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无辜枉死
依旧是充满淡紫色格调的房间里,廖如玉目不转睛地盯着紫嫣。紫嫣的唇角已经渗出了几线血丝,但她的眼神还是一如最初的平淡。
“紫嫣,我比你更爱裴琏……”廖如玉忽然痴痴地说道,“那种爱会燃烧,会飞扬,会把我焚成飞灰,也会让我神智疯狂。你……能体会吗?”廖如玉痴狂迷醉的面孔上,洒下几行清泪。紫嫣看着她,身体轻轻颤抖了几下。
廖如玉扑到紫嫣面前,急切地抓住她的手热烈地说:“紫嫣!求求你,放弃裴琏吧!放了他吧!他那么有才华,那么的器宇轩昂,你和他在一起只会抹煞他的光辉!只会令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蹩脚的小丑!而我和他,才是最完美最搭配的一对!你说是不是?”廖如玉盯着紫嫣的双眼,目光中充满了殷切的期盼。
紫嫣痛苦地望着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极力地躲开了廖如玉的目光,她怕,怕被那炽热的眼神所融化,融化掉自己和裴琏的所有的海誓山盟。但是,那同时又是一份不可分享的自私的挚爱!是天定的!天都不能更改,更何况凡人!
“你若是要我的命,就请拿去罢。”紫嫣淡淡地说。
廖如玉呆呆地看着紫嫣,心里有什么摔倒地上,碎了,空了。这个原本弱不禁风的丫头,忽然变得像一块顽固的磐石,被她千万次地吹却,仍纹丝不动。廖如玉失望了,因为紫嫣的眼中,柔弱和踌躇过后,只剩下哀怨的执著坚韧,不可击溃,不可退让!
廖如玉慢慢地站了起来,笑了,那笑里竟隐隐地带一些恨意。接着,那笑便化作了娇艳的花,她唤道:“小荷——”
门外进来了一个怯生生的丫鬟,低着头躬着腰,等候她吩咐。
“传我的话,让管家把春香楼的老妈子带来见我。要快!”廖如玉看着地上跪着的紫嫣,面无表情地说。
丫鬟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紫嫣的眼中闪了一下,猛地便想到了是什么意思,她吃惊地望着廖如玉,忽然第一次觉得她是那么地可怕。
“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你都说了,我待你像是情同手足的姐妹,我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姐妹给卖到烟花之地呢?”廖如玉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当然,你不答应我,我也不会让你安心的。”
紫嫣的脸色慢慢变白了,只是白得可怕,面无血色。
廖如玉轻轻地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不再说话。紫嫣一动不动,眼神像死水一般沉寂。
有人从远及近走了过来,管家老冯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姐,春香楼的老妈子带到。”
“进来吧……”
“春妈给廖家小姐问个好儿!”春香楼的老妈子春妈给廖如玉福了一福礼,那肥胖的身体似乎受不了绫罗锦衣的束缚,动一下,就晃三晃。
廖如玉看也不看她,摆了摆手,摩挲着窗棂上的暗花缓缓道:“春妈,我现在有两个丫头要送给你,要你回去好好替我管教管教,你看行不行?”
春妈眼珠子一转,不满肥肉的大脸上立刻堆满谄媚地笑:“哎哟——看廖小姐说话严重了!我春妈是一丁点的本事也没有啊,您太高抬我了。”
“废话少说!你就说你愿意不愿意?我可是白送的。”廖如玉不耐烦地说道。
春妈的眼睛往紫嫣身上瞅来瞅去,眼睛里放射出如获至宝的贪婪光芒,她怕廖如玉反悔,赶快咬下印子:“好好,廖小姐说怎么样,春妈照办就是,那我现在就可以把她带走了?”说着,那市侩的眼光又瞄上了紫嫣,把紫嫣浑身都盯的不舒服。
旁边的管家老冯和丫鬟小荷都吓得不敢出声,低着头等廖如玉发话。
“老冯,去把柴房的门打开”!廖如玉吩咐道,然后对春妈说,“走,带你去看看那两个丫头!”
