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难舍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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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她的身形仍然少女一样挺拔,她的脸庞仍然青春明净,她的长发仍然洒脱如挂,就在身旁散发着朝阳般的气息,但方兵却实实在在感到这些正离自己而去——也许就在下一个岔路口。他已无法再忍受这种折磨,打定主意先主动离开吧。分手时还能故作镇定,堆笑道:“师妹,我这就直接回杭州了,你替我向师父、师母说一声,以后我还会来。昨晚我不知道这些,算我傻------我还当你是我的妹妹吧!”

他又略等片刻,渴望得到否定的答案。但奇迹绝不会眷顾一个背运的人,即使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得到。

江兰娇在留恋全无顾忌的过去岁月,还没非常懂得这样就伤害了谁,满足了谁。也不知如何把心底感受说得明白。当方兵转身时,隐约闪出的泪光强烈牵动了她的思维,几乎也跟着流了泪。而刚才司马天英走都没惹起她这么的伤感。心里充满歉意却又何能再呼唤。情感一下子完全失落没精打采放松白马闲庭信步。

见她独自回到家里,江忆帆与唐汉仪便先后询问道:“方兵怎么没一块回来?”

“他说去接你,是不是错过去了?”

听她稀里糊涂地回答后,才更关注到她特别的神情。

“兵儿一定和你说过什么,一早上就见你神不守舍的。”唐汉仪便追问道。

“娘,你当时不问,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江兰娇竟还能调侃出来。

“他向你求婚,你没好意思答应?”唐汉仪循着正常思路猜度,再接着劝慰道,“娘还以为你们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呢!别担心,他还会来的。”

江兰娇便要走开好独自排解。江忆帆却看出事情不像简单,想着他们年纪都已不小,忍不住过问,示意妻子唤住她。唐汉仪当然也想弄个明白。

但江兰娇再听母亲絮叨已不耐烦了,直接搪塞道:“我自己的事你们还是别乱参乎了。看我现在自由自在,还不想嫁人!”

唐汉仪又听这话便急道:“娘以前不管的确是舍不得你离我身边,但现在兵儿若是求婚,可不能再让你糊弄过去。你不小了,兵儿比你还大。等着你够有耐心,要不早娶妻生子当门立户了。何况他那性格,你说的玩话他也要当真。我和你爹早替你想过了,你嫁给他我们也放心。你们一起从小长到大,早就有心思,还瞒得了我们。别后来见得人多了,挑来选去,心里也糊涂了。这回我们就替你定下了。马上就找兵儿回来,一下了解这件事。干脆约好七郎他们一同成婚,好好乐一乐!”

江兰娇听母亲说这一通话,还是把自己和方兵连在一起如何不反感,便带着很大火气回道:“你们这是怕我嫁不出去,急着撵我。可这回六师兄也不喜欢我了呢?”

见母亲一下没反应过来,接着气道:“难道我一定得嫁了,不情愿都不行?”

她赌气又要回兰园,江忆帆也不得不直接出面震慑:“兰儿,你一直也没说清楚怎么回事——方兵是怎么说的?你是怎么答的?我和你娘就想听一听。”

江兰娇从心底里非常敬服父亲的,便停下来思索怎么回答。

“我和六师兄从小就像兄妹一样,我从没想过嫁给他。”她便又撒了一个慌。

这个回答令江忆帆和唐汉仪更感意外,才发现太不了解女儿了。

幸亏江水回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他从京城再到外公家竟又过去一年多的时间,父母、姐姐如何不常想起。而这遭亲眼所见已全然另一副模样:威武、硬朗,眉毛与唇须浓黑更显得男人气十足。江兰娇不由得上前捶打他两下,又流出泪怪责道:“怎么才回来!”张开双臂再搂紧他,干脆当心爱的伴侣一样寄托。而他似乎成熟的脸庞下笑容依然青涩,被姐姐依靠着还不习惯。唐汉仪也拉了儿子的手,眼神仍然热烈,接着问道:“怎么不先传回个信,长这么大了,娘都没有想到!你外公身体还好吧,怎么不和他老人家一块来?”

