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着不觉已三月有余,父亲的病情经郎中的精心调治现在已基本无碍了,这期间我从没有放弃找老太太,可是茫茫人海寻这么一个人又何止容易,看着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忧虑便一点一点的占据了我的心头。
岁月蹉跎,来到这个国度不觉已将近一年,时至冬日,天寒地冻一片萧杀。
这日清晨,阴冷的天空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只一瞬眼功夫世间万物便都被蒙上了一层银白,只见地上,树上,屋顶全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大雪从清晨一直下到黄昏,仿佛没有要停的意思,此时在家中憋闷了一天的我早已是坐卧不宁了,好在快要黄昏的时候雪终于停了。
站在门口穿着华贵的狐裘披风依然感觉外面寒气逼人,此时几个家奴已经在院子里开始打扫积雪了,放眼望去,院子里的假山,竹林,花园都变成了一片银白,虽然此时已到了掌灯时分,但黄昏的夜色依旧挡不住雪景的美妙。
我突然很想出去走走,在这里呆了将近一年,除了依仗府上的权势暗地里打探老太太的下落外就是被府上一桩桩怪事緾绕的脱不开身,直到如今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在感觉到身心俱疲之外就是感到太无聊,在这里没有电脑,没有MP4,更没法玩CS,有的只是一堆发黄的散发着浓厚墨香的古书,这样的日子枯燥的可想而知。
这样想着心事,信步走入庭院,看着重门深深外的街道,突然有一种想走出去的感觉,哪怕只是出去走走,只是走走也好。
“假妞、银棍,你们过来。”想到这里我突然对正在扫雪的两个仆人招了招手。
两个人听到我的叫声,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小跑着奔了过来。
他们两个人是我门外守夜的小厮,平时很少进我内屋,因为我内屋有诗儿和云儿所以他们平时只是在门外候着,不过虽然他们不是我贴身的小厮但对我绝对是忠心耿耿的,平时偷偷的出门时我都会带着他俩,因为虽然诗儿和云儿是母亲为我配的贴身丫,但她们也只是伺候我日常的起居生活,所以,偷偷跑出去做点男人的事她们跟着是极为不便的,因此,守夜的两个小厮便成了我最佳的人选,想必母亲当初为我配两个贴身的女孩而没有用男仆也是用了一翻苦心的吧,我想她肯定是怕我跟着他们学坏吧。
平时的时候,每当我和守夜的小厮深夜外出的时候,都会来个偷梁换柱,让诗儿和云儿换上男装扮成男仆站在门口守夜,直到我们回来,虽然这样也有被母亲派来查夜的人发现的危险,但总比门外空空如野暴露的机率要小的多,况且母亲晚上一般是不会来的,偶尔经过也是远远的看一眼便走过了。
说起他们两个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那还得从他们两个的外表加性格说起,假妞原本名叫沧原,只因生性柔弱说话细声细语像个女人,所以我就给他起了外号叫假妞,只是私低下才这么叫,当着众人的面是不敢这么叫的,让父亲知道了成何体统,至于银棍嘛,他本名叫木生,此人虽也清秀的像个书生,但生性豪爽,尤其见了漂亮MM那更是一个粗口狂,此名故因此而来,又因为私底下玩的跟哥们似的所以私底下就这么叫他们。
“少爷,今晚是不是有新任务。”不觉二人已小跑至我跟前嘻笑着低声问道。
“嗯,你们准备一下,天一黑我们就出发。”我看着二人笑了笑怎么都觉得他们两个像民国时候的特务。
