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二月流萤
“这是房子吗?”
虽然我对上海的很多地方还一无所知,但我还是从小编们那里得知哪里的房子无论格局还是价钱是怎样的一个规模,所以当亲临其境时有一种在沙漠里看到海市蜃楼的感觉。
“当然是房子,难不成是盘丝洞?”
“我想我要去买袋面包。”
“买面包干嘛?”
“撒点面包屑好认路。”
“哈哈,我像巫婆么?”
“我没说怕你是巫婆,是怕你的房子大得迷了路。”
“这房子大吗?下次带你去看看真正的别墅豪宅。”
于是,我也开始怀疑大的程度是多少了?
室内的设计很独特,宁小枫进了厨房叫我随便看看,我问她这是哪位大师的设计她隔着一扇门只说了一个字,我就直接撞上了阳台的落地玻璃窗。只是窗玻璃丝毫震动也没有,我的额头却肿起了一块。
我刚才明明是看见落地窗的,还一边问宁小枫谁设计一边走过去打算去开窗,可她却说设计的人是她,虽然是带着玩笑的口吻,可我突然发现她说的都是真的。
“是不是沙发不好坐要蹲地上去?”
从厨房出来的宁小枫捧着两杯咖啡笑着说。
“还是咖啡和红酒呀?”我拉开窗户重新坐回沙发上。
“废话,那巧克力怎么样?”说着从茶几底下的柜子里取出一大堆款式各样的名名牌子巧克力。
“宁小枫,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多的是,只不过是学过几年的室内设计,当过日语翻译,上过会计班,后来拿了个助理会计师证而已。”
要不是门铃响了她去开门我就一个抱枕扔过去。而已?她居然说而已?这叫而已吗?
但很快我就不再惊讶了,真的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只是名牌大学的学生而已嘛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她说的姐妹们每个人现在都是在名牌大学里读书的学生,她们做情妇图的不是名份地位,而是房子和金钱。为什么别人就能过上奢侈的生活呢?她们不想再过穷日子了,所以即使走捷径也要让自己过上好生活。她们会在满足男人的虚荣心的同时为自己铺后路,她们会去上大学弄个证件文凭什么的,即使有一天出来也可以找个有冷气的办公室。
她们也是在宁小枫上大学时认识的,她以前和她的姐妹们就经常去各自的别墅玩。她还说现在有权有势有钱有楼有老婆有儿子女儿的都找情妇,那些男人不会为某一个情妇付出真心,她们也不会对那些男人讲什么真心,既然连妻子都可以背叛的人凭什么也要她们付出真心呀。男人养情妇,也就意味着他不只是藏一个情妇,说不定遍布大江面北,他们那些男人就是当自己是一皇帝来着。
在宁小枫介绍完她的姐妹们后,她们猜拳喝酒,我就吃着德芙看电影频道,睏了就靠在沙发上睡觉,醒来后继续看,然后睡觉醒来醒来再睡觉,一天下来一直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天空开始昏暗了,室内灯光通明,嘴里嚼着巧克力却分不出味道,大概是甜腻了。
面对这么一群年轻女子给人的感觉不是青看和活力,而是疯狂和更疯狂。宁小枫就在她们最中间,一瓶红酒接一瓶红酒地喝。
聚会散去后,剩下我的宁小枫,她打了个电话叫钟点工来清理后说要开车送我回去,我说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后来她就洗了把脸说要送我去搭车。
夜晚的冷风吹过来,冻得我牙齿直打点战,我们开始时都没有说话,后来宁小枫掏出打火机点着了一根香烟,我终于忍不住对她说:“不要再喝酒和吸烟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宁小枫吸了一口吐出了白色的烟雾,笑了笑说:“习惯了。”
我打住脚步看向她,“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她答得轻描淡写,我追上她的步伐:“难道你不觉得腻的吗?听我说,宁小枫做别人的情妇一点也不适舍你,找个人好好去爱,你需要的是一个安静安定的家。”
“别再说了,花开,没有的,也不可能有了。”她在一张长椅上坐下,点着第二根烟,白色迷离的烟雾绕着她妖娆却憔悴的脸飘散开来。
“我不明白。”
“我的世界就是这样。”
她的世界怎么样?之前就听她说过她的世界没有公平,从她十六岁的时候开始。宁小枫她会有一个怎样的过去呢?
从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宁小枫说过的话,还有说到她对未来对家庭时她的那种几乎绝望的眼神。她说话时总是轻描淡写的,也总是带着嘲弄,可无论她怎么掩饰怎么无所谓都掩饰不了她眼底的悲伤。
回到公寓弄了点东西洗了个热水澡后,我开了电暖炉打算爬进被窝里早早睡了觉,可刚一躺下,门铃就响了,随便披了件大衣就去开门。按铃的是管理员,她说管理处有我的电话,我问她知道谁打的电话吗?她说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女的,我还在想是不是许大姐呢,管理员就开始很不耐烦地催我了,估计她也是被这么一个电话防碍了打瞌睡不得不跑上来找人。
“喂?”
“花开——”
“小小?”
“好家伙,你怎么手机老是关机。”
“哦,今天忘了带手机,回来才发现原来没电了,现在还在插头上插着。”
“你知不知道我们等了你很久呀。”
“等我?”
“是呀,难得在这里遇见徐扬,他和他老师来上海开会,本来在有空的时候打算叫上你一起出来吃饭和玩的,可是你手机一直打不通,去了你的工作室,他们说你今天请假,可是去了你公寓按了很久的门铃没人来应门,害我们站在那里吃了不少的西北风,你说你要怎么补偿呢?嗯?喂,花开,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啊?嗯。”
“嗯什么呀你?真是奇怪,呐,我跟你说花开,你至少欠我们一顿饭。”
我松开了紧握话机的手,“那,徐扬呢?”
