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难舍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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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红儿昨夜里在路旁花草丛中找到父亲、母亲,呼唤醒来,仍然疼痛,所幸都没有生命之忧,赶忙询问小姐情况,听到平安消息还要搀扶着前去探问,可从窗外看到江兰娇与司马天英的身影牢牢倚靠,更为惊愕,便不好再进去侵扰。回去养息一夜,次日清晨让女儿先去探视,她直到门前正听到江兰娇忘情地娇喘,夹杂司马天英的低语,虽不完全明白怎么回事却也全红了脸,急忙返回去向父母也不好说明白,只说得:“司马公子一夜没有离去,你们别再去看了。便一同等屋里二位再三也不出来,已经小中午了,红儿豁出去走进去送些糕点、茶水。回来更说准了,两夫妇活动还不很方便,便让女儿回江府传信。

江忆帆夫妇初听到兰园进了劫匪,女儿受伤,十分震惊。再听到司马天英及时赶到打跑劫匪救下女儿松下一口气。而再听红儿吞吞吐吐报说,司马天英一夜未出女儿闺房,便不只为那些而伤情。一边通过察看红儿支吾、羞涩的神色,感觉出女儿与司马天英行为不轨来。唐汉仪马上便要前去探看,江忆帆却迟疑道:“现在咱们去是为什么?”

“我们就为关心娇儿伤势,询问、询问还不应该吗?”唐汉仪还能保持克制,一语双关。

江忆帆接道:“若他们果真还在一起,咱们怎么去说?你也不是不知兰儿性格,没跟我们先说,咱们倒好像堵她一般。危难之时没见我们保护,一下不翻脸才怪。咱们还是先想清楚些,也好有个主意。——你看天英这孩子怎样?”

唐汉仪显然急了,不再像平常那样优容恬淡,道:“我就是完全不知他的为人才急。但想他是趁火打劫也不可能,兰儿性子可不是谁硬强迫得了的。可他们接触不多以前也不见有什么好——为了报恩。倒是她能想得出来,可也不至于——红儿又不会添油加醋地乱说。我是真想不明白了。”

江忆帆接道:“我现在正想天英各方面也不错,和兰儿在一起也还合适------”

唐汉仪听这话便更气道:“你这女儿我是琢磨不透,我也早就管她不得。可她这样大事也不该瞒我这做娘的?之前一定有些眉目完全不和我说一声,怎不心寒!不是怪我不关心她吗?我想过把她许配给方兵、常王子、文公子都好。刚才还一门心思催她和方兵了解婚事——她一定先前就有了想法,才拒绝兵儿。把我这做娘的全蒙在鼓里。你这做亲爹的,倒还看得开,那就再听你说说。”

江忆帆便细细想来,一边道:“天英对兰儿有好感,这次来我倒确实感觉到------”

唐汉仪插言道:“你女儿长得漂亮,谁见了不爱!”

“你忘了,他们早先在一起呆过一段时间,”江忆帆接着解释道:“天英是青文的义子,我让他们兄妹相称。或许上天安排这场缘分,我们干脆听天如命吧!”

“反正兰儿还听你一些,你就说怎么办吧?”唐汉仪深深舒一口气,便也缓和刚才急切的情绪,回复一贯的怅然气度道。

江忆帆便道:“不如咱们就安心等他们回来,兰儿再没有瞒咱们什么的,终归会说一说吧!要不咱们让红儿先传个话,然后再去。”

唐汉仪心里只有无奈,也只有点头应允。便唤红儿,态度强转温和,吩咐道:“你们都受惊了,一会儿我和你大伯再过去看望你们。你先回去,告诉兰儿,我们很牵挂她。至于司马公子------我们去后亲自说吧!”

江忆帆笑看妻子一眼,认真道:“我们一定要谢谢司马公子,如果没有他,这会不知怎样了?”