“少爷,刚才你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我们的外号,你看他们都……。”就在我压声说完刚要装作没事一样走开的时候银棍突然小声的问道。
听了他的提醒,我不禁一惊,是啊,我刚才怎么直接就叫了出来,可能是平时叫习惯了,所以想着心事自己一点都不觉得,现在经他一说我这才醒悟过来。
我忙转过头偷偷的住旁边看去,只见满院的仆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疆在了原地,嘴巴成O型的看着我。
“嗯,那个,扫雪啊……呵呵!”我干笑了两声捧起手炉转身朝屋里走去。
“快扫雪吧,少爷说了,天黑前要把雪全部扫完。”银棍看出了我的尴尬于是在我转身之后打圆场说道。
满院的仆人纷纷转过头去面面相觑,而后满院又响起了沙沙的扫雪声。
天将擦黑的时候,门外准时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我起身将门打开一个小缝,果然是假、银二人。
“嘘……。我打了个手势然后关上了门。
“诗儿,云儿,快过来。”我转身对正在屋里忙碌的二人轻声喊道。
“少爷,有什么事?”二人举着刚点燃的蜡烛走过来问道。
“快脱衣服……少爷我等不急了,快憋死我了。”我说着转身去床头拿早已为她们二人准备的衣服。
“少爷,你……”回头正看着二人捂着丰满的前胸惊恐的看着我。
“哦……我的天……我是说你们快换衣服,这一天都呆在屋里我都快憋死了,今晚要出去走走。”我拍了一下脑袋,脸有些微微的烫。
“拿,这是衣服,一会儿你们就替他们守在门口,等我回来。”我说着把衣服递给二人冲门外使了个眼色。
二人会意,红着脸去了屏风后面,显然刚才她们也会错了我的意,呵呵,也难怪,我说的太含糊也太暖昧。
不多会儿功夫,二人换上了男仆穿的衣服走了出来,你别说这一换衣服让人眼前一亮,活脱脱两个清清秀秀的假小子,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嗯,还不错。”我围着她们俩个转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少爷,你快走吧,记得可要早点回来,如果被夫人识破,那我们可就惨了。”诗儿一边低头整理着青布粗衣一边催促道。
“那好,那我先走了,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我今儿困的很,早些睡了。”我说着拉开了门,门外两个守夜的小厮早已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少爷,我们从前门出去,还是走后门?”我刚踏出门木生就迫不急待的问道。
“笨奴才,当然是走后门了,走前门要经过父亲的窗下,万一碰上不是自讨苦吃。”我笑着在木生头上拍了一掌。
“哎呀,当然知道少爷会走后门,我们车都备好了,趋现在天刚黑下来我们快走吧。”木生一手捂着脑袋笑嘻嘻的拱手道。
“他明知故问,分明是欠揍。”沧源笑着恭恭敬敬的递上手炉回头看了一眼木生道。
夜慕降临,雪虽然停了,但北风依旧,我裹了裹风衣接过手炉,转身顺着走廊往后门走去。
后门口果然已备好了马车,街上此时显得异常清冷,厚厚的积雪在巷子子里铺向远方,一弯新月从天空升起在雪面上泛起清冷的光芒。
上了车,顿时感觉温暖了许多,冬日的车子里面都铺了厚厚的细纹雪辱被,就连窗帘也用绣花厚棉布罩住,所以坐上马车丝毫也不感觉外面袭人的寒气。
车子在雪地里缓缓前行,车子微微的颠跛,坐在车里仍能清晰的听到木质车轮压在积雪上发出的吱吱的响声。
夜暮完全降临的时候已是万家灯火,北风呼呼中,长长的巷子里只留下两条深深的车辙印,风一吹顿时雪花满巷飞扬,天又飘飘撒撒的落起了雪花,不多时那两道深深的车辙便慢慢被雪封的只剩一道浅浅的印痕了。
2.
