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难舍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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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槛外雨滂沱,无边珠玉投壶。烟迷雾罩,何处起峥嵘,震天鼓响。危楼临浩淼,尽取水乡时鲜。厨台灶间,脍炙见功夫,留客唏嘘。

草堂古朴,疏朗大方。乌木细瓷老酒,显现高雅不俗;健仆俏姑殷勤,罗列佳肴珍馔。柳七郎刚求得佳偶,再遇挚友,兴奋之情无以言表。见程少雄,同为青年才俊,明朗豪迈,一见如故。他们三人皆为海量,今天既是接风便要叙旧,既为交友又要贺喜,早把一坛酒喝干。再要酒时,当垆的那位最俏的村姑匆忙自己抱来。柳七郎回头见是她,笑着接过。两人早就熟识,那姑娘早盯了他半天,这会故意装成一趔趄,险些投入他怀里。亏得柳七郎用另一手扶住,随即调笑道:“真真选你当垆当的,巧使唤人惯了,越来越娇嫩了。”

那姑娘便道:“为何我娇嫩就被呵斥?金小姐恐怕空自走路也要好几个丫环扶着吧!”

柳七郎也愿与她斗口,接道:“谁有呵斥你来?却又比起千金小姐。你这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今世快多积点德,来世可要找准人家降生!”

那女孩嘴上也不让过:“谁又稀罕做什么千金小姐?被人拐骗了还不知怎么回事,那男人还四处张扬,我都替她羞!”

这话分明是直接讽刺柳七郎与金芳鸿昨夜之事。她说后也知重了,害怕地瞅柳七郎脸色。

柳七郎脸色飞快地阴沉下去,却很快又翻转回来,还有意咳笑两声,然后道:“你也不用嫉妒,外面一定还有比你说的还厉害的,本公子就要让你们看看最后如何大大方方地娶了金小姐!”

俏姑娘心里由恐惧转为失望,到更加伤感,叹口气道:“如果我是这家老板的女儿还有希望!”

柳七郎便又调笑她道:“你当老板的女儿是不可能了,不过做老板家的儿媳还有希望,要不就请我来为你保这个媒?”

“去!”

俏姑娘装生气喝斥他一声才转身回去。

方兵早接过酒坛,分别满上,然后对柳七郎道:“七弟刚才说的倒真像外松里紧的人,我做哥哥的一直就想说这句话,金小姐可真是女中之凤,你追到这步已不容易,以后也别要辜负了!”

柳七郎便变回正色道:“六哥的心意兄弟明白,以后绝不再东飘西逛了,只守着她一个。其实小弟只要认起真来也是不回头的,这点你应该知道。”

方兵感到不必把气氛弄得紧张,忙先放轻松,笑道:“我当然知道你,心里有爱、恨都会不顾一切。这一点,为兄是比不得了!”

柳七郎便也笑他道:“小弟确实气你,很早就跟师妹唧唧我我,可拖了这么些年还没有个结果。反被挤进来好几个搅局的。我要说你再不抓紧,把师妹放跑了,我可不饶你!”

方兵连连点头道:“你说的先前程兄也说过,都把我当兄弟才恨铁不成钢。你们都有经验,不妨一边说说,我也好学习学习。”

柳七郎便又气道:“这有什么难的。你与师妹又不像我与芳鸿隔着父辈的宿怨。师妹对你早有情愫,谁看不出。说不定就等你一句话了。”

程少雄也道:“方兄弟,七郎说得很明白了。你大大方方的表白一声就差不多了。然后注意她的眼色,盯紧了别放松,表示你的真诚。别的我们再出不了注意。你若实在说不出口,也可以与方伯父一同向江大侠求婚,不过这样太不英雄!”

柳七郎又接道:“六哥若还是不好去说,干脆我陪你好了,反正你们两个都不拿我当外人。”

方兵这会已打定主意,便应道:“好了,豁出去了,就当上刀山下火海我又何惧?何况还有你们两位好朋友鼓励。我成功的机会应该很大吧!”

程、柳二人听他开始说的还很振奋,可听他最后问的,又没有十足的信心了。不过也不好再批评了。

方兵便又感慨道:“七弟,看你现在的生活,我也羡慕起来。保有这一大块膏腴的土地,可以颐养天年,不必东奔西走,而且子子孙孙都能有所依靠------”

柳七郎已接过话来:“看你说的,就像我父亲守家奴似的,一生有什么意思?行走江湖不更痛快!”

