儿。”
放棺材的那间屋子前后都有门。距离后门不远是个大水塘。薛静把摄像机的夜视功能打开了。透过镜头,黑夜变得明亮了许多。四下里看了一遍。除了在草地里看见了两只黄鼬,别的没有了。薛静准备把昨天捅开的那个纸板洞再弄开,用夜视镜头看一下房内的情况。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大罗高瘦的身子跑过来了。
“这儿呢。”老张说。
“又怎么了?”大罗紧张地问。
老张把房东电话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这功夫薛静把那快纸壳儿弄开了。想到那口大棺材或许这会儿已经被打开了,可能情景会更恐怖,薛静也紧张起来。她不怕尸体,尸块儿,各种各样的死尸,但古堡发生的事儿罩着太多未解的迷,古怪、鬼魅,有种超越自然的恐怖和惊悚。
几个人明白薛静要干什么。咽了吐沫,薛静把小摄像机递给大罗,吓得大罗后退了一步,差点儿摔倒了。
“哎哟,还是你看吧!”
“我看,你先拿一下。”
薛静拿出电话来,把号码掉到屏幕上,冲陈队说:“这是那老头的号码,一会儿我叫你在拨号。”
薛静把摄像机拿起来,小心地忘室内看去。陈队几个紧瞅着屏幕。那口棺材还在那儿,盖没打开。不过和上次看见时不一样了,此刻它闪着一层亮光,从屏幕看,宛如一块巨大的棺材状的玉石。
“棺材给人擦洗过了!”薛静放下摄像机,掏出手电来照进去。棺材呈现着朱红色,在手电晃动的光圈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平静了一下。薛静说:“你拨号吧,陈队。”
号码发出的同时,放棺材的屋里立刻传出了回铃声。电话在棺材里。
“关了吧陈队。”薛静说。总是先他们一步,薛静抓了一下后背,好像有只手正向她申过来。
几个人发傻地站在那儿,像在考虑什么,事实是被惊吓的发懵了。
“咱们撬开后门进去看看把。”薛静说。
“我看请求局里支援吧。”大罗说。
“是是,时得请求支援!”老张也跟上说。
三男一女四个警察,一口棺材不敢开,传出去太丢人了。陈队说:“咱四个就抬动了。走看看到底搞什么鬼,操******!”
一上火,胆也大了。陈队一脚就把门踹开了。门一开,棺材赫然展现在他们眼前,叫人头皮发麻。
这当儿,不知道谁的电话响了,惊得大家一哆嗦。是大罗的,那个女导游找他去拿饭。
“叫她等会儿。”陈生气地说。
棺材的盖儿,比棺体大出一块儿来。陈队叫薛静一手一把手电给照着,他和大罗一人一个角,老张从中间用劲。
“我喊一、二,往我这边儿移―――一、二!”
棺盖移动了一点儿,立刻有股难闻至极的尸臭味儿冒出来,顶得几个人差点儿呕吐了,“嗖”地都跑了出去。薛静掏从牛仔裤口袋里套出出面巾纸来,叫他们把鼻子堵上。缓了下气,陈队说:“来吧,在来一下,就看到里边儿了。…..”
第二次移动后,棺盖搬开了一个角。薛静上前一步,把手电照进去。
正是脑袋处,薛静一眼就看见了房东的那付墨镜。上午墨镜还在老头家电视机上,人还在和他们说话,现在已经到了棺材里并且已经腐烂了。
“再搬一下吧。”
三个大男人把棺材盖朝一头推去,横在棺材上。
“应该是那个房东老头,你们看呢?”
陈队、老张、大罗立在棺材边上,面面相觑,额头上挂着冷汗。
“那今上午见得是鬼?怎么可能?”陈队说。
薛静也被困扰住了。尸体的确已经腐烂了。
“大罗、老张,你们俩守在这儿,一步不许离开。薛静,咱们俩现在去房东老头家看看搞什么鬼!”