“回去了,后来没等到你,没办法赶着回广州的飞机。”
“……”
“喂?花开?怎么啦你?很睏吗?”
“我在想哪里能吃到好吃又便宜的东西,好了,我要挂了,拜。”
这段时间,许大姐和其他的小编同事们都似乎很愉悦,后来许大姐请大伙儿一起出去吃饭时一边喝着酒一边说,人生一大乐事莫过于花开同志按时交稿不再拖稿了,我一听一块牛肉卡在喉咙咽不下去差点就断了气。
除了有时和同事们一起外出吃顿饭外,基本上中午我都叫快餐,晚饭就吃方便面,清凉茶当白开水喝,偶尔就和纪小小出去吃个自助餐,或是被宁小枫抓去酒吧包厢,她喝酒我就喝果汁她去唱歌我趴在沙发上睡觉。
我发现我现在接的电话不是纪小小就是宁小枫,以前我是关机充电的,可现在要开机充电机而且要二十四小时开机。
今天我就和纪小小一起去吃自助餐,在吃完午饭后因为时间有剩就被她拉着陪她去逛商场,想到徐扬的生日快到了,我也走了几间买钱包的商店,可看了好几款都不怎么适合。
这时,小小挽着她的大包小包走过来了,“钱包的话随便就可以,告诉你,第一眼看中了就马上下定主意买了它,免得像你现在这样拿不定主意。”
“像你这样?当然,每日清的哪用得上钱包这玩意儿。”
“刷卡呗。”
“负債累累。”
隔着玻璃柜看中了一个,服务员马上就过来了,我说:“麻烦你,我想看看这款式……谢谢。”
“Dike——”
“啊,对,对不起。”
我马上捡起刚不小掉到地上的钱包,按捺着没有发作出来的服务员生硬地说了句“没关系”,纪小小就走过来问:“怎么了?”
我说:“没事。”
“没事就好,钱包要买么?”小小又转向服务员叫她包好等会回来拿,“来,花开,走吧。”
“去哪?”
“我刚才看见了Dike,他只是一个人,一个人,怎么会这样?”
小小拉着我跑向对面楼下的一间买高达模型的店铺,一个小男孩趴在厨窗上看里面的高达模型,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转过头来。
“纪姐姐。”小男孩大约七、八岁左右,他扬着一张天真漂亮的小脸笑着说。
“Dike,真的是Dike,怎么就你一个,妈咪呢?”
“妈咪说去洗手间,叫我在这里等着不要走开。”
“今天不用上学么?”
“早上去了,上了堂刘老师的课妈咪就来接我了,然后就一直在这里走。”
“吃饭了没?”
“去了麦当劳,吃了署条和汉堡包,可是只有我一个在吃,妈咪连署条都没碰过,一直望着窗外。纪姐姐,你说妈咪是不是讨厌番茄酱的味道?”
“也许吧,因为我也讨厌大蒜的味道,好了,现在我带你去找你妈咪。”纪小小拉着小男孩的手,然后总算发现这个一直呆站在旁边的我,“怎么了?花开?”
“我,没什么,只是在想Dike这名字。”
“这名字怎么了?”居然是纪小小和小男孩异口同声地问。
“呃,嗯,挺多人用的,对,挺多人用的。”
“纪姐姐,你忘了替我们作介绍。”小男孩一本正经地说道。
原来小男孩是纪小小公司的小少爷,中文名字叫李迪克,他也挺有礼貌地称呼我为花姐姐,小小就在一旁笑得忙着擦眼泪。
后来,纪小小打了她老板娘的手机可是没人接,连商场里的女洗手间都找遍了都没找着,最后一行三人又走回了一楼的高达模型的店前。
“会去哪里了?”我问。
“应该在附近,儿子在这里,怎么可能走远的呢?”
“还是在这里等吧。”
“嗯。”
“妈咪——”
挣脱小小的手,李迪克细小的身影飞快扑入正从商场大门口处走进来的一位三十来岁的妇人怀里,看得出小男孩许多方面的优点都源于这位漂亮的母亲,只是在这位母亲脸上的却是憔悴和神不守舍,她好像费了好大劲才弄清扑进自己怀里的是等了自己一个多小时的儿子。
小迪克在母亲耳边说了什么后,老板娘就向我和小小这边看了过来,她缓缓地站起身,说:“小小,有时间谈谈吗?”
纪小小和她的老板娘一起上了公司的车后,我就自己打车回工作室,途中司机大叔的车子出了点问题,我差点又再迟到了,可回来后我才记起我没去拿钱包。当我隔天再去的时候已经被人买走了,因为我没有下订金,然后走遍了全商场都找不到原来那款式了。
我郁闷地买了一款推销员推销的最新款,可是当我去了快递公司时发现我并不知道徐扬工作的详细地址。我只知道是广州,可广州什么呢?
笔尖停在了地址那一栏。
“小姐,都填好了没?”
“我,呃,我下次再寄好了。”
从快递公司跑了出来,背后是不大不小的咒骂声。
“喂。”
“晏林,是我,花开。”
“我知道。”
“嗯?”
“怎么了?”
“不对劲。”
“我在想事情。”
“你还要参加高考么?”以前的高中报考志愿听她说想了一个晚上,我连自己名字都差点写错,那时我正在书写我的名字,差点将花开写成了花光。
“我有脑,只是平时没有用,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对了,你知道徐扬的工作地址么?他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他寄份礼物。”
“晕!你连徐扬在哪里工作都不知道?”
“你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OK,OK,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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