“我想娶了师妹之后,一定得安定下来,营造一个属于自己的舒适的家。你更折腾不了,没忘答应金夫人的话吧?金小姐也够你受的。”方兵倒认真计划起来。

柳七郎假装后悔地咂咂嘴,然后自我解嘲道:“谁让我当时头脑发昏,答应做什么上门女婿!”

程少雄便跟着打趣道:“大哥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们又没成亲,而且只是口头应答也算不得定亲。马上推掉谁也怪不得.

“算了吧!”柳七郎明知他是开玩笑仍很是不满意,还道:“我要那样出尔反尔在太湖还能立足吗?打听打听我柳七郎是那样说话不算数的人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以后到金家怎样都认了。”

又猛然想起什么转头再向方兵道:“对了六哥,你要真想置办永久产业,倒正有个机会。鼋头岛上的哥五个不是走了,那可是块肥肉,前几天十里浦的五师兄也还问过我。你要想好可得抓紧。”

方兵想了想,然后道:“师妹那边我还没有个结果,哪还能先考虑这事。何况五师兄他现在有陶虎做靠山,取鼋头岛还不易如反掌,我再争也来不及了。”

柳七郎便又急道:“这倒说不准,鼋头岛充公后,烟雨山庄的黄老蔫便先占了。所以谁再想得便要先通过黄老蔫。他倒也知道单靠自己守不住那块肥肉,旁边的白长蛇他就吃不消。抢先一步就为能找一个好靠山。我当然希望六哥你去——华老五的性子,早就和咱们格格不入。而六哥你来,咱们一南一北,什么事摆不平?再说我们聚聚也方便。”

方兵再听他这么一说也神驰以往了。

柳七郎想到刚才对程少雄言辞过于激烈,怕真冷了他的心,便特别上前敬酒道:“程大哥,那会儿你也将嫂子一块带来,不更有趣!”

程少雄便接下他的心意,笑还道:“放心,你们都安定了,我更少不了打扰、沾沾光。”

三人一同大笑。将这局酒直喝到入夜,空坛子摆了四、五只。雨暂停了。三人都有些醉了,顾不得店主人的挽留,非要回柳七郎家去。半路上到底挨了零星雨淋,却也不觉扫兴,夜半才踉跄到大门外,仆人扶起时,便都睡了。

第二日是响晴的大好天,方兵十分记得昨日的话,最早起来便要出发。柳、程二人看他难得这样冲动,更加鼓舞。

程少雄自留下游玩暂且不提,方兵兴致勃勃赶到师父家,却听师妹到杭州去了。不过师父、师母对他格外亲热,共同拉他一起晚餐,便减轻了许多失望。安下心来解释身处扬州,周围不是很安静,脱不开身,所以才没常来拜望。江忆帆便也透漏一直牵挂,又转述洪御使请方博翰再出山的言语,并特别说明洪御使持重老练,言行有板有眼,绝不会像朝廷中那帮年轻一派眉高手低、专横跋扈。

而唐汉仪早已旁眼看出方兵此行专为女儿,还一定准备了什么隐秘的话要说。便详细说明道:“洪钦差顺路带了一位郡主来江南玩儿,小小年纪倒与你师妹十分投缘。前几****被文大人接了去,便催兰娇过去看她。临走前你师妹只说住几日就回来。你有什么事,等等她也好,要不你回家看方堂主,顺便找找她也行。”

只听师母反复地提到师妹方兵便满脸通红了,哪里想什么注意?便引到柳七郎与金芳鸿定亲一事上来。唐汉仪更欢喜了,却故意怪罪道:“七郎他为何不和你一道来?我以前算白疼他了。原来你们弟兄小时就数他嘴甜,哄得我当他亲儿子似的,他也直管我叫娘。就是现在他的名字也是我一点点叫熟的,反而把他的名字盖住了。”

“师母,所以我们那时都忌妒七弟,又拿他没有办法。”方兵一边顺着师母的意思,一边为柳七郎辩解道:“他现在又哪会忘了师母?您不也特喜欢芳鸿姑娘,他是想带她一起来,给您更大的惊喜。”

唐汉仪已经眉开眼笑了,道:“这的确像是他告诉的,也让你学得嘴甜了!”

方兵心里甜美,脸上更现羞臊。

江忆帆便接过原来的话道:“方兄若重新出山,江海堂定能重振局面,你便也能轻松些。去年与陶虎撕开的裂痕你们别太存心。说起来为师也有些责任。早想不到他和你差不多年纪竟听不得旁人一点意见!”

