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解语自销魂
皇上的主婚,无疑成了潋滟居最大的靠山!
潋滟居再次掀起高潮,朝中大臣,几乎无一错漏,纷纷光临潋滟居。
王俭自然也不例外。
有了甄啸这个好友,有了皇上的默许,王俭成了潋滟居的座上客,三不五时,只要一有空闲,便会来潋滟居小坐片刻。一回生二回熟,有些人情往来自然难免。尽管王俭依然坚守自己的本位,但是并不排除可以将任务转移到昌平侯和王爷宫耀身上。有了这样的两大靠山,朝廷中的贪官集团更是有恃无恐,欺上瞒下之风大盛。
倾央应该是很快乐的,但是并不!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甄啸日复一日心安理得地沉沦,她真的很不快乐!
脱离青门的念头一天比一天强烈,但是,却感觉越来越渺茫。想要求见师傅,师傅却迟迟不肯现身,只是叫人告诉她:安心地待在潋滟居,安心地做好每一件事情,否则,她就会失去她最在意的人。
她最在意的人?
已经无暇分辨究竟是甄宝,或是甄啸!
只知道,任何一个的错失,她都会心痛如割,直至心死。
她该怎么做?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孤立无援!
“老板娘,有心事?”宫耀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边,注视着她的眼眸竟然有一丝怜惜。只是倾央看不见。
勉强勾起一抹媚笑,倾央回眸:“王爷什么时候也学会看相了?”
“呵呵,老板娘的心事都堆在眉梢眼角了,何须学会看相?”
“哦?”
“老板娘是在担心甄宝吧?”
“怎么?”
“老板娘退隐后复出,经营潋滟居,不就是为了甄宝么?”
“是吗?”
“是不是老板娘心里最清楚!”宫耀饮了一口美酒,“好酒啊!好酒!可惜有人就是不懂得珍惜眼前的美酒!”
“你在说我?”倾央暗暗心惊,脸上却笑得更欢,“你又怎知我不懂珍惜?也许我正是因为太过珍惜,才会害怕糟蹋了美酒呢!”
宫耀淡淡地望了她一眼,目光忽然变得悠远起来:“曾经有个女孩子,无论身处什么样的逆境,都无法改变她乐观的天性。”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异样的温柔多情,“说也奇怪,再差的事情,只要到了她那儿,都会有好的转机出现。”
倾央怔怔地听着,第一次听宫耀谈论心事,忽然感觉他们之间的隔阂消失了,忽然觉得宫耀好似她的亲人一般,正在关心着她,爱护着她!
宫耀却没有看她,目光带着陌生的情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目光中满载着无限的向往,“倾央,你说若是遇到这样的女人,是不是一个男人最大的幸运呢?”
“是!”倾央点头,“那样的女子,应该是每个男人毕生的梦想。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对!我曾经也是那样想。”宫耀苦笑,“但是,后来我发现放手会让她更加幸福,因为另一个男人比我更加适合她!倾央,你会不会小看我?”
“不会!”倾央摇头,“放手需要更大的勇气,因为要用一生的相思为代价。”
“倾央!”宫耀的目光中带了感激,“谢谢你的理解!后来我希望我的妹妹可以和她一样,结果……”
宫耀的眼眸中蕴含了一层悲愤。
倾央伸出手去,握住了宫耀的手:“我明白。”是的,她了解宫耀一家发生过什么,她亦明白宫耀把她当成了妹妹,希望她可以像他心仪的女子一般,处处逢凶化吉、宜其家人。只是,她何德何能,可以拥有这样的幸运?
宫耀忽然笑了,目光落在倾央身后:“老板娘明白就好。只怕有些人却无法明白呢!”
倾央回头,甄啸正阴沉地盯着他们,不由莞尔。
“呆子,你做什么?”这样也会吃醋?她和宫耀,怎么算都是不可能的啊!
甄啸一把拉住了倾央:“你是我的妻子。”
宫耀笑着饮酒。
倾央嗔怒:“对啊,我只是你的妻子,可不是你的所有物!”
甄啸的脸色黯然,长长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倾央目送他的背影,想要叫住他,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没有说出口。回过头,宫耀正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王爷,见笑了。”
宫耀不置否可地撇了撇嘴唇,忽然说道:“我也会这样,但是没有机会!”他仰头,哈哈大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唯有杜康,可以解忧呀!”语声未尽,人已如大鹏展翅,跃出窗外,绝尘而去。
“人生自是有情痴,都是一般伤心人。”倾央摇了摇头,心中挂念着甄啸,“小天!”