此时处在繁华街角的一家酒楼生意却异常兴隆,不时有三三两两的食客从堆满积雪的路上向这边走来。
酒楼此时灯火通明,两串大红灯笼高高的挂在这家酒楼门口,店小二站在门口点头哈腰的招呼着客人,这纷飞的大雪却也丝毫没有影响人们的兴致,相反这雪倒助了人的酒兴。
雪借着夜幕又飞飞扬扬的下了起来,这时只见从街心处蹒跚着走来一个衣衫破旧的老人,老人独自一人,头上身上满是雪花,看的出是赶了很远的路。
风雪中老人举步艰难,此时她站在风雪中看了看前面灯火辉煌的酒家,然后用舌头舔了舔冻的的发紫的嘴唇然后毫不犹豫的向着灯光处走来。
老人站在酒楼门口用手整了一下衣衫,拂了一下满身的雪花就要迈步进门,不料却被早已站在门口的店小二挡在了门外。
“哎,你干什么的?”店小二站在门口满眼的鄙视的看着老人。
此时,老人却实有些狼狈不堪,只见她满身粗布衣有的地方还打了补丁,由于长途跋涉裤角上和鞋上早已被雪水湿透,并且泥泞斑斑的,也难怪店小二会把她挡在门外。
“怎么?怕老娘付不起酒钱吗?”面对店小二鄙夷的眼神老人不卑不亢。
“哼,看你的样子……”店小二话没说完眼就直了,因为,他突然看到一碇白花花的银子,这碇银子足够他一家人花一辈子了也花不完。
“哎呀,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老人家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小二说着喜笑颜开的忙跑上前去用手扶着老人的手臂一步步往台阶上走去,仿佛此时刚才他眼中的要饭老婆子突然变成了他的亲娘。
老人走到门口站定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家酒楼,只见门廊雕梁画栋,两根粗大的木柱用朱红漆刷的油光闪亮,大红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一楼大厅通往二楼的楼梯角下,屋内陈设也是厚重典雅雍荣华贵,从到处崭新的陈设上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新开的豪华酒家。
老人在店小二的搀扶下在一张桌前坐下,她扭过头缓缓的朝四周扫视了一眼,发现她要等的人还没到。
店里的食客个个衣着鲜贵,看的出都是些名门显贵,就在老人回首扫视的空当,这些食客纷纷对她侧目而视。
老人此时丝毫也不在意,仿佛没有发觉众人鄙夷的目光一般,依旧神情自若的叫道:“小二,拿壶上等的好酒,再来一只叫花鸡,一盘红烧全乳猪。”
“好嘞,客宫少等马上就来。”小二听到老人的声音高声的回应。
或许众人知道老人并非等闲之辈,也或许他们都没把老人当回事,都纷纷各行其是猜拳酒,短暂的平静后酒楼又热闹起来。
此时店小二早已烫好了上等的好酒一并几盘小菜端了上来,老人神情自若自饮自酌只是眼睛不时的盯着门口看。
不知觉间老人已喝了一壶热酒,刚才全身的寒意此时已烟消云散,老人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正要叫店小二再打壶酒来却突然发现门口多了一个人。
店小二反应比老人要快,此时已飞快的冲了过去:“客官,要点什么?”
“师兄,我在这。”那人刚要说话突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于是转过头去,此时他也看到了老人。
“师妹,让你久等了。”那人说着便抛下店小二径直朝老人走去。
那人在老人桌前坐下,只见他身材修长,身穿道袍,手持拂尘,一幅仙风道骨的样子。
此时店小二已识趣的添了碗筷酒具,不多时,老人点的菜便端了上来。
“师兄,知道你喜欢吃这两样菜,所以我特意点了这两个菜。”老人说着举起了酒怀。
二人碰了怀,老人才开口道:“那件事做得如何?”
“师妹真是料事如神,那人中了师妹的道后,果然派人请我去给他治病,只是师妹以后万不可再施如此凶险的法术了。”道人放下手中的筷子压低了声音道。
“呵呵,我不会让他那么轻易的死掉的,我要慢慢的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这次只是小试牛刀罢了,我要让她看看我的手段,他不会想到几十年后我会有如此身手,哈哈哈……。”老人说完狂笑了几声。
“可是……师妹,你与他有仇吗?”道人听了老人的话惊异的问道。
“不,没……没有,我只是和师兄开个玩笑罢了,自从你我入了师门后很少下山,怎么会有仇人呢。”老人笑了笑又端起了酒怀。
“师妹,你这一招已帮我成功的打入了王府,相信有了这次救命之恩的交情,以后……呵呵。”那道人笑了笑端起了酒怀没有接着说下去。
恰在此时,只见店门外马嘶响起,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的在酒楼门外停了下来。
3.
车子在雪地里缓缓行驶,不觉已到了繁华的街市,可能是下雪的原故,平时繁华的街道此时显得寂寞撩人,临街的许多人家都早早的关上了店门,只有街市上的几处酒家亮着灯火。
我掀着棉布窗帘边走边看,风雪交加中只见前面一处灯火通明,那里的辉煌恰与此处的萧条形成了明显的反差,于是我不禁问道:“木生,前面那灯明处是个什么地方,怎么如此热闹?”
