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战败,消息传到京城,满城皆惊,肚宗皇上大为震怒,远道而来的李元昊,竟将十几万宋军打得晕头转向,几乎全军覆灭,金明寨失守,三川口大败,延州附近物资也被元昊掳掠一空,自宋夏交战以来,还未曾如此败过。仁宗寝食不安,十几万大军呀,真是大宋的耻辱。仁宗一怒之下,罢了张士逊相位,就是这个宰相粗心大意,说什么金明寨固若金汤,说什么铁壁相公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张干逊自知理亏,只得告老。范雍守土有责,指挥失误,降职*****,他处另任。仁宗皇帝还急诏韩琦回京,准备起用韩琦,让他出任陕西安抚使,统领西北防御。
韩琦,1008年生,相州安阳(今属河南)人,出身官宦之家,其父韩国华官至右谏议大夫。韩琦3岁父母去世,由诸兄扶养,从小就聪明过人。天圣五年(1027),十九岁就考中进士,名列第二,授将作监丞、通判淄州(今属山东)。入直集贤院、监左藏库。景祐元年(1034)九月,迁开封府推官。二年十二月,迁度支判官,授太常博士。三年八月,拜右司谏。
宝元二年(1039年),仁宗皇帝在宰相张士逊的建议下,派韩琦为四川体量安抚使,前往四川救灾。时年四川旱灾严重,饥民遍野,他到四川后,首先减免税赋,然后将当地官府常平仓中的粮食全部发放给贫困百姓,又在各地设点派发稠粥,救活饥民多达二百万人,川中饥民无不感激地说:“韩大人的到来,是我们的再生父母。”韩琦还上书皇上,建议将青壮年灾民吸收加入军队,既可减少灾民人数,又扩充了边关军队。仁宗皇帝认为此法甚好,准奏。
因宰相缺位,仁宗皇帝复又起用吕夷简,这吕夷简已到垂暮之年,人生也算大起大落,但为何还得仁宗重用?盖因为吕夷简乃先皇旧臣,办事老辣周到,除了爱打击异已以外,倒不失为一栋梁之材。吕夷简到任,对于仁宗任用韩琦为安抚使,提出异议,认为韩琦有武生之相,不宜重掌兵权。列位知道,宋朝自建立以来,皇帝最忌武将重掌兵权,当年太祖赵匡胤就是用“杯酒释兵权”的方法解除了多名武将的职位,此法宋朝一直沿用,因而无论武将守边还是出征,皆由文官担任指挥,武将职位历来低下,如此吃败仗已是在所难免。仁宗道:“依吕相之见,那以何人为统帅?”吕夷简道:“以现任泾原知州夏竦任陕西安抚使,让韩琦担任副安抚使。”仁宗道:“如此甚好,只是那夏竦庸碌不知兵,恐军心不服。”吕夷简道:“夏大人在边境日久,是有些见识,可以重用。”仁宗道:“罢,就让他任陕西安抚使。”
宝元三年四月,韩琦接到皇上任命文书,急赶回京城述职,向朝廷详细剖析了陕西防备形势,认为加强西北边境防守是当务之急,并力主进攻,以攻代守,仁宗甚为赞赏。韩琦向仁宗推荐范仲淹,一同前去镇守边关。韩琦道:“范仲淹有经天纬地之才,现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宜急将其诏回,为朝廷效力。”吕夷简亦道:“建议很好,范仲淹可担大任。”为何吕夷简会弃前嫌,认可范仲淹,盖因为,边关情势十分危急,计不得个人恩怨,又显自己宽厚大量,不计前嫌。仁宗见二人力荐,允可范仲淹。仁宗又令人出使吐蕃,力图夹击李元昊,可是那吐蕃也与元昊连年作战,吃够苦头,此时只知保存实力,并不愿意出兵。五月,韩琦与范仲淹一同被任命为陕西经略安抚副使,充当安抚使夏竦的副手。韩琦主持泾原路,范仲淹主持鄜延路。宋廷如此安排,也算周到。
