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花剑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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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接连三次刺杀秦桧,均告失败,群侠不免陷入苦恼。当时的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心怀,此时已经沉沦于心底。海容大师看大家精神萎靡,士气低落,知道刺秦之事短时间内无法再去实施。于是,他和张青山、陆长空、赵一卓、云颠等人商量,刺秦之事如何收尾。

张青山叹了一口气,有些丧气地说道:“事先把这件事还是看得简单了,一试之下,难度超出了想象啊。”云颠道:“唉,可惜了玄真子等人啊,丢了性命,却……”海容大师看众人心气不足,连忙劝慰道:“话也不能这样说,刺秦总有人做牺牲,古人荆轲‘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英雄豪气可昭日月。即使刺秦不能成功,我们也可无愧于后人了!”

江铁衣、段青云、花飞雪、沙曼珠从外面回来,刚好进入古庙庭院,听到海容大师提起了荆轲,江铁衣不禁随口咏出东晋诗人陶渊明《咏荆轲》中的四句:“心知去不归,且有后世名。登车何时顾,飞盖入秦庭。”这首古风本来就写得壮怀激烈,陶渊明胸中豪气毕露,此时江铁衣心中豪情奔涌,内力充沛,经他咏出,竟然风生雷动,龙吟虎啸。

沙曼珠好像也被感染了,竟也咏出了一首骆宾王的《易水送别》:“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虽是女声,但也是巾帼侠女,铿锵有力。

几位前辈听到年轻人的慷慨激昂,不觉内心羞愧不已,眼前这几个少年侠士,他们的可贵之处在于,有正义感,是非分明,能承担大事,以大局为重,他们可以说是武林的未来啊。

海容大师赶忙招呼这几个年轻人进古庙正堂坐下,一起聊一聊刺秦的事。

张青山被年轻人的万丈豪情激励,慨然说道:“难道就没有机会吗?我们细心一点,一定能够找到破绽。”陆长空也说道:“是啊,杀了秦桧这狗贼,为玄真子等人报仇!”赵一卓提醒道:“我们还是应该派人每天去探听消息,不然,懵懂无知,哪来机会啊。”

张青山派人进临安城打探情况,一有消息就回转告知。

这一日傍晚,海容大师正与江铁衣、段青云、展云飞、胡不语等人切磋武功,突然,“金燕子”谭飞气喘吁吁地飞进古庙庭院,大声喊道:“有…大事…有大事!”气息未平,捧起一碗水,咕咚咕咚灌进肚里。谭飞这一声喊,屋里屋外的人不知怎么回事,都围了过来。众人看到谭飞,急急问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快说啊!”海容大师止住众人,说道:“谭义士,发生了什么大事,你慢慢道来。”喘息甫定,谭飞说出来一件事情,确实是惊天消息。

秦桧死了!

海容大师一把抓住谭飞手臂,不自觉地加大了手劲,谭飞手臂一阵疼痛!谭飞忙说道:“大师,您先放手,让我慢慢地说。”海容大师这才觉得有些过分,遇事这般不沉着,脸上不禁一红,赶紧放开如钳大手。众人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仿佛要把谭飞望穿。

秦桧死了。

今天下午未时,谭飞正坐在悦来客栈里喝茶,突然就听到街上一阵大乱。有人从秦府门口跑来,说秦桧死了。这人说,他看到秦府中跑出很多匹马,马上之人都手持一把伞,狠命用鞭子抽马,四散而去,这人正莫名其妙,却听见秦府里大人小孩,哭做一团。这人说道:“我早听说秦相爷沉疴很久了,这时发生这样的事,不是秦相爷是谁?”说罢,还很得意,仿佛只有他能够知道这惊天大事。

谭飞急忙赶到秦府正门,秦府大门上已经挂出了白纸条,在风中飞舞,萧萧瑟瑟。白纸条数量不少,死者应该是岁数较大之人。谭飞在斜对秦府正门的一家茶馆内,盯着秦府动静。死者的家属身穿孝服,把准备好的菜肴酒饭放在门外,烧了一些银锭、草鞋等,来送“无常”。而且,陆续有文武官员各自坐轿、骑马赶到,急匆匆走进秦府。

从谭飞所讲情况来看,死者是秦桧无疑。众人原本是来刺杀秦桧,此时听说秦桧死了,好像都感觉到有莫大的不足,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云颠大师,该我们俩走一遭了。”海容大师的话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云颠大师说道:“海容大师是想充做超度和尚混进秦府一探究竟?”海容大师抚掌笑道:“正是此意。”众人听说,都称为妙计。海容大师说道:“灵隐寺方丈枯荣大师和我是老相识了,我和你现在就去灵隐寺。”

