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了，四下里安静得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和着微风卷打着竹林的呼呼声，整片竹林就像是笼罩着一口大大的黑锅。抬眼望过去，似乎整个林子就只有张天默和柳寂两个人。
风吹起柳寂的紫色布衫，他似乎更加的英俊潇洒。那衣衫布置虽然不是很华贵，但却整洁。张天默努力的想支起憔悴的身体，但却吃不上一点力气。
微微的风中，参杂着淡淡的酒气，那是张天默身上的味道。长时间的醉酒，使得他破旧凌乱的衣衫上总是有着酒的味道。柳寂俯身扶他坐起，自己双指用力点在张天默背心口处，用内功为他逼着毒，很快，就将他体内的一多半毒全部逼出：“还好你中毒不深，以你的内功调理，应该很快痊愈。”张天默没有说话，只是抬眼望了柳寂一下。也许他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柳寂掺扶起他，两人步幅蹒跚的向断言山下走去。
月色，如风一样的淡，淡得像一杯白开水，没有任何味道，但却让人离不开。
柳寂长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事隔多年，你竟然活成了这个样子。”
张天默沉吟片刻苦笑了一声道：“我醉过多少江湖路，会过各门帮派的人，却始终未能见到你。”
柳寂望了一眼张天默，冷峻的目光中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衣衫破旧的酒鬼，就是自己的仇人。
张天默道：“不曾想到，今日，我竟是拜你所救。”说着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柳寂接道：“你还是少说话为好。毒虽然已经解了大半，但是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回去后，我在帮你解去余下的毒。”停留了几秒钟，柳寂若有所思道：“这酒中的毒，大概就是杨家祖传的碎心散了，这种毒我也曾听说过，若中了这碎心散，就连能解的人也要一点点的解去，若想一下子去除体内的毒，只怕有生命危险，因为它离心脏很近，随时有可能扩散。我想这必是那杨寒雪的父亲杨瑞传下来的。如果杨瑞还活着，知道自己的儿子这般没有人性，我想大概也不会这样纵容着他了。这毒很烈的，你若今日中毒深的话，只怕在这世上，除了杨瑞，再无二人能救得了你了。”
张天默道：“柳寂，你又何苦救我。如果我死了，不也正和你意，你又何苦多此一举。”
柳寂道：“那倒也不尽然，我救你，那是因为我不喜见人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人。一个人若要一个人死，其实并不难，因为在这个世上，要杀人，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杀了对方，一种就是被对方杀了。无论是杀了对方还是被对方所杀，那个敌对的人，在心里就已经不存在了，这样与死又有何意。”
张天默道：“我既已生不如死了，你当我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柳寂道：“我必须当你存在，因为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张天默，才配得上做我柳寂真正的对手。因为我们在某些方面很像，至少都不会用阴暗卑鄙的手段。还有，我们的约战，那是一种期待。一个侠者若失去了对手，那将是一种痛苦。”
张天默抬了抬沉重的头。
柳寂又道：“杀人，也要杀得堂堂正正，我从来杀人磨刀，光明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