红儿略等一会才应声回去。唐汉仪再想女儿的事,觉得凭她的聪明和胆识应该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又自问自己怎能完全了解她的心事。联想自己芳年时不也是私自许给江忆帆的。看他一眼。心中竟又涌出少女那样的潮汐。不由要问司马天英能不能像自己丈夫那样给女儿一生幸福了——确实有许多忧虑。

江忆帆刚才看到妻子那意味深长的微笑,不由得问:“怎么笑了,也想开了?她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其实孩子能自由自在比什么都好,我一直这么想,所以才放她自己住到外面。两、三年来暗自没少操心,可危险终归还是来了。我猜八成就是那个从京城来的华金刚------上次来没了断,还想报复。”

唐汉仪听出丈夫心里不平,反而平静道:“我倒想兰儿经这一场也好。以前都是你逞的她,天不怕地不怕,养成满脑门子江湖习气,越来越不像女孩子。以后懂得小心些,也好能听咱们劝。嫁给谁都能安分些。想一想嫁给司马天英也好,虽也是武林中人,但侍卫皇上,毕竟离江湖远些。”

江忆帆听到这些却更为他们担心,皇上身边不知比江湖险恶多少,如何保得住安定平稳!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忧忧虑虑、莽莽撞撞、摸爬滚打闯过来。离开了这些反而失去了许多人生的意味。

正想到华金刚——管他什么锦衣卫,一样杀得。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两人慢慢回忆起久远的美好时光,把江兰娇的事都想开了,由她自己吧。便不急去打扰他们。

而当俞飞英悄悄将朱子木带引进来,更干脆把此事放下。

朱子木摘下斗笠,因为忧虑与连日奔逃面容十分憔悴,神情也十分低落。

唐汉仪赶忙站起,走上前去,道:“三弟,你果真来了,昨日水儿已说了你的事。快请坐,一路辛苦吧!”

朱子木早已向唐汉仪和江忆帆分别鞠上一揖。还在想与他们并没有太深的直接交情,只是靠唐凤云的指引,却可能带来非常大的麻烦,十分不忍。接道:“既然水贤侄先到一步,兄嫂已知愚弟闯下的大祸——还来殃及兄嫂着实不该!”又叹一口气。

唐汉仪又赶忙应道:“三弟说哪里话来,家父这些年不全靠你们照看,我其实早把你们也当作娘家。”

江忆帆也道:“昨日听水儿说你会来这边避难,我们还怕中途出什么差错。可好你今日到了。既到了家你就放心吧,为兄已有些安排,然后还想和你慢慢商量着办。”

他们说得实在和气、亲切,朱子木便放开些紧张情绪,再道:“江兄,临清一别转眼就两年有余,你还神采依旧。嫂嫂更是青春永著。愚弟深深敬慕,却实不该来添许多烦忧。”

唐汉仪便故意急道:“不许再这么说,既然当我们是亲戚,一家子的事还不得相互关照。”

早有侍女端来清茶,然后退下。俞飞英也已离去。朱子木便坐下来,慢慢说起事情始末:

“实在是陶行潜欺压我们朱家太甚。江兄那次看过此人,表面虚伪内心却狠毒无比。那场事过去后,又借着一伙叫赵祥的为首的强匪霸占了我们朱家祖坟所在的丰腴之地。看我们忍气吞声竟又做出偷坟掘墓的罪孽。我们曾想求助官府,可他们早串通一气帮着掩盖罪证。我们无处伸冤,这口气如何咽得?正好原来从飞龙镖局逃出来的千里行张镖主兄弟张虎还有老镖师王刚、刘小宇他们找到愚弟。计划再为张镖主报仇,我也想杀死陶行潜才能解心头之恨,便与他们一同谋划。我先假意逢迎,两、三个月后我便可以随意出入陶行潜的休闲别墅‘小蓬莱’。正好趁着大家为他祝寿之机,将张虎三人引了进去。本以为谁也没提防他们不手到拈来,先解恨再说。谁想张虎他们不但没杀得陶行潜还都被生擒活捉。我当时更神魂颠倒趁乱先跑了出来。过后才想到不正自露了马脚。却也只得回到家里,老父也让我避一避,却不知能到哪里安身,听老伯父指引才------我实在是惊慌失措,又来引祸给兄嫂!”

江忆帆故意摆摆手,不当什么大事。然后道:“我刚才听子木兄说也只是担心陶行潜生疑,而他并没有抓到切实的证据。而飞龙镖局的三位英雄为主报仇气概非凡绝不会供出兄台。所以局势或许并不像咱们想得那样严重!”

朱子木便来了精神,再道:“临出来前老父也这么说,三位英雄不会供出我来。只是觉得陶行潜一定会拿我查问,让我先躲出来还减少些麻烦,那边他老人家还能顶一顶。”

唐汉仪便道:“老人家什么风浪没经过,你就安心住到这里吧!”

