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雄听他还把叔父、堂弟和陶氏父子搅在一起亟不可待,大声回击道:“上面大人,你可知草民刚从哪里来?你又可否知道他们父子又在太湖兴风作雨?我叔父、我堂弟因为反抗他们都已惨遭杀害,我们所有兄弟也都惨死他乡,只我一人活着回来……这些都有大内侍卫司马公子可以作证,我就先为叔父、堂弟和我们金龙堂鸣冤昭雪!”
胡安听着不断震惊,本来为程少雄的傲慢要严厉惩处,但听他说到全伙反抗陶氏惨遭灭门,还能治什么罪。尤其他说得咄咄逼人,似乎把仇恨转移到自己身上,并且不像有一句假话。
正在他为难处理之际,旁侧门打开,走出一个非常年轻的后生,腰挎宝剑,身穿显亮的飞鱼服。胡安显然十分尊敬,急忙站起迎出。
程少雄也不禁放眼观瞧,竟像极剑神之子江水,不免充满疑惑。
那人又径直向他走来,到近前开口道:“程大哥,果然是你,刚才的话我也听到了,我姐夫一块来了吗?”
程少雄变为惊喜道:“江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对了,我刚才说到司马公子,他那日属实和我一道陷入陶虎圈套又一块儿逃出,然后他去搬大队人马——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但是你别再挂心!”
江水便放松下来,接着回答程少雄的问题:“程大哥问我怎么会在这里?也是说来话长——简单说吧,洪大人和陆叔叔让我帮着查抄陶行潜在这边的多处府第。我正好到这里,刚才听一个地头蛇叫什么成江的报案说起你的名字,我就在心了,这一见果然是你!有我在,便都没事了。何况程堂主还……”
江水还不会说什么劝慰的话,所以打住,再转向胡安道:“胡大人,程公子是我朋友,金龙堂的事就都交给我吧!”
胡安可不敢反驳这位朝廷新宠小太保,赶忙应道:“钦差大人既然亲自过问,下官自然转交。”
江水仍然不管什么官场礼节,带着程少雄便从他进来之门走出。便进入另一精致官廨,江水请程少雄坐下来,侍者奉上香茗,他再敬道:“程大哥,我虽为钦差,可一般事情也不用我管。只是听那姓成的嘀嘀咕咕,居心不良,分明是想吞并你们金龙堂的势力,我便也先不揭穿他,正好等你相见。但我这钦差的名也不是平白的,他的小伎俩是没法得逞了!”
程少雄却是听明白成江从中倒坏,琢磨一下然后道:“江兄弟,一路上我到没想还有这些事——叔父已经死得很惨,剩下这点家底,我怎么也不能任它丢下。可若不是你在,很多事却也说不清道不明,我是多多感谢了!”
江水再微笑道:“别这么说程大哥,你和我六师兄、七师兄都是好朋友,仍当我是小弟吧!从京城到这边也有一段时间,就是缺少朋友,所以看到你是特别亲切,也特别高兴。”
而他这里提到方兵,程少雄仍然心悲。想了想还是别马上告诉他,于是调回心态接道:“和江兄弟交朋友,我可是高攀了!”
江水心直口快,再紧接道:“我才是借了六师兄、七师兄的光,而且我就让那姓成的瞧瞧,别再打金龙堂什么主意。程大哥,你就领我在这临清城好好走走!”
程少雄便明白他用意,虽然有些犹豫也不好卷他面子,便更加欢快应道:“江兄弟,不就是要为兄请一杯酒吗?我正有个好去处,既安静还能帮你再多寻一个朋友!”
江水便也十分欢喜道:“就这个意思。程大哥这么说才当我是朋友。”
然后先站起,然后为了张人耳目,特意吩咐几名侍卫也相随。
而程少雄要带江水去的地方便是张信义从岳父手里接管下来的酒楼,既是他与黄英英相遇的地方,也是他遇到江兰娇并开始追逐的起点,都是难忘的记忆啊!又有多少物是人非?一路上程少雄便感慨颇多,只两年分隔,整座城市变得熟悉又陌生了。当然他带江水再上酒楼不是找寻记忆,而是他终于可以揭示那位——又绝对值得向江水引见的故人的身世。
于是他很着急地向倒茶的跑堂吩咐:“把你家少东叫来,就说故人相邀!”
但这个伙计倒完茶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突然跪下来,叫道:“大公子,您可能不记得小的了,小的先前跟随二公子——现在二公子没有音信,堂里乱成一团,说什么的都有……但您回来了,一定可以带我们重整旗鼓!”
程少雄再仔细看他,恍然觉得堂弟身边似曾有这么一个人,便亲切问道:“你怎么到了这里?”
他便急忙接道:“小的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来这里混饭。但是只要以后大公子能够带着小的,小的还要回金龙堂!”
程少雄想了想,苦笑一下,然后道:“快起来吧,你先把这里少东叫来,然后我正好派你办件事,到我那间宅子,转告你嫂夫人,就说我已解脱了官司,又恰好遇好朋友喝茶。听明白吗,别让你嫂夫人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