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大宋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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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果然不出一月,寇准被罢相。王钦若与丁谓向真宗屡进谗言,将“澶州之盟”用来攻击寇准,王钦若与丁谓道:当年澶州大战是寇相不安好心,不顾皇上安危,故意让皇上亲征。我大宋胜后,寇相又与辽国订了城下之盟,致使连年要向辽寇纳贡,为国人痛惜。此二人真是厚颜无耻,辽寇攻打澶州,逼近开封时,明明是王钦若与丁谓畏敌如虎,要求迁都四川,如今倒倒打一耙,谗害忠良。王钦若临江军新喻人,素与寇准不合,因他状貌短小,颈上长有一棵大疣,朝中百官称为瘿相。王钦若为人奸邪险伪,善迎合帝意,与丁谓、林特、陈彭年、刘承珪交结,时人谓之五鬼,他们几人为许多官员所惧。

真宗见他们提起澶州之战,心中不免后怕,那次大战,就是寇准硬逼着他而去,说是御驾亲征,以壮军威。契丹人那么厉害,从北京一下子打到澶州,如果未胜,后果真不堪设想。但那时实际情况是,澶州大战胜辽之后,寇准与杨六郎等主战派,要求继续北伐,收复幽云十六州,但真宗、王钦若早已打好见好就收的算盘,硬是不肯下命令再战,竟与辽国达成和议,订了“澶渊之盟”,并破了战胜国向败战国纳贡的先例,每年向辽纳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宋朝因此错过了收复幽云(北京)十六州的良机,极至后患无穷,过后两国如有纷争,辽国必向宋朝漫天要价。

边关守将十分气愤,认为“澶州之盟”是大宋朝的奇耻大辱,真宗为此下了多道命令不得出击,但杨六郎依然违令收复了河北大片失地。从此暗地里,真宗落下个不抵抗皇帝绰号。如今王钦若重提旧事,正说中真宗痛处,但王、丁将过失推到寇准头上,倒正中真宗下怀,真宗不念其功,反恶其直,一道诏令下来,谓寇准刚恢自用,致澶州之盟大宋蒙羞,敦不可忍,将寇准远贬雷州。真宗秋后算帐,也不容寇准分辨,丁谓就命李昭和带禁军前去监视寇准离京,叶芝春李元皆在送行之列,目睹一代名相,落如此下场,惨然离京,不胜唏嘘。寇准至死未曾回过东京。(注:天圣元年(公元1023年),闰九月初七日,寇准死于雷州,终年62岁。寇准死后,其夫人宋氏,乃宋太祖开宝皇后的妹妹。宋氏入宫见刘太后,请求朝廷拨款搬运寇准灵枢。结果宰相王钦若所拔款项仅够运到宋氏住地洛阳。景佑元年(公元1034年),寇准去世11年后,仁宗为他平反昭雪,归葬今临渭区官第。)

寇相被贬,朝中群臣自此噤若寒蝉,早朝时没有几个大臣说话,只有王钦和丁谓上奏折,二人皆言天下太平,形式一片大好,真宗也乐听其言,省了很多烦心事,专心致志去研究他的诗词歌赋。李元看在眼里,于无人时对芝春叹道:“奸臣当道,我朝自此无人。”芝春道:“大哥勿要悲观,江山代有才人出。”李元道:“那要等何年何月?我辈看来无出头之日。”叶芝春知那李元,有满腹抱负,陡劳只在宫中当一个小兵。便道:“以大哥才学,可于科场博得功名,何不前去一试?”李元道:“我本武人,主武功实力治国,那等文官,皆摇头晃脑,何有大谋,我不屑为也。我入朝为禁军,本想朝廷有所赏识,不想快三年矣,恍然如梦,从未有人赏识。朝廷用人唯亲,或如丁谓等小人钻营,叫我等如何不灰心。”芝春沉思不语,李元所言,未尝不是实言。

一日早朝议事之后,众官皆回,李元语芝春道:“芝春,你可知本朝官员所戴之帽,为何加长翅?“芝春正为朝中诸官所戴官帽生疑,便道:”委实不知,不和大哥可曾知晓?”李元笑道:“入皇宫竟不知乌纱为何如此,孤陋寡闻也。此乌纱加翅乃太祖所定制。”芝春道:“太祖所定?为何?”李元道:“太祖嫌百官每于上朝时,相互闲谈,有失大体,故于官帽上加翅,且不断加长,两官只得远离站立才不致相碰,如此可禁上朝时互相议论。”芝春道:“太祖真是别出心裁,大哥懂得可真多,小弟不如也。”李元道:“我入皇宫二年有余,事事留心,故知道甚多。今提此事,也是看今日上朝百官,照样交头接耳,整个大殿尽皆嗡嗡之声,哪记得太祖之训,而皇上竟也不理,此是朝纲渐失矣。”芝春道:“大哥真是仔细,然也不必大忧也。”李元叹道:“我之心意,你是不懂。”

芝春又记起吕端宰相,与寇相相比,一样为相,吕相却得善终,寇相如此凄惨,结局如此不同。芝春问李元:“不说此罢,说说别的。不知大哥可曾知晓吕相这‘大事不糊涂’的来历?”李元“呵呵”一笑,“吕相是很有趣,这大事不糊涂是针对小事不糊涂说的。这是当年太宗给吕相的评价。”

芝春道:“大哥能否详细说说?”李元道:“吕相才病卒于十多年前,怎么芝春弟一点没有听说。”

芝春道:“我生在乡野,委实对朝中之事知之甚少,烦请大哥告之。”

李元笑道:“那倒也是。吕相是先朝重臣,贵为一国之相,可是去世后他的两个儿子竟因生活拮据,无钱娶妻,只好把房产抵押给别人。可见他的糊涂。后来真宗皇帝知道这个事情后,很受感动,从皇宫的开支中支出了五百万钱把房产赎了回来,替吕家还清了旧账。以宰相之尊,而后人贫困至此,在常人的眼里何尝不是“糊涂”啊。”

芝春听罢,叹道:“原来这样的糊涂啊,吕相廉洁奉公,光明磊落,真是令人敬重,他一点不糊涂。”

李元道:“你可曾听过‘宰相肚里好撑船’的故事?”