紫嫣一听,惊得瘫倒在地,面无人色,原来,廖如玉是在存心地变着法折磨自己的良心啊!这可是比自己身体上的折磨更令人难以忍受啊!
“小荷,带上紫嫣!让她去看看她的好姐妹。”廖如玉说。
“是。”
紫嫣挣扎着站起来,全身却一点也没有力气,她只能将身体倚在小荷那瘦弱的肩膀上,两个人艰难地走了出去。
廖如玉和春妈还有紫嫣她们在院里等着,柴房门被打开了,小芳和小芬被几个家丁拉了出来。
“春妈,你看这两个丫头怎么样?”廖如玉轻松地问。
小芳和小芬挨饿挨了好一阵子了,如今看起来毫无半点力气,更显得有一种虚弱的美。她俩互相看了一眼,就看了看廖如玉身后的紫嫣,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紫嫣的心里像是被刺进了针,脸上的表情痛苦而无助。
春妈走过去,涎着脸伸手捏捏她俩的肩膀和腰身,笑嘻嘻地说:“还不错还不错!如果有人点,一定会卖个好价钱的!”
小芳和小芬一听,顿时明白了过来,急忙跪在地上哀求廖如玉:“小姐,求求您发发慈悲,不要把我们卖到妓院……”
“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了,小姐开恩呐!”两个人不一会儿便泪流满面,磕头如捣蒜。
廖如玉却毫不怜惜,她轻蔑地说:“像你们这么卑贱的下人,怎么可以让我至爱的人为你们画像?!你们哪一点配啊!哼!不是我不开恩,要求就去求你们的紫嫣妹妹吧!只要她主动放弃裴琏,答应以后不再纠缠他,我就放过你们!”
两个人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泪,迷茫地看看廖如玉,又看看紫嫣。
紫嫣此刻的心情,简直比小芳小芬的更加糟糕:廖如玉就这样轻易地把这个不可缓解的矛盾丢给了她,还不如直接取她的性命!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和自己情同手足的小芳和小芬往火坑里跳,但她更不能失去裴琏!这个选择,她怎么做都是错!紫嫣的眼睛中充满了绝望,她咬破了自己的下嘴唇片,殷红的血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滴在衣服上嗒嗒有声。
“我答应你,我放弃裴琏!但是,你要说话算话,不能再为难小芳和小芬!”紫嫣清秀绝伦的面孔上显现出一种毅然的悲壮,她沙哑着声音,嘴巴一张一合之中,带着几片醒目的血丝。
廖如玉的眉毛跳了一下,她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好妹妹,你早该这么识趣了,那你自己选择吧,是悄悄地离开这里不要让裴琏知道,还是……尽快给我一个答复吧。”
小芳忽然慢慢站了起来,眼中净是蔑视,她无所畏惧地盯着廖如玉,伸出手指着她大声道:“廖如玉!你也太狠毒了吧!你连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还算是人吗?”
廖如玉一听竟一时地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丫鬟,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这简直是翻天了!
小芬也站了起来,憋着一股气,蔑视着廖如玉道:“就是!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就没有人敢说出来了吗?紫嫣!你看仔细了——”小芬忽然对紫嫣喊道,“这个恶毒的女人,就是害死你父母的凶手!”
在场的几个人一听,都震在了那里。
小芬接着问:“紫嫣,你的后颈和胳膊接近肩膀处各有一枣核般大小紫红色的胎记,对不对?”