容小天默默地上前。
“你替我照看着这儿。”倾央望了望容小天的脸色,这小子最近这段时间,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忍不住想要询问一下,却终于放不下甄啸。等以后有时间吧!
甄啸躺在房中,听到倾央进门,身体不动,眼睛却已闭上。
“你吃醋了?”倾央坐到了床边。
甄啸不语。
“傻瓜,我和王爷能有什么?”倾央的玉指戳到了甄啸胸前。
甄啸忽然抱紧了她,仿佛惩罚般,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嘴唇。情感如深海默默,暗香浮动,霎时间席卷了倾央。
“倾央,你知道么?有时候我真的好恨你,恨你犹如我的附骨之蛆,深入骨髓;但是我更恨我自己,没有能耐让你付出同样的真心。”甄啸的手圈住了倾央纤细而优美的脖子,手掌干燥平滑,透露出一种内在的力量,仿佛只需要微微一用力,就可以掐断了倾央的脖子,“倾央,你信不信,有很多次我都想杀死你,把你连骨带肉吞下,这样你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倾央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闪闪烁烁:“甄啸,你舍不得的。”
“你说对了。我舍不得。我要的是你的笑靥,你的声音,你的气息,你的温暖,我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你!”甄啸痴痴地注视着倾央,“我喜欢看着你,喜怒哀乐,我喜欢听见你的嬉笑怒骂,如果没有了你,即使死了,我都会寂寞得发狂。”
倾央笑不出来了,呆呆地回望着甄啸认真的脸容,这样爱他的男人,她真的要伤害到底吗?她知道甄啸不快乐,但是却不知道甄啸会痛苦至此。她知道甄啸爱她,却不知道甄啸会爱到痛彻心肺!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像甄啸这样爱她了吧!
“所以,我更加要全力一搏。”甄啸贪婪地吮吸着她呼出的气息,脸上挂个恍惚的笑,“即使到了最后,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至少,我已经努力过!”
倾央蓦然抱紧甄啸,狠狠地咬住了甄啸的肩膀,直到牙印深深地嵌入了甄啸的皮肉。她含泪抬头:“痛不痛?”
甄啸点头。
“你痛我会更痛!”泪光闪烁,却没有滴落,倾央咽下了流泪的冲动,“甄啸,我知道其实你一直都不信任我!我是青楼女子,即使我守身如玉,清白也早已不复存在。”
“倾央,我没有……”
倾央掩住了甄啸的嘴巴,青葱般的玉手,如凝脂般柔嫩细腻:“清白,并非简单的身体!甄啸,一入青楼门,难守清白身。这个道理,你和我都很清楚。你之所以恨我,无非是因为摆脱不了这样的我。”
“倾央……”甄啸拉住了倾央的手,“你知道我并不在乎这个。”
倾央又掩住了他的口:“我知道。我知道你在乎的是我的心。”她凄然一笑,“可是,我心里若没有你,又怎么如此苦心经营?”
“倾央,我说过了,有什么苦衷,你尽可以告诉我,我是男人,我会解决。”甄啸急切地拉开了倾央的另一只手。他气的就是倾央有事从来不会向他开口,反而是别的男人,更容易得到倾央的信任。倾央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永远不会是他。“倾央……”
这一次,倾央用自己的唇,堵住了甄啸的口。双唇柔软温暖芳香,诱惑着甄啸的深入。
倾央的双臂拥抱着甄啸,倾央的身体熨帖着甄啸,倾央修长的双腿纠缠着甄啸。这样的肌肤厮磨,交颈而眠,很快点燃了甄啸身体里躁动的火苗。旖旎一路蔓延,逐渐形成燎原之势,酝酿着最直接最原始的翻云覆雨。
不想告诉甄啸,是为了保护甄啸。不想麻烦甄啸,是因为见不得甄啸哪怕是一点点的伤害。甄啸不是其他男人,受她驱使供她差遣,只要她施舍一抹感激的微笑。甄啸是她的男人,她怎么能够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多希望甄啸依然是原来那个纯净如水的男孩子!有着一份青涩的高傲和稚嫩的羞容。多希望那个甄啸从来不曾遇见她,不曾被她败坏!多希望那个男孩可以有一世的单纯无害的笑容!
