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凤凰山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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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王县令又是一声长叹后说道:“先生有所不知,今天上午我的夫人带着养娘和我刚满三岁的儿子到庙里烧香,我夫人拜完菩萨后却找不到了养娘和孩子。经过多方询问,有人看见养娘抱着孩子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而去。我得知消息后立即派捕快在城中搜查,而且在四门布下眼线严密监视,仍没有发现养娘和孩子的任何踪迹。丢失孩子后夫人是又哭又闹、不吃不喝,就像疯了一样!搞得我也是心烦意乱、焦急万分,不知如何是好。师爷的意思是叫我严守秘密、外松内紧,可我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先生高明,你看我该怎么办才能找回孩子啊?”张木明白了王县令停审刘虎案子的原因,沉思了片刻问道:“那养娘有多大年纪?家是哪里?跟随大人多长时间了?”王县令回答说:“养娘名叫冬梅,现今一十六岁,是我夫人的陪嫁丫鬟,我夫人家是苏州人士,冬梅从小就在我岳丈家长大,跟随我也有四年多了,可以排除冬梅拐带孩子的嫌疑!”张木又问道:“冬梅来平阴县后可有与陌生男人交往的情况?”王县令摇摇头说:“我夫人对冬梅管理很严,平时就在家里管理家务、照看孩子,很少独自外出;即便是外出,也是跟随我夫人一起出门,冬梅是我夫人的心腹,夫人待她如同姐妹,按说冬梅不可能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张木点了点头说:“如此说来,冬梅可能是受到了歹人的控制,不得已跟随歹人而去!”王县令苦着脸摇摇头说:“开始我也这么想,可是见过冬梅的人说,她的身边并没有其他人,而是她紧跟着前面的一个男人行走。那个男人走快,冬梅就跟得快;那个男人走慢,冬梅就跟的慢!想破了我的脑袋也想不出这是什么原故。”张木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与王县令告别离开了县衙。

冬日天短,张木离开王县令家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凄厉地北风刮得呼呼直响,送来了初冬的寒冷。到了晚饭时分,街道上行人很少,临街的店铺一个个都已上了门板打烊,只有酒店和客栈在门口两旁挂上了灯笼,告知人们还在营业。张木快步路过一家酒店,酒店的大门敞开着,透露出明亮的灯光和客人们喧闹的声音。张木刚跨过店门口,就听到店内有人大声喊道:“哎,门口的那小子给我站住!”张木吓了一跳,停步观看,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店门口面朝外冲他说话,因为背光,张木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张木转身看了看四周,发现除自己外没有别人,这才知道那人是在冲他说话。这时那人又是一声说道:“小子,看什么?我叫的就是你!”张木迟疑地往前走了两步,晃着脑袋躲避着光线细看那人,当看清那人的面目时张木大喜过望,情不自禁地双膝跪倒在地兴奋地说道:“张木见过前辈!”那人大大咧咧地用一只脚往张木双臂上一抬就把张木抬起身来,同时说道:“好啦、好啦,你烦不烦啊?见面就下跪!你小子快进来给我买酒,这家店主狗眼看人低,不叫我进门!”张木二话不说,慌忙走进店里,冲着正要撵那人出店的店小二说道:“小二,快安排一间雅房,好酒好菜只管上!”随手扔给店小二一个十五两重的银元宝。张木此时真是喜出望外,正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叫住张木的那人正是奇丐任疯子。