“回少爷,那是个新开的酒家,少爷要不要过去喝怀酒暖暖身子。”
“好,就去那里,记得上次我们诳花灯时这里还没有这家酒楼。”我放下窗帘道。
“是啊,少爷,上个月才开业,可能是下雪的原故,今天这里有很多的酒客呢。”
不多时车子便在门口稳稳的停了下来,木生和沧源跳下马车掀起帘子说道:“少爷,到了。”
跳下马车,站在店门口细细打量,只见这里与别处酒家不同,这里除了装修的雍荣华贵之后好像还有些什么不同,让人一看之下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哪里不对劲我一时又说不出来。
店门口有两串大红灯笼,我抬头细看,只见那火红的大红灯笼上悬着几个大字:“红玫瑰酒家”。
红玫瑰酒家?!看到这几个大字,我心里突然咯噔的沉了一下,是巧合还是……这里怎么也会有一个红玫瑰酒家?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冷气从店门口向外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大爷,快快里面请。”此时店小二慌里慌张的迎了出来,点头哈腰一幅讨好的笑。
“小二,要上等雅间,上你们最好的酒和最拿手的菜。”我吩咐完信步跨进了门槛。
酒楼很热闹,有许多人在里面喝酒谈笑风生,看的出来这里吃饭的客人都是有钱的主,除了两个除外。
我突然觉得两个人很特别,看背影有些熟,可是两人似乎都刻意的把脸扭向别处,所以我看不到二人的正面。
我正自思讨着向楼上走去,这时沧源突然走过来说道:“少爷,那不是盘龙道人吗?”
“在哪?”顺着沧源眼神看去,恰巧看到盘龙道人正偷眼向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自然不能视若无睹,他毕竟还救过父亲的命,于是我把手炉递给木生解下披风朝那道人走去。
那道人此时早已起身迎了过来。
“公子近为可好?”那道人迎上来笑呵呵的道。
“很好,只是自从上次盘龙先生到过府上之后为何最近不常来了,是不是谦府上招待不周啊。”
“岂敢岂敢,只是近来常拜访几位道友,倒是也忙的不亦乐呼,近来老爷身体可安康?”那道人客套了几句笑呵呵的问。
“家父身体已大安,多亏先生医艺高明,家父时常提起要报答于你,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今日在此碰上那么这顿酒饭就算是在下替家父向你道谢了。”我说着吩咐小二把这桌酒菜的银子一并算到我的帐上。
“这怎么使得,公子快请坐。”那道人说着已扶好椅子。
我转过身刚要落坐,突然,我吃惊的发现紫娟的奶妈也在。
“奶妈,下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我突然看到她在这里感觉有些不可思意,下这么大的雪,她从远郊的山上赶下来,路途遥远,莫非有什么事?
“哦,下雪了,我是和师兄一道下山置办些吃食的,不然再过一阵子大雪封山了。”老人说完眼神闪烁,好像比上次见她时精神了许多。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奶妈这么老远赶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呢?既然没事我就放心了。”我笑着扶老人坐下。
“呵呵,没……没什么要紧的事。”老人神情似乎有些不太自然。
“哦,对了,璃洛怎么没来?”我突然想起了璃洛于是问道。
“璃洛,最近病了,所以没有来。”
“啊,什么病,要不要紧。”我紧张的问道。
“没事,前几天我上山采了几副药,吃完后现在已经好了,少爷不必担心,我是怕她再受凉所以才没让她跟着来。”老人忙宽慰道。
“最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家父也中了邪病,所以一直没时间去看望你老人家,按理说入冬了我应该派人给你送些棉衣吃食的,可是这一忙什么都顾不上了,我这里有张银票,区区五百两你先拿着置办些年货吧。”我说着把银票推了过去。
“啊,老爷他病了,要不要紧,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人一听顿时紧张起来。
“哦,没事,多亏这位盘龙道人相救,家父现在已全愈了,只是更让我想不到的是盘龙先生你们居然是师出同门啊,原来我们是一家人。”我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老爷没事就好,老爷可是个好人,他不应该有疾灾的,只是这银票我万万不能要,你有这份心就……”老人说着声音就有些哽咽了。
“你还是拿着吧,这点钱虽然不多,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的,你拿着帮我给璃洛添置几件衣服吧。”我说着又把老人推回的银票推了过去。
此时,那道人见老人不肯收下银票,也在一旁劝慰道:“既然是少爷的心意,你就收下吧,留着日后或许有用,就是用来施舍比我们更需要的穷人,这也是一份善举,也是积了一份德呀!”
老人看道人说得如此肯切,也不好再推辞只好收了银票。
可是,就在老人收下银票的同时,只听得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紧接着从楼上跌跌撞撞的跑下来一个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