为此,她愿意尽一切力量,守护甄啸和她的孩子!她是个自私的女人,从来都是。为了她的家人,她会不惜一切手段,威逼色诱,但教可以达成目的!
甄啸的任务正在一天天的减免,很多时候,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不会落到他的头上。
甄啸的眼神正在一天天的暗淡,很多时候,他总是落寞地独处一隅,阴郁的目光锁住那个如穿花蝴蝶一般的女人,望着她和每一个男人传递风情万种。
唯有抱着宝宝,他才会露出真心的笑容,告诉宝宝:“妈妈在工作,妈妈工作都是为了我们。所以,宝宝一定要乖乖的哦!”
宝宝很懂事,胖胖的小手抚摸着甄啸满腮的粗短胡渣:“嗯,爹爹也要乖乖的哦,不要忍妈妈生气。”
当此时,泪水会那样的忍无可忍,却还是硬要咽回去。
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倾央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哪怕会伤害到倾央,他也要争取他们一家人的幸福!
他不知道倾央为什么离不开潋滟居,他只是直觉地感到倾央的幕后一定受了谁的指使。倾央既然不肯对他明言,他就自己去寻找答案!
甄啸坐在角落里,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侯爷似乎下了什么决定?”宫耀阴魂不散地影子洒落在他的桌上。
甄啸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宫耀眼里带着笑:“甄啸,你在吃醋?”
甄啸哼了一声。俊脸却红了。
“老实说,其实我和你的交情应该不错,以前我们既然可以合作,为什么现在不呢?”宫耀坐了下来,为甄啸的酒杯注满琼浆玉液。
甄啸冷冷地饮酒,不置一词。
宫耀忽然以指蘸酒,在桌上迅速写了几个字“幕后主使”:“我知道你对他感兴趣。”
甄啸终于抬头,戒备地盯着宫耀。
“甄啸,其实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们都为情困扰。”宫耀的手指继续划动——“有人监听。”
酒渍很快就干了,桌面一如从未写过字一样干净。
“既然我们都喜欢倾央。”宫耀注意到了甄啸恼火的神色,不予点破,也许,有他的存在,反而会冲破甄啸和倾央之间莫名其妙的隔阂,有时候第三者也是非常必要的。嘴角噙了一抹笑意,他重复了刚才的话:“既然我们都喜欢倾央,都有着共同的爱好,为什么不干脆成为好友呢?”宫耀的手指继续在桌面上流连:青门!
甄啸漠然饮酒,手指却也不闲着:幕后组织?
宫耀眼里带着赞许:“我们的上一代是盟友,为何在我们这里要断裂?”
甄啸也笑了,只是笑意噙在嘴边却没有融进眼里:“盟友?理由呢?”
“倾央难道还不足以成为我们共同的理由么?”宫耀一语双关。
是的,为了倾央,如果连宫耀都可以放下,为什么他不能?何况,有了宫耀的协助,一切会更加容易。因为,有一点尽管他不愿意面对,却不得不承认,那就是——有些话倾央会告诉宫耀,而他,一无所知!
咬牙切齿地咽下一口怨气,甄啸猛地喝了口酒突兀地起身:“我不像你这么厚脸皮!”拂袖扬长而去。
宫耀低头饮酒,桌上的酒渍已干,但那个字他看得足够清楚了。甄啸写道——“好”!他不能为她做些什么,他不曾为妹妹做些什么,至少,他可以为这个女人,为倾央做点什么吧!这些如花儿一般的女子,若能够守住她们的鼎盛时代,即使是奉献出生命,又有何惧?
仰首,杯中酒尽,宫耀哈哈大笑起来:“好酒!好酒!痛快!痛快!”
一瞥眼,望见了正从二楼下来的倾央,忍不住醉态可掬地迎了上去:“老板娘……”
他的手停留在一个人的肩膀上,但不是他想要企及的地方,而是一个男人——容小天面无表情地挡在他和倾央之间。
“小天,我和王爷是好朋友。”倾央好笑地拍了拍容小天的手臂。
容小天的脸渐渐烧了起来,但依然不动如山。
“小天。”倾央的声音有些不郁了,容小天近段时间以来,对她的干涉似乎有些过火了。
“是好友,也该非礼勿动。”容小天硬帮帮地甩出了一句。
“呵呵,失礼失礼!”宫耀敛眉拱手,“本王好像醉了,醉了!”他踉踉跄跄地向楼梯冲去,流雪过来扶住了他:“王爷,你让奴家好找。”
“呵呵!”宫耀摸了摸流雪的俏脸,“不找,不找,以后我就躲在你的怀里。还是流雪最好啊!”