方兵便接道:“我们爷俩原也是想帮着他们为民除害,多尽份心意。谁想他们自己人勾心斗角,还盲目指挥。再混下去也不是出路,只得出去。却也一直没告诉师父其中原由,”

江忆帆又接道:“为师得知后便很惭愧,还特意写封信给陶虎,告知他:合不来也别再强求。他没再太为难你吧?”

方兵便也释怀,道:“我还以为他们还讲些信义,原来是师父出面为我说话。”

月色如洗,一如方兵出外时清朗的心情。回到曾经住过的房间,拉来二师兄又闲侃了半晌。其中少不了也提到江兰娇——俞飞英倒看不出她有什么改变。而在他看来,师妹现在自由洒脱、欢喜随性、无拘无束正是最好的状态。

第二日,方兵还在犹豫是留下等待或是马上就去找师妹。守门的家人慌张传报有一伙官人便要闯进来。便与师父一同前去察看。远远就看到门前喧闹,而师兄已阻拦不住,正是华金刚带领常氏兄弟及爪牙气汹汹进来。方兵便急忙先上前两步,喝问道:“华大人,你硬闯方某师门却是为何?”

华金刚看到方兵,心头火上浇油一般,也厉声还道:“明知故问,你不到底回来报信了吗?”然后注意看方兵身后的中年长者,儒雅大气,面容严肃,眉宇间凝聚一股慑人的怒气,却也难掩灵魂深处的飘逸。猜知便是所谓的剑神江忆帆了。转脸过去,目光相对,使劲逼出寒气想先在气势占到上风,再发难道:“阁下便是剑神吧?在下便是锦衣卫三品头领华金刚,已来苏州多日,久仰大名,本无意遭扰。但令千金前几天竟公然阻挠本官办案,当时不好与她一般见识,今日特来请阁下给我们一个交代!”

方兵又抢先带师父答道:“华大人,我敢断定师妹不会无故顶撞大驾。而要细究起来你也讨不到理去,所以还是请回吧,方某师门可不是随便取闹的地方!”

他这样说反逼得华金刚身后的常氏兄弟急着站前来应道:“姓方的,你还不识理字?我们锦衣卫讲出来的就是理,做出来的也都是理。谁要挡道就是杀头之罪!”

而这边俞飞英也忍不住了,竖剑回击道:“偏这里就不认这个理,滚回去!”

常青便挥钩攻击作为答言。只三、五个回合俞飞英便落到下风,但常红仍要助战。方兵便也顾不了师父吩咐挥剑参战。

脚下较为开阔,四人很施展得开。俞飞英后来承认与他们并不在一个层次上,干脆撤下。方兵倒也足以抵挡他们两人。

而江忆帆见未喊住他们真动怒了。一道剑锋直插华金刚喉头。华金刚此前竟无半点反应,手还只握着剑柄,后来才惊叫一声。

常氏兄弟和方兵才都住了手。

“你们还不配在这里撒野。以后别再惹我的家人,不然我不会再管你们是什么人!”

华金刚醒过来还有命在,不由自主向后退缩。他的所有手下也都向后退缩着。因为他们更清晰地发现剑神手中的并不是一把真实的剑,但一定是更具威力而无以形容其神奇的光影聚合体。他们根本无从想到剑神竟用内力营造出一柄虚无却又有形的自由之剑。

当江忆帆放下胳膊,那柄剑才又神奇地消失了。华金刚等人再没有勇气返回来。他们似乎都被那柄剑刺进过心扉,

江忆帆仍很久未动。他在想:自己一家人平静的生活终究被打破了。那么也好,曾经所有的顾虑不再是顾虑都要真实面对了。而更难以释怀的是女儿无限自由的生活需要约束了。

这时唐汉仪也已走过来,她故意不问他在想什么,而只贴心称赞道:“看来你还没有老,还像原来一样。”

老夫老妻再默契地相互一笑,便更令方兵羡慕了。也跟着他们回到厅堂,然后道:“这帮人就是这样横行霸道,师父您也不用再生气。我想他们已知道厉害应该不敢再来捣乱了。”

江忆帆便也应他道:“他们来找麻烦是师父早预想到的事。只是听他说先被你师妹顶撞,到底怎么回事?”

方兵听被问及,而那时与华金刚相遇却未当回事,不由感到十分惭愧。勉强答道:“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几天前看到姓华的,还当他只是向我叫嚣,却没想到他真的来!”

“兰儿一直没有提起,倒不像出过什么大事!”唐汉仪一边想着,一边自排解心头疑虑。

方兵又道:“刚才与徒儿交手的那两个是刚从京城来的,华金刚一定以为来了帮手,要逞逞威风。却不知师父的本事不是他们所能想象到的!”