黑灯瞎火,陈队和薛静跑到房东老头家时,浑身给汗打透了。屋里亮着灯,透过门窗,老远看见有人影儿在晃动。俩人检查了下枪,小心地向房东家摸过去。渐渐地看出室内晃动的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孩,在灯光下很清楚,没有鬼祟迹象。
收了枪,薛静过去敲门。听到敲门,坐在哪儿看电视的男孩儿立刻朝门来了。
看着薛静,男孩眼睛一亮。这是处在青春男生看见美女都会有的反映。“啊,您找谁?”他说,口气带着一丝轻快。
“大爷在家吗?”薛静说。眼睛往电视上扫了眼,那付墨镜已经不在了。
“不在,请进来吧。”
“你是大爷的―――?”薛静端详着他。
“那是我姥爷。”
“呃。”薛静说,像在拿眼睛找什么东西。
陈队也差不多。他们的眼神终于引起了男生的注意。“你们是干什么的?找我姥爷有什么事儿吗?”
薛静意识到被男孩注意了,笑了笑说来了个旅游团,本来说好了,可找不到他姥爷了。
“你回来多久了?回来就没看见姥爷吗?”薛静问。
男生刚回来,他认为不会走远,家里没关门。“哪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薛静怕棺材里一响铃,再把大罗他们吓着,阻止说刚打过,没开机。又把老头的号码说了一遍。“是这个号吗?”
“是,没错。―――他应该走不远。”
“等等吧。”想从他嘴里套点儿话,薛静和男生聊了起来。男孩说他在埠城上大学,父母在广州,姥爷不愿意去南方,就留在这儿了。
“你常来岛上住?”
“不,很少回来。学业太忙了。”
“你去过古堡吗?”薛静问。
“去过,我不太喜欢那儿,那房子挺阴森的。”
“呃,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说不上来。”
陈队去打了电话又走进来了。他看了眼薛静,薛静明白了,冲男孩说:“你今天晚上还回去吗?”
“不了,明天。你们要去古堡吗?”
“呃,是的。”
这功夫有人走进来,是村里的负责人。男孩认识他。“傅叔叔,看见我姥爷没?”
村长没说话,语塞了。陈队说:“我们是警察,我们担心你爷爷出事儿了。你现在和村长在一块,等等看,我们一会儿在过来。”
男孩立刻害怕了,眼睛充满问号,探寻地问薛静:“我姥爷怎么了?”
薛静拿不准怎么说。她不想让男孩子去看棺材里的一幕,她担心他他精神受不了。
“只是找不到他了,你们在这儿等着,也许一会儿就回来了。”这句安慰话里的情景叫薛静自己打了激愣。
来到外头,陈队说他报告局里了,技术处一会就过来。薛静没说话,现在出现了尸体,和前几天性质不同了。走上高处,往古堡放心眺望过去,薛静的心突然忽悠了一下。“陈队,你看!”
陈队正寻思怎么和局里交代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冷叮薛静叫他,也吓了一跳,“嗖”地把****式掏出来了。
“看古堡!”薛静说。
方才灯火通明的古堡现在一片漆黑,如果不是天幕的衬托,仿佛已经从地球上消失了。
薛静赶紧拿出电话给大罗打过去,问一下情况,竟然没人接听。赶忙换打老张的手机,传出了:“您拨叫的号码暂时无法接听……。”
一愣怔,两个人同时飞跑起来。十来分钟,等他们即喘又屏息,摸到乘放棺材的平房时,见房门已经关上了。薛静向陈队递了个眼神,飞起一脚把门踹开了。
一阵香味儿扑面而来。原先敞开的棺材已经被盖上了。棺材的下首插处多了香炉,上头插着一柱香,正燃着,细长的烟在手电光下呈着青兰色,正袅袅地向上升去。那口朱红棺材被淡淡的带着香味儿的烟气环绕着,好像死人的魂灵在夜里游动。
虚脱的身体和已经全部激发完肾腺素的疲惫,令整个人的精神都快崩溃了。陈队和薛静紧张到了几点。俩人用手电四下照着。光源的强度有限,什么也看不见。薛静嗓子冒烟了,咽着吐沫星子,继续给老张和大罗打电话。老张还是暂时没法接听。拨通大罗的手机时,坐在平房门口台阶上的薛静,屁股一下滑了,给陈队一把抓住了。
“怎么了?”
薛静说不出话来,心里狂跳着。她用手指了下棺材。
大罗的电话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两人惊悚地听着棺材里的声音,接着棺材又想起了另一部电话的铃声。
此刻,两个紧张到了极点,视线相遇的一刹那,救人的念头站了上风。俩人同时向棺材盖儿走去。薛静的头发和脸被冷汗浸透了,她哈下身子,把棺材盖的边缘放在了肩膀头上。陈队也抓好了位置。他把手电咬进了嘴里。
“一、二!”薛静高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