容小天皱起了眉头,嫌恶地盯着宫耀的背影。
那表情落入了倾央的眼中,倾央若有所思地盯着容小天:“小天,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容小天一惊,收敛了表情,垂手站在倾央身后。
“小天!”倾央拉起了容小天的手,“有什么是不能对我说的吗?”这容小天,初遇时,正纠缠于一身病痛,是她巧施银针,救了小天。从此,容小天心甘情愿地为尾随左右,唯她马首是瞻,从未说过半个不字。甚至她怀孕生产,都是小天一力侍奉。她和小天之间,明为主仆,却有着姐弟之情。但是,如今却似乎发生了什么,小天的情绪她有些捉摸不透了。
“我……”容小天的目光有些闪烁,似乎是羞愧,又好像后悔。
“怎么了?”倾央的声音更加柔和,“小天,你知道的,我和宝宝,还有你,我们三个人曾经相依为命。我们的关系是无可替代的。如果这些日子我对你疏忽了,那绝对不是我故意所为。”
“我……”容小天的眼中含了泪水,几乎就要一吐为快。但是——
“姐姐!”飞雨拉了拉倾央的流云长袖,“侯爷让我告诉你,宝宝好像病了。”
“什么?”倾央本能地放开了容小天,迅速转身离去。身后,是容小天痛悔和愤怒的神色,以及飞雨一闪而逝的恨意。但是,她都看不到了。
“宝宝!”来不及推开房门,倾央就扬声高叫。
“你还在意宝宝么?”门开了,是甄啸一脸的阴沉和嘲讽,“你要关心的人那么多!你还有时间理会宝宝么?”
“甄啸!”倾央扫视了整个房间,“宝宝呢?”目光落回甄啸身上,“你骗我?”
“难道你希望宝宝真的有事?”甄啸的声音更加沉闷。
“你骗我?甄啸,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是真的有事?”
“我知道。你忙着和你的又一位知己情人叙旧嘛!”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让他们两个人都怔了神。
望着甄啸俊脸上的红印,倾央想要道歉。但甄啸眼中的倔强和愤怒堵住了她即将出口的话,也制止了她蠢蠢欲动的手。她沉默地别开了脑袋。
甄啸忽然摔门而出,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后,房间里蓦然静寂下来。
身后的宁静,压迫着倾央的官能神经,胸口突如其来的疼痛像是浪潮般淹没了她,令她无所适从、怅然若失。她咬着下唇,觉得心口空荡荡的,就像最宝贵的东西突然被人夺走一般。
她和甄啸,到底是怎么了?
有什么陌生的内容在他们之间悄然滋生,腐蚀着他们的亲密无间。时间和距离无法改变的情感,正在他们一次次的争吵一次次的误解中慢慢地消融,直至相看两相厌,转身成陌人!
他们终究注定了有缘无份,强求了,也只是短暂而可笑的孽缘!
全身的力气被突然抽离,倾央软倒在床前,胸口的疼痛竟让她的双眼湿润起来。
潋滟居内,谁都看得出来,老板娘和昌平侯在闹矛盾!谁都在暗暗揣测,昌平侯会在什么时候带着儿子离开潋滟居!
山雨欲来风满楼,沉闷的气压,有人欢喜有人愁!
“侯爷,如果是姐姐的不是,飞雨替她向你赔礼了。”飞雨体贴地为甄啸斟酒。
甄啸望了她一眼,眸光中有些歉意:“谢谢你,飞雨。我们的事情别人是无法替代的。”
那个“别人”刺激了飞雨,她轻轻咬着下唇,杏眼中泪光点点:“侯爷,即使飞雨曾经做错事,你也不用把我推得这么远吧!至少我还会叫老板娘一声姐姐啊!”
“飞雨,我不是故意的。”甄啸手忙脚乱地取出手帕,想要给飞雨拭泪,终于手停在了空中。
飞雨哀怨地瞟了他一眼,接过了手绢,独自拭泪。曾经熟稔的动作,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飞雨,对不起。”甄啸真诚地道歉。
“是我有错在先。”飞雨低声说道,“是我欺骗了你。”这样心平气和地谈天,恍若隔世。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不该利用你。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用这样的手段。飞雨,我真的很抱歉,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女子,你应该有人心疼,而不是像我这样地伤害你。”
“侯爷!”飞雨怔怔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甄啸的话触动了她心底的弦,甄啸的话远比他之前的温柔举止更让她心动,“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老板娘,你会……爱上我吗?”