紫嫣已经木然了,也不做任何回答,小芬却继续凛然地说:“你来廖府的第七个年头,也就是四年前,你的父母一路要饭要到京城,就是为了寻找小时候被人拐跑的你!一天你上街为廖如玉买胭脂水粉,你的父母从后颈上的胎记上认出了你,就跟在你后面来到了廖府,被人挡在了门外。两人迟迟不愿离开。天黑时有人禀报了廖如玉,廖如玉出去后听他们说出了你身上两个胎记所处的位置,她却说不是,随欲将他们轰走,可是两个人不愿意走,只是跪在地上求廖如玉把你带出来让他们见上一面,说如果真是自己的女儿,她在这里呆得很好,就任她留在这里,他们马上离开。可是廖如玉就是同意,两个人继续苦苦哀求,那位思女心切的母亲就上前抱住了廖如玉的腿,不让她进去,乞求她让自己见一见从小就失散的女儿。廖如玉勃然大怒,命家丁将那可怜的女人乱棍打死,那男人冲上来用身体挡住女人想保护她,结果,两个人双双丧命在恶家丁的乱棍之下。”
说到此处,小芬激愤难平,稍微停顿了一下,众人却是屏住呼吸,认真地听着,小芬就接着恨声地说道,“廖如玉——你别以为你用钱堵住了几个家丁的嘴,再把他们驱散,就没有人知道你的恶行了!哼!这些都是刘嫂回乡之前告诉我和小芳的!当年她躲在暗处亲眼看到你下令将紫嫣父母活活打死的恶行!她之所以走之前把这些告诉我们俩,就是要我们看着,你以后会不会对紫嫣下什么毒手。如果你安分守己,对紫嫣好的话,我们也会继续守住这个真相,可是事到如今,你不但不顾廉耻地抢人家的男朋友,还要再对她下毒手!你这样视人名如草芥,实在是猪狗都不如!我今天就是豁出去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把你的恶行昭示天下,看你再怎么做人!”
众人听完,都纷纷倒抽一口凉气,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可是,竟也没有人敢站出来激愤说些要把廖如玉绳之以法送官查办之类的话,谁敢呢?
廖如玉此刻却冷笑道:“哼哼,你们就算知道了这件事,那又能奈我何呢?”
小芳只管对着紫嫣说:“紫嫣,你好好想想,她待你,也就是一般的下人。知书达理,都是我们自己向青落学的,廖如玉根本就是懒得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她哪里像你说的待你如同姐妹?她带我们这些下人还是如此,对你会好到哪里?她手中可是有你父母的两条人命啊!她在你面前的人模人样都是装给你看的!你千万不要把裴琏让给她!她是个蛇蝎之人!她是不会放过你的!”
“住口!”廖如玉大叫道,她气得眼中尽是怒火,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来人!把这两个贱人给我掌嘴!不,乱棍打死!不,给我送到春香楼,让她们今天晚上就接客,直到死为止!”
小芳惨然地大笑,面上盛怒,一字一句地道:“你这个卑鄙的东西!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说完,用尽全身力气跑向一旁,朝走廊上的盘龙石柱上撞去——
“不——”小芬尖叫了一声扑了过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一声闷响后,石柱上顿时盛开了一朵硕大的血花,触目惊心!小芳像是一截木头,歪着栽了下去。小芬的身体猛地一委,跌倒在了地上,她发疯地扯着喉咙嘶叫了一声:“啊——妹妹啊!”
“将她给我拉走!”廖如玉的脸扭曲着,恶狠狠地说,“死的那个,扔到荒山上,喂狼喂野狗!”
几个家丁都犹豫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只听“嘭”的一声,小芬就像是一只突然扎在墙上的风筝,一头撞在了石柱上,头顶盛开了一朵鲜艳的血红!