张木陪同任疯子来到雅间,店小二送来一壶香茶,给二人各自倒了一碗退了出去。任疯子很随意地坐在椅子上开口说道:“小子,我先告诉你,你不要来那些讨人厌的繁文俗礼,老夫怕酸!”张木点点头刚要说话,任疯子一摆手阻止了张木问道:“小子,你是为刘虎的事到这里的吧?你见到那个狗屁县令了吗?”张木惊讶地点点头问道:“前辈知道在下去找王县令?”任疯子皱着眉不耐烦地说道:“得、得、得,什么在上在下的,和我说话就你我相称,不要酸文假醋的!”张木低声说了个:“是!”任疯子懒洋洋地说道:“那个狗屁县令开堂审案时我就在大堂屋顶上睡觉,乱糟糟地吵得我心烦意乱。你到驿站时我就看见你啦,怎会不知道你去见那个狗屁县令?”张木知道任疯子是一代奇侠,为人做事让人难寻轨迹,对任疯子为什么不到大堂上为刘虎作证也不询问。任疯子继续问道:“那个狗屁县令家里出了什么事啦?是死了爹啊?还是死了娘啊?”张木见任疯子相问,就把王县令丢失公子和养娘的事情前前后后告诉了任疯子。任疯子听后一拍桌子说道:“我知道是谁干的啦!冬梅的失踪与郓城县令宋礼的千金宋小娇失踪的情景是一样的,我敢打赌,一定是马登山那个老小子派人干的!”张木对郓城县令宋礼非常熟悉。他当日曾托东阿县令朱真说媒要把他的独生女儿宋小娇嫁给张木为妻,因为张木心有所属,便一口回绝,为此宋县令对张木老大不快。现在听说宋小娇被人绑架,当即关心地问道:“宋小姐失踪了吗?你怎么知道是马登山所为啊?”任疯子喝了口茶说道:“宋小姐失踪的情形与冬梅失踪的情形一模一样!也是有人见到她迷迷糊糊地跟随一个男人而去!我就是为了寻找宋小姐的下落才来到了平阴。后来刘虎审问黑店里的掌柜,知道马登山与燕王朱棣勾结,正在进行绑架地方官员的亲属作为人质,要挟官员附逆。所以,我断定这件事就是马登山干的!”这时,店小二送来了酒菜,张木和任疯子暂停了谈话。

张木用小杯陪着任疯子喝了三碗酒后问道:“没人绑架却自愿跟随歹人行走,这是什么原因啊?”任疯子大口咀嚼着,把手里的一根鸡骨头随手扔到地上,咽下部分鸡肉,吐字不清地说道:“用药,......用的是‘拍花药’!”张木眼看着任疯子把嘴中的食物全部咽下后问道:“拍花药是什么毒药?”任疯子端起茶碗深深喝了一口茶后回答说:“拍花药不是毒药,这是一种迷药,是用药的气味将人迷惑。凡是闻到这种气味的人就会立即丧失理智,迷迷糊糊地就跟着迷他的人走。这种药并没有毒性,用水就能解去药性,是采花大盗使用的独门药物,所以人们就称之为‘拍花药’。前朝有个采花大盗叫马寻花,就是用这种药糟践了不知多少良家妇女。马寻花手段极其残忍,凡是被他糟践的妇女最后都被他先奸后杀、不留活口。后来他被官府设计捕获,人们痛恨他的罪恶,要求官府将他凌迟处死。在行刑时,马寻花的一块肉卖到十文钱,就这样人们还争相抢购,用他的肉下酒。官府为此卖了两箩筐铜钱。马寻花死后,这种药在江湖上就绝迹了。我还以为从此不会再有这种歹毒的药物了哪,谁知事情过去了几十年,这拍花药又在江湖上出现了。说不定这个马登山还是马寻花留下来的孽种呢!”张木端起一杯酒陪着任疯子喝了一碗后问道:“这件事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下手啊?”任疯子随手撕下一只鸡腿,咬了一口说道:“眼下就是喝酒吃肉!”张木不解的问:“然后哪?”任疯子用手指指了指张木的脑袋说道:“不是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吃饱喝足后,我们就去夜探马府!”。