仁宗皇帝收到鄜州都监黄德和上书,谓三川口激战时,副总管刘平与石元孙临阵投降,致使宋军大败,自己负伤苦战才逃出。仁宗大怒,急点禁军八百,围刘平石元孙家,可怜刘石二家老小,皆被投入大牢,准备开刀问斩。宰相吕夷简道:“皇上三思,现在战局刚刚结束,不可听黄一面之词,待查明后再作决定不迟。”仁宗暗忖道:也是,刘平乃将门之后,谓他投敌,似不可信。当下道:“暂且收监,待查明后再发落。”几日后,又收到延州知州范雍上书,却称黄德和才是临阵脱逃的罪魁祸首,仁宗难辨真假,遂派殿中侍御史文彦博前去延州调查三川口之战,谁是谁非,将见分晓。黄德和临阵脱逃,却恶人先告状,大言不惭,要不是芝春向范雍进言,险使刘平和石元孙全家蒙受不白之冤。
范仲淹到任延州,叶芝春大喜过望,此时范雍已离任,由芝春代守延州。二人又有几年未见,互话离别之情。范仲淹道:“延州一战,宋朝损兵折将,不知妹夫有何看法?”芝春道:“兄长,此次延州之战失利,芝春有十分责任。”范仲淹道:“妹夫不必担责,兄已有所闻,延州城要不是尔等坚守,恐怕已为夏军所破。今宜找出失败原因和下一步计划。”芝春道:“谢兄长。延州一战,暴露我军很多问题,首先是我宋军的轻敌思想,金明寨失守就是中了元昊‘骄兵’之计。二是我军信息不灵,未能及时得知夏军动向。夏军秘密集结十万之众,而宋军竟然不知,从而我朝被动调动军队,导致延州竟无兵可守。三是中了敌人美人计,今后要多加提防。四是我军兵力过于分散,导致夏军攻我一点时,各地不能及时救援,反而易中敌埋伏。五是宋军军纪过于散漫,招收的士兵素质参差不齐。六是指挥体系不能统一,导致部将各行其实,耽误战机。”范仲淹道:“你分析得有道理,点中我宋军要害。”芝春道:“兄长过奖。眼下鄜延形势为,延州之战后,元昊主力已退回夏州,金明寨还有几万夏军,可以看出,元昊此战,并不是要侵占宋境,而是要消灭宋军有生力量,给我大宋心理上打击。土城我军已收回,现由李康伯镇守。鄜州还是都监黄德和镇守。”
范仲淹道:“为何还无刘平石元孙消息?”芝春道:“夏兵解围而去,我等即去三川口,打扫战场,除发现刘平之子尸骨外,并未看到刘将军尸骨。”范仲淹道:“黄德和上书皇上,道刘平临阵投敌,本官觉其中另有隐情。”芝春亦道:“说刘将军投敌,实不敢信,宋军几乎全部阵亡,而且其子也战死,刘将军如投敌,为何让其子战死?”范仲淹道:“此言甚是,待细细查察,再奏皇上。”
范仲淹到延州后,做了几件事情。一是改变迎敌策略,先前,敌军来攻,宋军军官总是最小的武将先出战。对此,范仲淹深恶痛绝,出战安能以武将大小论之,以后出战当量力而行。二是大阅州兵,在各郡州中,广招兵马,与禁军合编一起,精选一万八千精锐,分六个将领带领,日夜训练,量贼众寡,使更(轮流)出战。如此,即通过战斗练将,又通过实战练兵。三是广发安民告示,肃清西夏奸细。四是四处修建防御堡垒,并建鄜州为康定军,派判官种世衡统领,加强抵御西夏大规模进攻。芝春暗暗赞叹,范公果然治军有方。很快西夏人知道新来的范仲淹不好对付,相互告道:“今小范老子(范仲淹)腹中自有数万甲兵,没有大范老子(范雍)好欺负了!”
范公来延州,宋兵士气大振,先后收复很多失地,金明十八寨相继夺回,边境又出现了少有的安定。一日,芝春建言:“军中现有一猛将,兄长可引为大用。”范公道:“是何人?”芝春道:“此人名叫狄青,军中小将,比弟小十岁,是为可塑之材,此次延州保卫战,他是立了大功的。”范仲淹道:“眼下用人之际,不必拘泥章规。有如此将才,定当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