江忆帆便也谢他道:“今日也多亏有你在。他们的武功确实都不寻常,而且又都是当今皇上的亲信,哪能受得了委屈?为师刚才只能威吓一时罢了。不过为师也曾经历过,就是担心你师妹。她一向不听话,恐怕还很难说服她守在家里。”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江兰娇回来得突然,且进门便问:“爹,您动剑了?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其实也的确,即使没有俞飞英事先说过,江兰娇与父亲有特别的意念相通能够感觉得到,而且还能感觉到父亲这会比较虚弱。——那一剑不只是为打败谁,而要震慑他们所有人的心灵。

唐汉仪已站起怪责道:“还不是为你!现在可不同往常,不许随便出去了。刚刚放下心。”

江忆帆也站起道:“兰娇,我和你娘倒不是怪你。还是小心为好,刚才方兵还为你挡了一阵。”

江兰娇便认真地谢方兵。然后再坐下来将慢慢把与华金刚结怨的原委解说明白。江忆帆和唐汉仪不便再夸奖她,问清当时没吃亏就松口气了。

江兰娇又提起刚刚见到洪钦差,就要带郡主回京,不两日就会来辞行。

这些要紧或不要紧的话都说过了,又一同吃过压惊饭。唐汉仪与江忆帆都想到应该让两个年轻人机会单独说会话,何况方兵这次还是专为女儿来的。便催促道:“你们师兄妹已很久未见了,出去聊你们的吧!”

方兵倒红了脸,江兰娇想了想想站起来走出去。外面也已昏黑,西方苍茫的暮色分外恢弘。方兵跟了出来,两人便又十分默契地一前一后直到半山亭才又要同时开口,还是方兵让与江兰娇先道:“六师兄,今日真是谢你为我挡了一阵。”

方兵还要如实回答:“确实担待不起,今日师父一出手就使出惊世绝技,即便我不在旁边结果也是一样的。”

“我知道方伯父已答应洪钦差重新出山,我想你又得跟着大干一场了?”

“事事难料,谁又会想到父亲那么大的事业轰的一下就倒了!我已有了自己的打算。”方兵叹口气不过随即又振作起来。

“什么打算?”江兰娇特别好奇而又认真地问。

方兵便要说出心底的话。看着师妹的眼睛,犹如许多年前的一样明亮、纯洁,正是最吸引他的状态。就是这么一迟疑,涌到嘴边的话忘了说。再要酝酿却难启齿。

“金大人同意把女儿嫁给七师弟了。”方兵只好先说这句话缓和一下心绪。

江兰娇果然也很兴奋,马上回应道:“我其实早就想过了,芳鸿妹妹还有金大人一定抵挡不了七哥的绝世磨功。也说不上他这点是可爱还是可恨,反正能让人无法承受。六哥,你是怎么先知道的?”

方兵正好把那晚上的事慢慢说出来,引得两人都开怀大笑。趁笑过之后,方兵咬咬牙,终于说到正题:“师妹,你有没有也想过咱们-------你自己的事呢?”

江兰娇的笑便凝固了。心里一下想到:他终于向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但太晚了。却不免又犹豫起来,真的一时无法回答。

“我从来不会像七郎那样直爽,但我保证更为真挚。”

方兵又强迫自己说出最直接的语言。

江兰娇却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侧低下头,并极力压抑内心的复杂感受,被爱的感觉仍然无比美妙。

方兵反而抬起来脸,满含热望地逼视。心里油然生出些许骄傲,仿佛已经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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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的手想要握住她的手时,她敏感地躲开了,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撤后一步。她突然感到他要控制自己,这种感觉令她恐惧。

方兵十分尴尬,疑惑。那一瞬间的自信消失了。

“你不喜欢我?”

夜色似乎完全遮盖了她的脸。江兰娇无法直接拒绝他,也真的无法承认这个问题。她想到最早的那段时光,还没有常王子,没有文博名,更没有司马天英,她还是单纯的小姑娘,对方兵曾无比崇敬和期待——那一段太纯洁、太美好,又怎能轻易割舍那份懵懂的情意?

但方兵先前错过机会现在又急切了。

“你告诉我?”

她的回答将决定他新生活的起点。

女孩子总是很聪明的,她们也有聪明的资本。

“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忘记所有师兄中你对我最好,我也一直当你最亲。就是现在我也常常想着你。你再这么问,我生气了!”