入更时分,张木跟随任疯子走出了酒店。张木不知道马登山的家在何处,还以为是在县城之内。当任疯子带张木走到城北门时,张木才忽然想起现在城门已关,已经是无法出城。张木刚想说话,任疯子却拉着张木顺着台阶爬上了城墙。城门楼上只有两个打更的人看守,任疯子拉着张木绕开看门人来到了一处僻静之处。张木低声问道:“我们如何出城?”任疯子用手指了指黑咕隆咚的城下说:“跳下去啊!”张木不由大惊道:“城墙这么高,如何跳......跳下去?”任疯子也不说话,用右手将张木搂住,脚下用力带着张木就跳过了城墙上的墙垛子往城外落下。张木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吓的惊叫一声,就听得耳边生风,身体就像纸鸢一样轻飘飘地往城外坠落下去。张木紧闭眼睛,脑海里刚要浮现坠城后的后果,就觉得任疯子在自己的腋下向上一提,自己的双脚已经踏踏实实地落在了平地。张木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从五六丈高的城墙上跳下竟然会毫发未损,内心对任疯子佩服地五体投地。张木正在愣神,就听任疯子说了句“走!”,又觉得身子一紧,双脚离地跟随着任疯子飞奔起来。任疯子的行走速度如同奔马,再加上迎面北风,张木只听得耳边呼呼作响,双眼被飓风吹的泪水交流无法睁眼。突然,一个细小却又真切的声音突破风声灌进张木的耳中说道:“调整你的内息,把内力从腹下的气海穴提到檀中穴,双脚试着跟随节奏迈步!”张木听到任疯子的指点,当下排除杂念、收敛心神,把内丹上提到胸间的檀中穴中,立时感觉身体轻了许多;然后发动内力,从檀中穴出发往下运行周天。张木已经打通了自己的任督二脉,内力一发,经脉中的内丹立即顺着任督二脉的经脉运转起来;张木又试着在虚空中运动双脚,发现经脉中的内丹竟然随着双脚迈进的速度越转越快。慢慢地,张木双脚的摆动速度跟随上了任疯子奔走的节奏,而且张木还能够用脚尖轻轻点地,发出一些奔走之力;再后来,张木双脚发出的奔跑力道越来越大,竟然能用八成的力量来维持自己的奔跑,而且从开始的气喘吁吁慢慢变成了气定神闲。

轻功的练习是武功中很难的功夫,有很多人虽然内功深厚却一辈子练不成轻功。这不但是练功者的天分和悟性的差距,而且与练习方法、运功法门和师傅传授有很大直接关系。张木已经具有了一定的内功基础,但是对轻功的练习方法一窍不通。他要练习轻功,按照常规就必须继续深厚自己的内力,慢慢提高,就像是蓄水池,要积攒每一滴水才能慢慢让蓄水池的水位提升,等达到一定水位后才能形成水流。现在,任疯子带着张木施展轻功术,并指点张木运功方法,就像把低处之水提到了高处,自然形成流动一样那么自然。任疯子发现张木渐渐学会了运功之法,就把揽住张木腰际的手臂收了回来。张木突然失去了任疯子的助力,脚步跟着混乱起来,只一瞬间就落在任疯子之后十几步的距离。张木知道任疯子的用意,当下宁心敛神,按照任疯子教授的方法继续奔跑。两道黑影一前一后疾如奔马,不到半个时辰,二人已经跑出了四十多里地,来到了一处村镇。二人穿过处处民宅,来到了镇中心,前面出现了一道两丈多高的石砌围墙,围墙上的城门已经关闭,四下黑乎乎地显得格外寂静。任疯子脚步不减,竟直冲着围墙奔去,来到围墙下顺着前冲的力道,脚尖在围墙上急速几点,竟然瞬间登上了围墙。张木不敢减速,也学着任疯子的样子跑到围墙下,脚点围墙墙壁也窜上了围墙。张木用力不匀,一只脚刚踏上围墙,但是在反作用的力道下身体失衡向后仰落下去......。眼看张木就要摔下围墙,任疯子伸手将张木拉住,嘴中“哼”了一声说:“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