江水先放松一口气,才清楚回答:“娘、姐,你们还一点没变。我外公身体非常结实,让我转告你们不用惦记他。”

唐汉仪早插上一句:“娘怎能不惦记?他那样大年纪,你又回来!娘这就过去侍候他一段时间。”

江水接着把前面话说完:“爹、娘、姐,我这么突然回来是非常急向你们转告两件事情。第一件是外公特别嘱咐的------”又十分小心地看屋里只有一家人才低声说下去,“巨富庄我朱子木舅舅就要来咱家避难。所以外公不让娘过去,只要保证三舅舅平安就好。”

唐汉仪非常诧异,江忆帆便问道:“怎么朱家又出了大事?你把知道的先说一说。”

江水被母亲拉坐身边,一手仍搂着母亲,然后回答:“那边都传开了,三省都察也是一位侯爷抓了三名想要行刺他的刺客,都说是我三舅舅派去的。他就只好逃难,内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江忆帆更加疑惑,又问:“你外公又是怎么说的?”

江水便认真想一下,然后道:“外公倒是早就埋怨过那位陶侯爷欺人太甚,竟然把朱家的祖坟都给占了——最迟不过两天我三舅舅就会到了,爹再细问他吧。”

江忆帆听后便猜知这事八成准了。暗怪朱子木欠考虑后果,行刺陶行潜可是灭门之罪,即便个人潜逃出来,弟兄、老父又何能幸免。况且到了自己这里,也未离开官府控制,如何接待当真棘手。

唐汉仪却也有另一层担心,问道:“你外公没受牵连吗?”不等江水回答,接着向丈夫絮叨:“你也知他老人家与朱家的关系,一辈子的交情,还是儿女亲家。朱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能袖手旁观?”

江水这次倒表情轻松解释道:“我外公每日深居简出,除了教我武功就是唠些家常。即使出去也是去深山老林,不爱到市井热闹处。三舅舅来时也是在非常隐秘之时,他们好像还说过,抓不到三舅舅,官府也不能拿朱家旁人怎样!”

唐汉仪便放些心来,又和丈夫商议道:“爹爹既然把朱三哥托付给咱们,咱们绝不能让他再出个一差二错。可朝廷爪牙前几天还虎视眈眈来过,你更要尽份心了。我也知十分犯难,但只要能了却父亲心愿受到牵连我也认了。”

江忆帆便答道:“我看子木兄是一个非常精细的人,只要平安到了这儿,咱们再详细打听清楚。即使真的走投无路,便在咱家住一段,我再慢慢想别的办法。你放心吧!”

江水见父母没再有话说,便要说起另一件事。而这件事对于他们都是天大的惊喜,正可以冲掉先前的烦恼,所以故意卖一个关子。

“你们一定想不到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但唐汉仪还在惦记先前的事,心情压抑,虽听儿子口气感觉是件好事,也总大不过那件烦心事来,便急道:“你快说吧,娘也好赶快静心。”

江水这才微笑说道:“我凤凰庄的文静姐姐要成亲了!”

倒真是振奋人心的消息。而当江水再说出她要嫁的是常王子时,三个听众更为震惊了。

唐汉仪先是惊奇:她才多大年纪,不还是小姑娘吗,比女儿还小两岁呢!——然后马上看女儿脸色,联想到她先前的回答——能让女儿对方兵变心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常王子了。这个适时而来的消息现在来是好呢,还是坏呢?女儿一定非常失望了,又将是怎样痛苦呢?

而江兰娇也确实展开着联想。曾经无比倾慕,高大、高贵、完美绝伦------还记得那场深情的告别。现在都想来,是甜蜜,是苦涩,绝对分不清了。

唐汉仪开始叹道:“文静真有福气,常王子出身显赫却也平易近人,志向远大还会顾及身边细微之事,天下再难找他这样第二个人了!”