“快把这两个贱人给我拉去喂野狗!听到没有?老冯?!”廖如玉就像是一只恶毒的魔鬼,一张脸狰狞着,眼睛中放射出毒蛇信子般的红色焰火,她已经失去了人性。
老冯“扑通”地跪在地上,浑身都在筛糠子,他的声音由于恐惧和震惊而变得结巴:“小、小姐,您、您就饶了老、老奴吧,我、我……”
“都是一群饭桶!给我先把尸体拉到柴房去,听候处置!”廖如玉尖着嗓子怒气冲冲地叫嚷着。
“廖如玉……”忽然一个声音如同鬼魅般响起,廖如玉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紫嫣下嘴唇片已经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此时却咧开嘴露出渗着血水的牙齿阴森森地笑着,那光洁如玉般的脸上充满了吃人的神情,她的声音冷得如同寒冬里的冰坨,“廖如玉!你永远也别想得到裴琏!我们已经舐血同盟过,请了三世情侣的大愿,连老天都拆不散我们的!你作恶多端,任意妄为,却不能得到自己喜欢的人!不但如此,你还会死得更惨的!比枉死在你手中的任何一条无辜的性命都要惨!还不但如此,你还会生生世世不能翻身,在六道轮回里不得投胎为人!你等着吧,你的报应要来了!紫嫣的声音里充满了诅咒,令廖如玉听得一阵恶寒。
“哼!想让我一气之下杀了你?不会这么便宜你的!我要慢慢地折磨你,把裴琏抢过来,让他看着你受人凌辱,让你看着他和我亲热!哈哈哈……“廖如玉一脸痛快,她笑了几声,然后指着紫嫣怒道,“还有这个贱人!连她也一并扔到柴房里,好生看守着!”
那些看到如此惨烈情景的家丁们已是魂飞魄散,腿早已经抖得不听使唤了,廖如玉朝着他们狠狠地骂着,又命老冯去后院叫几个家丁到这里来。老冯哆嗦了半天,连跌带爬地朝后院跑去了……
后院过来的几个家丁,看到眼前的情景都惊呆了:平时和他们有说有笑的小芳和小芬已经撞柱自尽,那地上的鲜血红得让人喘不过来气,一向美丽乖巧的紫嫣,却是一副精神失常的模样,嘴上尽是鲜血,眼神空洞得像一个游魂,简直就是一个吸血僵尸!廖如玉却是狰狞着一张脸,满面怒气。还有一个早已昏倒在地的胖女人,正是春香楼的妈妈春妈,小荷也吓得匍匐在地浑身哆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地上的两个贱人给我扔到柴房里!还有紫嫣这个小贱人!”廖如玉大呼小叫地恨声说道。
紫嫣也不挣扎也不叫喊,任人架着,推到了柴房里。然后是小芳,小芬。
“咔嚓“一声,外面的门落了锁。
天色已经近黄昏了,柴房里的光线阴暗了下来。
紫嫣傻傻地愣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慢慢地卧倒在地,脸紧紧地贴着地面,然后一点一点朝小芳和小芬的尸体爬了过去。爬到她们身边,使劲儿地将她们的身体朝自己拉了拉,横放在自己的双腿上,一边一个,头却都靠在了自己的怀里。
紫嫣的衣服被小芳和小芬的血浸湿了,眼睛里却是怎么也流不出泪来,只剩下了木然。忽然她感到胸口一阵紧痛,有个东西隔着亵衣湿湿地硌着自己的身体,她恍恍地用沾满鲜血的细手去摸,摸出来了一个东西,她放在眼前一看,是一个红色的同心结。不过,现在的红,却是惨然的血红!
紫嫣面无表情地把同心结翻来覆去地看,眼睛里透出一丝绝望的笑意,她喃喃地说:“也许,我和裴琏之间的这段情,本不该有的!上天既然不愿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让我们相遇呢?我们真的是该受到诅咒的一对吗?”