然后只有躲开了。

夜色只有夜色,天上的星星点点离得那么远,投不下一丝光来,水纹时而闪出的白色孤单凄凉。江兰娇走后,方兵倒愿意被包裹而遁形。反复回味她最后的话语——是希望,还是绝望。

那么还是像从前——并不怪自己不表达,而是条件一直不成熟。

第二日,方兵去陪师父,希望师妹也能来。但直等到听知洪钦差一行人来辞行,才看到她也出来迎接。方兵感觉她仍有意躲避着他,只与那个郡主缠绵谴倦。再看到司马天英,少不了相互问候,并说说各自经历。不过先前有过抵触,这会也是木木的。只有洪青锋亲热地拉过他的手,叙旧后又道:“老夫四处走走发现,眼下驱倭剿匪并不称心。你们江海堂本来可以做更大的贡献。本官急着回京后不但要请求增派援兵还会请一道特别的旨意,支持各地民间帮派自主抗倭。老夫再回来可要方公子尽显才华了!”

唐汉仪早安排下一桌宴席,洪青锋道一句:“盛情难却。”便带大家坐下,欢快地喝了几杯。说好只是暂时别离,所以散席后都不需现出悲戚。

司马天英一直期待与江兰娇单独呆一会的机会,自从那日拥她在怀后已经别离好几天了,他渴望再体味芳泽。而觉察出她总有意躲避着,自然要怀疑方兵在旁边的缘故。接着便疑惑起她与方兵旧情难断,暗自比较自己处处落在下风------怎么办呢?化解不开这份情愫了。但要他就这么放手是绝不甘心的。

而江兰娇也一直不给他询问什么的机会。

还好晶晶郡主帮他把江兰娇拉上马车,她邀她到京城去,说许多好玩的地方,好玩的事。而她只希望多送一程,一直到码头。司马天英便正好再向回送她。人多的地方他们还不好牵手。

“你什么时候还能回来?”江兰娇一边走一边问道。

“我突然想到不回去了。”

“那你想干什么?”

“和你在一起,真的只想和你在一起。”

司马天英真的害怕起这么离开会使和江兰娇刚刚建立的并不夯实的感情便要断裂开。

江兰娇便认真地看着他。一边疑惑起自己为何会一下子投就他的怀抱?他又是哪一点征服了自己的心?不免更加迷茫自己的轻率、糊涂。竟对他都不是太了解。

“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你不回京城了吗?”

“洪大人应该能应允我结束这次的使命。我想留下来就陪你自由自在地走走,再一起看日落。可以吗?”

“算了吧,你自己想得美。一路上盗匪很多,洪钦差和晶晶妹妹都需要你保护。你跟我们不一样,你也是职责在身的朝廷官员。”

“但我早不想那样了,像你一样自在多好。要不你先和我上一次京城?我也和义父说清楚。”

“我干吗要和你去京城?我就喜欢这里。刚才郡主求了我一路,我都没答应。我知道京城很复杂,我一定呆不下。”

“只让你看一眼,看一眼你也会想的,然后我就陪你回来。”

虽这样说两人并没忘了走路。

“我想好去时也不用你陪,难道我自己怕谁能吃了我?”

“那我真不回去了。”

两人的手不约而同地握到了一起。

方兵骑着马来接江兰娇,正好看到他们亲热的样子。头脑一下子空旷了。难道自己在情场就这么失败了?为何每一个坏的预感都会成为现实?为何自己败给的只是司马天英?他们才认识几时啊?感情原来可以这么简单,却又为何这么让人意外。曾经的对手有地位崇高的常王子,有才高八斗的文博名,还有风流倜傥的七师弟——实在想不出他凭什么能博得芳心。难道师父与陆总管定下了婚约?他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开来。马儿仍慢慢驮他到他们面前。

江兰娇与司马天英还相互笑看着,难舍难分。司马天英刚才说得容易,心里却割舍不开对洪大人的安危的牵挂。但他要等一个承诺,即使只是在江兰娇脸上寻觅答案而已。两人看到方兵都自觉地松开手。因为江兰娇情感的天平已大大偏向于司马天英所以倒不觉很羞愧。而司马天英当然能够接受方兵的挑战,毕竟他是在自己之前追求她,且对她同样痴迷。

所以司马天英想到不能勉强江兰娇的选择。即使有过那一段特别的记忆也只是甜美的梦境罢了,并不能代表一切。虽然十分舍不得,也暂时大度地向他们挥别。然后呆呆地窥看。

江兰娇乘了原来司马天英的马仍与方兵大方地并辔而行,但不觉得需要主动解释什么。而方兵也觉得不必再问什么。所以他们都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