甄啸沉默,片刻才抬起眼睛:“我不知道。飞雨,我只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不该在这样的地方度过,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一定会带走你。”他犹豫了一下,“飞雨,你不要怪我唐突,我上次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愿意照顾你,像妹妹一样地照顾你,你可愿意?”
有泪凝睫,飞雨低头。很想扑入那个温暖而宽厚的怀抱大哭一场。这世上,从没有一个男人这样对她说过,从没有一个男人真正地关心过她,只有甄啸。尽管只是兄妹之情,却一样让她感动,让她更加地迷恋这个男人,更加怨恨,占有了这个男人却不懂得珍惜的那个女人。
“飞雨,你考虑一下吧,如果你愿意,可以随时来找我。”甄啸站了起来,与飞雨擦身而过。迎面,是一脸冷笑的倾央。他怔了怔,忽然明白了倾央笑容中的含义:倾央以为,他又故伎重施,试图借飞雨来报复她了。一阵彻骨的悲哀在心底缓缓流淌,倾央对他,了解过吗?不愿再面对倾央那陌生而伤人的眼神,他迅速走向内堂。
倾央有了受伤的情绪。她明明看见,甄啸对飞雨的温柔;她明明听出,甄啸话里对飞雨的关心。然而甄啸对着她时,那双眼睛就变得格外冷漠,甄啸把那张只是应付陌生人的客套微笑居然留给了她!
想要流泪,终于倔强地冷笑。这些年来,没有甄啸陪伴,她照样活得精彩。那么,今后的日子,没有甄啸的日子,她为何要自怨自艾?她为什么要被眼泪打败?
转身,望见容小天那双关注的眼神,心不由得发酸:“小天,我们才是生死与共过的,不是吗?”
“是!”容小天握住了她伸过去的玉白的纤手,有些惶恐也有些激动。
“小天,你不会背叛我的是不是?”竟然会变得软弱而不自信,竟会因为甄啸的冷淡而想哭。
“是!”容小天握紧了倾央的手,“我不会的。”
“小天,我就知道,你才是对我真的好。”泪水终于忍耐不住。
“不要哭。”容小天迟疑地伸手,接住那颗晶莹的泪珠,“我会永远照顾你。”
“谢谢你!”倾央破涕为笑,“好弟弟!”
容小天的神情有些变了,褪去了初始的激动,某些不甘心浮上了脸颜:“我已经长大了。”
“我知道。”倾央怅然若失,“你长大了,很快就会高飞了。小天,我是不能自私地留你一辈子的。”她抽回了手,无论她和甄啸将何去何从,她都该坚强地自立,她不能总是像一株菟丝花一样,依附他人而生存。容小天,总有一天也会成家立业。
“我不会。除非你不要我了。”容小天固执地开口,眼中有一抹陌生的阴狠一闪而逝。
倾央已经没有在听了,她的目光落在了潋滟居门口那个奇怪的客人身上。
说他奇怪,是因为他抱了一个女人来逛妓院。
男人逛妓院有很多方式,但是像他那样怀里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前来,倾央第一次见到。而且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潋滟居的姑娘们身上,他周围的气场冰冷之极,仿佛一靠近就会被伤害。
这个双眼通红蓄着长须,脸色沉默隐晦,像是多天都未曾睡过觉的男人,旁若无人地进入潋滟居,似乎随口问了些什么后,旁若无人地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如何走出潋滟居的,他只是,就那样在所有人面前不见了。
倾央的脸色变了:“小天,他是谁?”
“我不知道。”容小天的脸色也透着奇异。
倾央蹙起双眉,应该不会是师傅派遣的杀手,她没有接到任何这方面的命令。那么,应该是江湖人士寻仇了,问题是,寻谁的仇?
“他好像是往潋滟居内堂方向去了。”宫耀不知何时出现在倾央身后,一脸严峻。
“内堂?”倾央的脑海中迅速闪现出宝宝的身影,还有那个男人,那个刚刚伤害了她的男人。她惊跳了一下,匆匆忙忙地奔向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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