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杰急拉了鸯瑛的手,往民房处跑去,这里确没有住人,像废弃了多年,一些杂物乱堆乱放,连道路也阻塞了。田杰因脚部中枪,跑得不快,夜里又下了一点小雨,他多半是单脚着地的,这时踩着一根塑胶管子,脚下生滑,哗地摔了一跤,鸯瑛急去拉他,电光便照在鸯瑛身上。
“危险,快躲藏起来,别管我——”田杰叫道。
“我不能扔下你。”鸯瑛哭着说,仍去扶他。
这时,夹克男子用枪瞄准了鸯瑛,那束电光正射在她的头部,由晃荡着变成了一动不动,表明持光者停止了跑动。田杰预感大事不妙,突然伸过手抱住鸯瑛,要拉她躲到柴堆旁,也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冒出火花,击中了田杰,只听得田杰啊地惨叫,使一股力推开鸯瑛,接着倒在塑胶管上,后心里一个子弹眼,还冒着烟,伴有烧焦衣服的味儿。
如果不是田杰及时抱过来,死的便是鸯瑛,鸯瑛哪里承受得了这种痛楚,她觉得田杰的死比她父母的死还要难过,竟不住大叫着田杰的名字,但叫了一声,猛然想起了什么,又赶紧捂住嘴,迅速躲藏在车厢旁,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哭也不敢哭,脚步声跑近了。
“妈的,该死!”夹克男子踩在田杰尚且温热的尸体上。
“老大,没打中臭三八吗?”平板男子道。
“她跑不掉的。”夹克男子把田杰的尸体踢开,说,“没有人保护她,看她能飞上天去!咱们三个男子还揪不住一个死妞儿吗?”
鸯瑛听得真切,复仇的*****在她心里生起,他们为什么要枪杀田杰,一定要杀掉他们,像杀洛屠一家一样。她心里有信心,也不怕死了,她记起总是在危难之时险中求胜,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保佑她一样,是她的父母小弟吗,还是那些死在野山林的年轻同伴?只是她孤身一人,而小混混有三个,而且都是健壮的男人,取胜似乎是荒诞无稽,她目今只能逃,逃出他们的搜索圈子,这种夜里的黑真好,能为她作生命的屏障,她想,只要在一个地方找到电话,她会立即报案,因为两次报案,都有警察出现,即使没取多大作用,但至少可以吓唬小混混。她这一次寄予警察的信念占了九成,毕竟有个警察死在小混混手里,借助警察的力量,可以免去很大的阻拦与困难。
死对她而言,看得多了,心里的痛也是短暂的,她觉得是靠自己的时候了。灯光在四处游离,她不敢跑得太远,这个地方对她来说,也不熟悉,万一跑进了死胡同,那可就糟糕了。看样子这个地方的不远处,应当有人家。
“有人吗?”夹克男子问。
“没有。”平板男子张望了一阵,说。
“明明看到的,进去看看——”夹克男子道。
鸯瑛趁他们爬上火车皮,跑进了一个屋子,她掀开一个布帘,看见亮光处站着一个人,她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她鼓起勇气扯开第二块布帘,原来是一个木置菩萨。鸯瑛从断木板堆里走出,刚站上平台,又听见小混混说话,他们就跟洛屠是一个德性,很善于搞心理战术:“我知道你在这里,你躲藏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