江忆帆接道:“但不管怎样,还是小心为妙,子木兄还是别随意露面。这里也有锦衣卫眼线,不过谅他们也不敢随便进来搜查。而家里人都可放心,你便安心避上一段,有什么需要尽管随时提,我也随时打听那边的风声。”

朱子云便应道:“愚弟也不再客气了,从今日起就打扰兄嫂安静了。”

唐汉仪道:“哪里,倒正好常听你讲一讲家乡的事呢!”

她亲自到厨房吩咐做几样这里的特色菜肴,然后叫上江水一同陪朱子木用过晚餐。江忆帆再亲自送他到刚刚收拾过的卧室,挨着后花园,早先是众徒弟共同居住的一个独立院落中。还安排两个家人随时听朱子云吩咐。

次日,江忆帆又让儿子请朱子木过来喝茶、闲谈,便也问到金龙堂程金彪的状况。朱子云便叹道:“他倒和我们朱家同病相连,还算他是个老江湖,能吞能咽,不惜卑躬屈膝。可陶行潜就不当他是自己人,而把原来一个不知名的娄四安插在他金龙堂旁边,便把他欺得无法抬头——听说他也来这边了------”

程金彪的确如朱子云所说过了江来。他是因接了方博翰书信的邀请,而之前他也有意安排侄子程少雄探探路。他着实再难以忍受金龙堂内忧外患的打击:外面不敢一丝违背陶行潜的指令,内部又无奈于儿子名目张胆地抢权——陶行潜越是拉拢儿子,他便越是不放心了。可偏偏惹得程少彪更加反感他的良苦用心,加紧挤对他,他已经威信扫地,所以换换环境也是他不得已的选择。看明白方博翰是约自己共同重建昔日辉煌,又读出有朝廷的洪钦差为靠山,如何不热血激荡?只是一贯谨慎,仍然前前后后思忖两日。当看到程金彪又不是脸色朝他吼叫,才铁下心微笑还道:“好了,我就把这个位置交给你。”看儿子一时不信,不由得把手扶到他的肩头,真切道:“这位置早晚是你的。现在形势爹又何苦霸占着,原来是担心------你好自为之吧!”

程少彪再听后眼神竟闪出泪光。突然两人又像是父子了。程金彪便又亲切道:“金龙堂是咱们父子共同的家业。现在娄四一帮小人虎视眈眈——我也不相信他们真的对你会好。爹就让你独自当此大任。而我也想另寻个出路,江海堂的方堂主正好邀我去,我便到他那里看看。爹想咱们虽然两下子分开但心还能在一块。”

毕竟是亲父子,而且程金彪又主动让位于他,程少彪这会万分感动,也耐下心听父亲讲述,并痛快应允程金彪带走一部分人到杭州尝试发展。

不过程金彪也明白,方博翰地位已今非昔比,投奔他而去开始并不好立足。果真刚刚在江海堂住到第三天便听传报小刀帮帮主王襄王小刀前来拜会。

这时方博翰已借着张羽远走福建剿倭之机重新回到原先阔绰的府第接待程金彪,听王小刀拜门晓得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但人家有名而来也只有客气相迎。而跟着王小刀一块来的还有人间吕洞宾吕尚,更令方博翰头疼。

当江海堂瓦解时王小刀正好坐到了杭州老大的位置,然后又帮着陶虎捕杀熊天干,声名更盛。现在他当然不能容忍方博翰再借着程金彪的帮助以求东山再起的势头。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也无须挑破。王小刀便更多地向程金彪询问一些陶行潜的事,一面也显露他与陶虎不一般的关系。而程金彪表面上还想与王小刀靠近些,以求能够容纳,十分小心逢迎。方博翰虽理解他自己的苦心,慢慢却也疑窦重重。便特别转向吕尚,因为对他的武功十分忌惮,也想拉拢靠近,道:“吕先生乃当世高人。我记得十年前吕先生不过为小败于剑神而遁入山林,这其间吕先生一定参破了剑法的至高玄机,武功已达化境了吧!”

吕尚五旬年纪,白衣不染,果然是经日月、山光水色洗濯,道骨仙风。微微展容,语气十分谦和:“方兄是用你的眼光,吕某却从没这么想过。当年我也不是小败,败便败了,只是捡了一条小命,却也再难容于世俗,所以逃归天地间。而所参悟的又何只是武功,更重新审视人世间的滚滚洪流,现在心境不似原来那般狭小了。”

方博翰接道:“剑神实在也是方某深深敬仰的人,不过我仍然期待你们能再度切磋。而那一定是至高层次的一战,结果也必然超越所谓胜负的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