芝春摇头,“没听说过。”

李元道:“这也是吕相‘糊涂’的故事,且让我说来。话说有一年,吕相因为奸臣陷害,被皇上削职还乡为民。吕相也不气恼,二话没说,便和书童背上行囊,挑上书籍,离开京城上路向家乡走去了。回家后,刚好遇上他弟弟结婚办喜事,家中大办筵席。当地不少官吏和豪绅参加赴宴。这些人见吕相爷回来了,又是大礼参拜,又是重上厚礼,只弄得吕相哭笑不得。见此情景,吕相实言相告,说自己被革职还乡为民了!谁曾想到,那些势力眼的官吏和豪绅们个个脸色突变,拿起所送礼品离坐而去了。”

“真不象话,都是一些小人。”

“但正在这个时候,村外传来了马蹄声声,原来是皇上派御史来给吕相下旨了。皇上削了吕相的职,吕相离京后,心中后悔,马上下旨,吕相又官复原职了。这下热闹了,那些散去了的官吏和乡绅个个面红耳赤,只得又转回来重新参拜吕相。吕相心中暗笑,也不作声,吕相的书童气不过,对刚转回来的当地知县说:大胆狗官,竟敢戏弄我家相爷,摘去你的乌纱帽。知县磕头如捣蒜,连声说:我不是人,小人该死。吕相却说: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我们就高兴,不必惩罚你了。我们何必强迫别人做他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呢?感动得那位知县非常内疚,忙说:相爷呀!相爷,你可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哪!来,相爷,兄弟的喜事咱们重新操办,我给新娘抬轿子。”

“呵呵,吕相真是大人大量,后来那知县抬了轿子没有?”

“当然抬了,知县真的让新娘坐上花轿,他和三班衙役们抬着轿子,吹吹打打地沿村转了一圈,弄得吕相只是大笑,笑这些势力眼们的所做所为。自此这‘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句话就传开了,一直传到当今。”

“有趣!吕相真是令人钦佩!”

李元道:“可惜现在没有他这样的官了。吕相办事持重稳当,公道而廉洁,深得朝中朝外各方面的好评。太宗重用吕相时,朝中有人反对重用,其理由是吕端这个人“糊涂”。太宗根据自己多年的观察,说:端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当时,太宗还作过一首钓鱼诗,其中有两句是这样写的:“欲铒金钩深未达,磻溪须部钓鱼人。”这诗中的意思是说,对于任用吕端当宰相的事,已无可争议,宰相这个职位非吕端莫属。过后数日,太宗就让吕端改任参知政事,让吕端当了宰相。太宗是知人善用的。吕相任职期间,果然不负众望,他的大事不糊涂主要体现在这几件事上。”

芝春问:“哪几件事?”

李元接道:“除了上次说的扶太子登基之事,还有几件事,太宗曾问吕相,说自从汉唐以来,有过封乳母为夫人的事情,要吕相拿个主意,如今该怎么办才好呢?吕相回答说:以前汉唐朝代跟现在不同,那个时候都是事出有因的。可以这么说吧,法无定法,礼无定制。吕相这番话使得太宗大开心窍,打消了封乳母为夫人的念头。这是其一,吕相富有远见。”

“那其二呢?”

“其二是吕相顾全大局,你知道,寇相刚正不阿,也很有才能,但性急气躁,当年吕相被提升为宰相,吕端担心自己当了宰相后同为副相的寇准心中会不平衡,如果寇相耍起脾气来,朝政会受到影响,于是就请太宗另下了一道命令,让担任参知政事(副宰相)的寇准和他轮流掌印,领班奏事,并一同到政事堂中议事,得到了太宗的批准,也平和了寇准的情绪吕相以大局为重,处处谦让,遇事总要与寇相商量。吕端不计名利地位,遇事顾全大局,处事以清廉简洁为原则,在当时传为佳话。”

“吕相确实忠心为国,不计个人得失。还有其三呢?”

李元正要说下去,忽见都虞候李昭和领了几名禁兵走了过来,忙小声道:“今日就说到这儿吧,改天再告诉你!”叶芝春忙正襟持剑,与李元一起站立巡视。李昭和满身盔甲,走到他们跟前,直视李元,叱道:“刚才你们谈什么?”芝春心中一惊,有麻烦了。李元挺胸答道:“报将军,我们没谈什么?”李昭和怒视李元,而李元却不用正眼看他。李昭和道:“宫中闲议,责军棍十次,难道你不知道?”李元道:“知道,但我们没有闲议。”李昭和闷哼一声:“嗯,真的没有吗?”

叶芝春忙道:“将军息怒,是在下的错,在下向李大哥请教宫中章法,要罚就罚我吧!”李昭和瞪了他们一眼,“今天有事,不跟你们计较,下次再犯,决不轻饶。”叶芝春忙答道:“是!”目送李昭和离去,李元恨恨道:“神气什么?总有一天我要超过你们!”芝春小声说:“大哥,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