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孩访得附近有个修车场,他将车拿去做了翻新,重刷了一下漆,换成绿色的,修车场的老板看他对车子悟性极高,愿意留他在修车场打杂,做做学徒,但不给钱,小黑孩当然乐意。
鸯瑛在洛屠家试用了三天,相处都很融洽,妇人答应给她八百块一个月的工钱,只是交代,千万不能让小黑孩闯进她的家门,因为这几回都是小黑孩开车送她去的。她并没有去了解这对夫妇是从事什么行业的,从他家的设备而言,虽然房子旧些,但用器都是现代化的,有些电器鸯瑛从来没见过。
却说这天傍晚,鸯瑛步行去了福特路18号。妇人很高兴,说:“我与洛屠得出去一闯,你来得正好。”
鸯瑛说:“贵露呢?”
“他睡着了。”妇人指了指冰箱,“不能乱给贵露吃东西,他的吃食,全储藏在下边冷冻室,可在烤箱里烧熟。”
妇人教了她怎么用,鸯瑛试了一遍,妇人接着说:“这里是电话,上边有一些应急的号码,若是有事,可跟我联系,我叫亚男,我丈夫叫洛屠,还有,若是显得闷,可看看电视,不过千万得记住,电视的声音要尽量小些,我可不希望把贵露吵醒。这里还有书,带插图的,挺精美,你也可翻翻,好了,就这些,——洛屠,准备好了吗?”
中年男子手里拿了一个沉沉地背包,从楼梯口走下来,冲鸯瑛笑了笑:“贵露就交给你了,我们过四个小时就会回来,夜里出去,肯定别有风情呀。”
鸯瑛说:“放心吧,我会看好贵露的。”
妇人说:“贵露是有些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夫妇俩穿过花廊,钻进了一辆小型运载车,消失在树影里。
鸯瑛在沙发上翻动书页,上边有极美的图案,越往后翻,则是充满凶杀的,一个*****的男子被挂在树杈上,几只带钩的黑手撕扯着他的肉。鸯瑛合上了书,或许那不是真实的,那只是画。她走上楼梯,吱开门,一盏台灯照出弱光,小贵露卧在薄被里,样子很香甜。
她悄悄下楼,四处看了看,外边已是黑暗,风呼呼地掠过树梢,像要变天。这时,一盏顶灯灭了,灭得很奇怪,她去按开关,仍未亮,可能烧坏了灯丝,还好,别的灯仍亮着,自从家里发生了凶杀案,她害怕独处晚上,即使已换过场景,她依然如此,总是疑神疑鬼的,好像外边有人在走动。她极力让自己不往坏处想,她不知小黑孩是否还在修车场干活,于是走到固定电话旁,按了小黑孩新换的号码,他在用死男人的那部手机,话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她一直不知小黑孩的真名,因此在电话里就省了称呼:“你的车修好了吗?”
“我把车拆了开来,这个车破得很,得大修,老板说的。”小黑孩道。
“你够钱吗?”
“钱夹里还有,让我来接你吗?”小黑孩说。
“不,这家主人有些不欢迎你,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你以后还是少来吧。”
有别的人叫小黑孩,电话便挂了,鸯瑛也合上电话,觉得这种生活跟做梦一样,有些不大真实。她的手刚合上话机,电话铃便响了,她呆了一会,顺手去接:“你好,是福特路18号。”
没有人讲话,话机里传来刺耳的声音,如尖刀刮在玻璃上。
鸯瑛识趣地挂了,她刚走到沙发旁,电话又想了,她怕是洛屠打来的,不得不去接,可是拿在耳边,还是没有讲话,仍是刺耳的声音。
“你好,说话呀,这里是福特路18号——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听得到听不到,恕我无礼,我得挂断了。”鸯瑛害怕电话再次响起。
鸯瑛以为是小黑孩使的恶作剧,对于他,她并不了解,于是重打电话过去:“刚才你打了电话过来吗?”
“没有,老板请我们吃饭。有事吗?”
“你吃吧,早点回去,适才有个电话不讲话,我以为是你。”
鸯瑛合上话机,她的心情无法平静,一会儿想着父母被大块头砍杀的情景,一会儿想起路边杀死的男人。她打开电视机,那声音大得很,于是去调,不想声音反而更大,她索性关了,她担心吵醒了小贵露,又悄悄走上楼去,小贵露还在睡,她简直觉察不到他的存在,如果小贵露醒来了,倒有个伴儿,但她不希望吵醒他,因为亚男交代过的。她不想因为某处做得不好,而被房主炒了鱿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