心里又暗道:他如果没有从军,留在这里,要娶的会是自己女儿了。当然无限困惑。

“他们何时完婚?”江忆帆问道。

“文叔叔亲自到外公家,请外公为文静姐主婚。本来也想让我详细转告你们,却刚好碰到三舅舅的事,便改过话来让我和你们说:三舅舅的事更重大,爹娘要安顿三舅舅,去不成也别为难了,让我姐姐一个人代表好了。”

全家人的目光便一起投到江兰娇身上,她还想着心事。越想忘掉常王子印象越清晰起来。当年两情正萌发,现在结果又这样蹊跷,不如完全不相干了。对比着刚刚选定的目标司马天英,诸般条件倒都有可比性,明显失落了。

最好的不一定是自己的。她这样安慰自己。看着三个亲人各不相同的目光,特意放轻松一笑,回道:“我去。文静妹妹和常王子的喜事我当然要亲自祝福。婚期不远了吧?”

江水便回答:“叔父说定下的立秋日,还是特意为等咱们才延迟些。”

江忆帆便向女儿叹道:“从今天算起也不过一月时间。我和你娘当真对不起你叔、婶、妹妹了。全部心意都要你带到了。我和你娘总要挑一些特别的礼物,你也准备、准备,然后就动身吧!”

唐汉仪当然想得更细,融入女儿心思,还要独自前去贺喜无疑是太残酷的安排。可女儿强挺着也不好挑明劝解。急中却想到一招两全其美之策,马上道:“我和你爹确实离不开,你弟弟又刚回来,但你一个人去娘也不安心,不如让方兵陪你。也不用你说,我和你爹去叫他好了。”

唐汉仪以为是上上之策,江兰娇却更为头疼了。刚才还是两人对比。现在三人较量了。却才想到司马天英的好处:亲和,和自己有天然的默契。他们都爱高高在上了。这样想明白重新自信起来,回道:“娘,我又不是没自己去过,还担心什么?现在弟弟回来,你们别再纠缠我的事。而且我就要动身了,得好好跟弟弟聊聊。”

江水已经能够听出来她们话里有话,不知如何插嘴了。江兰娇又拉起他道:“说了半天都是别人家的事,你回来了才是姐最高兴的,一下想出好多话要说。”

便拉着他出到外面,而天井对面园月门外早有俞飞英及众佣人守候,等他们出来呼啦啦热闹开来。江兰娇便正好放开手,一个人宁静下来。

江忆帆夫妇自然还要安排全家上下共同聚上一聚庆祝儿子回来。主角无疑是江水,他也能够自豪地炫耀在京城以及中原丰富的见闻。江忆帆已经盘算着如何接待朱子木,悄悄叫出俞飞英,严肃告知:以后若来陌生客人千万不许任何人传扬出去。俞飞英心领神会,见师父不再多讲,也不多问细情,点头保证安排好。而江兰娇入夜后想好中途离场,悄悄留话给母亲的贴身丫鬟碧玉:“过一会你再告诉我娘,我回兰园去住,好收拾、收拾行装,已和娘说好了的。”

她是想让心灵回到完全属于自己的小窝,却没留意刚进兰园便被华金刚安排的眼线发觉,其中两个人飞快跑回送信。

那日华金刚被江忆帆吓出江府,当着常氏兄弟如何下得了台,清醒过来本要再逞英雄。而常氏兄弟看出他是故意为之,同时阻拦。便有跟随的小人提议:“剑神的女儿常一个人住到外面,不如先拿她出气!”

这句话正说到华金刚心坎,跺脚道:“对了,谁让她先惹到老子的!”心里其实也一转念:先解恨再说,即便剑神以后再找来也总有办法了解。当下他所招募的跟班们便制定了计划,轮流偷偷去监视。终于逮到了机会还不兴奋地报功。而此时华金刚刚好有些醉意,油然想起了江兰娇的仙姿,马上把左右两个美人甩下了。常氏兄弟不放心也跟出来。再听留在门口的眼线说明江兰娇果真住下兴冲冲闯了进去。

兰园在城郭之外,夜晚周围更是一片寂静。守门的只有江春夫妇,只是因跟着主人稍知道些功夫,哪敌得下常氏兄弟一招,双双被点了穴道。三人再直奔里面亮灯的闺房而去。

而江兰娇正和红儿随便聊天解闷,还未脱衣服。当华金刚三人刚刚靠近便警觉地感到异常,急出去迎候,一见是华金刚不怀好意内心难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