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渐渐的泛起了一片昏黄色,霞光布满了远处座座的高山。
秋婉玉见许久,张天默还没有回来,似是等得有些焦急了。她想,以他的武功,应该不会有事的。即使真的遇到了事情,那也定是遇他之人倒霉了。因为这久日以来,她了解,以他的剑术,至今还未有人能敌。她想,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缠的事了。她越是想得深处越是焦急担忧,心里暗自寻思着什么良久,忽然觉得当即已然刻不容缓。她披上一件白纱肩,掩上了茅屋门,匆匆的径直向城中走去。
见霞光渲染了多半片天空,江如风整个人都似是已然陶醉其中。她独自坐在溪边,安静的望着天边的晚霞。宁静的心,让她连柳寂走到了身后,都全然不知。
柳寂竟似怕惊了她一样,背着双手静静的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
霞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冰肌如玉,洁白剔透,直看得柳寂呆呆的沉默着。
她缓缓抬起青葱般纤细的手臂,在溪中无聊的一划,一股水流便顺着指尖两侧跳出完美的弧线。一抹绝望般的忧郁,一瞬间布满了她那张精绝艳丽的脸。柳寂看着她脸上的变化,只觉心头一痛,却似不知她为何而困扰升悲。
江如风轻轻的低下头,望着溪水中清澈的影子,忽而苦笑起来。柳寂从未见过她这种笑,直笑得他感到一种可怖。
她忽然面露痛苦,自嘲般自语着:“红尘事事难断,丹心易碎,明明知是万万不该,可却又偏偏深陷其中。不怕落花不惜流水情,只怕同病相怜,你愿共我同醉。于此,倒真不如狠狠割去情愫,斩断思慕!”
柳寂接口道:“只怕思慕易斩,情却难断。”
江如风犹是瞬间自梦中清醒了,她显然是被柳寂所惊,但她很快又沉静了下来道:“如果当真如此,倒也真不如用尽一生日日夜夜的醉倒了。”
清醒对于某些人而言,是明智的选择。因为一个人只有在他清醒的时候,才能做出合理的判断,才能有最清晰地思路,才能做好每一件事情。可是,却总有一部分人,他们不会清醒。即使他们不用酒精作用,甚至他们宁可做错事,也愿意活在迷糊中,不肯醒来。
柳寂望着天际,长吁了一口气道:“若是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杯苦酒,只能醉一次的话,我想,绝对不会有人在爱上酒了。”
江如风道:“如果这样,说不定我会。”
柳寂顿时惊异的望向江如风道:“何出此言。”
江如风果断道:“因为一生只醉一次,当这一次醒来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在醉的可能。这样,就证明往后的日子,将永远的清醒了。”
柳寂道:“永远的清醒很好吗?”
江如风道:“至少比做着不切实际的梦要好得多。”
柳寂道:“貌似你很清醒了。”
江如风黯然的摇了摇头:“我没有清醒,所以,我好想清醒,好想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柳寂更是疑惑的望着她道:“你应该做的事情,难道你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
江如风显然已觉今日的失态,她似乎是个天生的演员,只一刻钟,她脸上的忧郁便一扫而尽。她转过头,望着柳寂,温婉道:“师哥,对不起。”
柳寂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江如风道:“我知道,但请原谅我今晚的失态,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吗!”
柳寂道:“难道你说了什么吗。”
江如风翘起嘴角,微笑着。柳寂心中疑云重重,但见江如风此刻心情已然好极,自知也不便在追问令她不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