紫嫣恍惚的视线里,浮出了一个人英俊不凡的笑脸,他似乎对紫嫣身边的两具尸体视而不见,却一个劲儿地盯着紫嫣迷人地笑着,紫嫣也对着他笑,笑靥如花,却绝痛无比,她轻轻地说:“裴琏,我们被诅咒了……”
裴琏打了个盹儿,却被一个噩梦给惊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害他差点从睡椅上栽倒在地,只一会儿,便不痛了。他想到了紫嫣,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听紫嫣那边有什么消息,那一定是紫嫣说出两个人之间的恋情以后,廖如玉生气,所以一时没有答应她吧。唉,不是说两个人情同手足嘛,如果是这样,也许过一段时间廖如玉的气一消,就没事了!但愿如此吧。
2.梦的应验
我一扭头,就看到了一大片鲜艳的红,吓得我把刚睡醒时候的惺忪之意忽地就一扫而光。我仔细一看:哦,原来竟然是那个红红的同心结!我这才舒了口气。唉,昨天夜里的梦太过血腥,我回想起来都是心惊胆战的!这个廖如玉,就算是拍电视,你也用不着这么狠吧!
宁小柯正躺在床上翻书,一看到我进来,就赶忙拉着我坐下,问我事情有什么进展没有。
我就把昨天晚上召唤小壳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宁小柯摸了摸光光的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说:“灵隐寺?真的有这么神吗?”
“那一定是了。现在你该相信我做的梦了吧!以前我可是在你面前提起过有这么一段,裴琏上灵隐寺,后来在附近山上求的三世情侣大愿……是不是和小壳昨天晚上说的慕雪去了灵隐寺不谋而合啊?”我得意地说着,不过又想到昨天夜里梦中的血腥惨象,还是令我心里不大舒服。
“得了吧!”宁小柯蛮横地打断了我的话,“你不要给我讲解你的‘周庄梦蝶’了!这些最多是个巧合。”
“什么周庄梦蝶?”我迷惑地问宁小柯。
“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一只蝴蝶,飘飘然,十分轻松惬意。这时全然忘记了自己是庄周。一会儿醒来,对自己还是庄周十分惊奇疑惑。认真想一想,不知是庄周做梦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庄周?”宁小柯饶有兴趣地解说道。
“哦,我知道了!”我听他这么一说,忽然想起来,我以前也曾经读过这段话和它的解析,“不过,你大概还忘记了后面还有庄子关于此段话的另一番见解吧?”
宁小柯瞪大眼睛说:“什么注解?说来听听?”
我想了想,道:“在一般人看来,一个人在醒时的所见所感是真实的,梦境是幻觉,是不真实的。庄子却以为不然。虽然,醒是一种境界,梦是另一种境界,二者是不相同的;庄周是庄周,蝴蝶是蝴蝶,二者也是不相同的。但庄周看来,他们都只是一种现象,是道运动中的一种形态,一个阶段而已。”
“嗯,你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但是你和人家庄子却是没法比的,所以我仍然认为,你的梦,只是巧合而已。”宁小柯仍旧持老观点。
“有这样接二连三的巧合吗?昨天夜里我却梦到小芬和小芳都死了呀。”我不甘心地争辩道。
“早死了。”宁小柯淡淡地说。
是啊,谁让自己做的梦总是慢半拍的?如果早点梦到这些,也许,我还会提醒阿芬阿芳她们多加小心,多加注意啊!都怪我,做个梦也是事后诸葛!我不说话了,气鼓鼓地瞪眼看着他。他也不说话,心不在焉地把1999年6月份家庭杂志翻得哗哗作响。两个人都沉默了。
我在想我做的梦,它到底在预示着什么呢?或是要把我的思维引向哪里呢?既连贯又完整,连细节都毛发俱呈,这绝对不是拍电影,因为,它无任何票房收入可言,而它唯一的观众,就是我。
……
我看看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估计是要下雨了,我向宁小柯道别,然后一个人心事重重地往家走去。
忽然,大雨点毫无征兆地劈里啪啦落了下来,打在的身上,有点疼。我左右看了看,也没有什么可避雨的地方,只好冒着越下越大的雨朝家跑去。
回来没多久,就感到浑身上下都不是滋味,头也昏昏沉沉的,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也许是人生病的时候感情最脆弱吧,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找到妈妈,一头就栽到她的身上,再也不想起来了。妈妈疑惑地一摸我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吓人,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