张青山说道:“两位大师去探虎穴,我们其他人收拾一下,也去一探临安,好做个接应。”

海容大师连忙摆手道:“我们是去超度亡灵,又不是去做刺客,不会有问题的。”海容大师见众人不放心,就接着说道,“这样也好,让江铁衣、段青云去一趟,做个照应吧。”

四个人立即骑了马,奔向灵隐寺。海容大师跟江铁衣、段青云约定,如果出了秦府没能碰面,就到灵隐寺会齐。江铁衣的坐骑太过神俊,所以大家就都不骑马,马匹先放在灵隐寺。

第二天,海容大师和云颠大师冒充超度师父,进了秦府。

江铁衣和段青云就在离秦府不远处的春来茶馆里喝茶等候。此时已经中午,茶馆里客人不少,江铁衣和段青云坐在窗口的桌旁,喝着茶,吃着小吃和点心。段青云眼尖,他突然看到有几个身着云南服装的人从窗口走过,段青云快步走到门口,见他们进了一家名叫桂花香的酒馆。从背影看,这几个人走路脚下生根,足不沾尘,明显是武林高手。段青云回来对满脸疑问的江铁衣耳语道:“我看到了五个云南着装的武林高手进了桂花香酒馆,我们出去看看。”

段青云和江铁衣在离桂花香不远处等了一个多时辰,那几个云南人才走出了酒馆。段青云一瞧这五个人当头一位,心中不觉一惊:原来是他!

段龙吟率段一鹤、段一鸣等人来临安捉拿段青云,不想却大败而归。大理王爷段正明大发雷霆,严厉训斥了段一鹤。段正明看段一鹤手臂受了重创,其弟段一鸣身死敌手,也就作罢。他派人紧急召回自己的二儿子段龙啸,又重金延请了儿子的师父“苍山雪怪”段古。段正明派段龙啸和师父段古,又另外派了三名自己贴身侍卫跟从,务必拿下段青云。段正明又亲笔写了一封信,让段龙啸交给谭公加,请求他帮忙。另外又写了一封信,让段龙啸呈给秦丞相。

不想时不凑巧,谭公加和秦桧都死了!段龙啸有他师父撑腰,他打算去寻段青云完成父命。可是,这么大的临安城,到哪里去找段青云呢!

吃完饭,段龙啸几个人走出酒馆,一抬头,突然发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那双眼睛如一双匕首,正刺向自己。他定睛一看,那不是段青云是谁?“师父,那就是段青云!”话音未落,段龙啸就一纵身,向段青云扑去。

段青云也不客气,一声怒喝,抬掌就迎向段龙啸。段古看徒弟扑向敌人,也抬脚飞腾,冲了过来。后面那三个侍卫,也施展轻功跟了上来。大街上的人看到这几个人飞来飞去,一片惊呼。正在秦府门口、大街上护卫的宋兵看到这几个人正跃跃欲试,发生争斗,就呼啦一下赶了过来。江铁衣和段青云看官兵围了过来,就飞身上房,蹿房越脊,向人少处飞腾。后面段古、段龙啸和几个侍卫,跟在后面追赶。

江铁衣的玉龙飞升、段青云的平步青云,轻功盖世,段古还能跟得上,段龙啸就很吃力了,而那几个侍卫已被远远地甩下。

段古看这两个年轻人轻功卓绝,心里不敢大意,段龙啸武功虽高,但比起这两人却差得多,自己要想对付这两个人,恐怕困难。他看看也追不上,也就停了下来。

江铁衣和段青云回到灵隐寺,等待海容大师和云颠大师。

回到龙尾岭古庙后,海容大师对众人说道:“秦桧确实已死,我们的刺秦也就结束。大家仗义行侠,让人敬服,虽然秦桧不是我们刺死,但,众侠这份蹈死不顾的凛然大义,却可以彪炳江湖!”

众侠纷纷告辞离去。赵一卓和胡不语回大漠,赵一卓和展云飞游历江湖,张青山和孙英、桑木回哈巴雪山,海容大师和云颠大师、伏龙和尚去少林寺,涤尘归水云庵,修石、修竹上武当山,谭飞率十八位藤牌军回虎啸山复命。

江铁衣、花飞雪力邀段青云、沙曼珠去青云山兰花谷做客。段青云心想,云南是回不去了,那我就和曼珠先到兰花谷去看看,然后再去江湖中闯荡闯荡。想到这,段青云哈哈一笑:“好吧,那我就和曼珠叨扰了!”

四个年轻人飞身上马,一声唿哨,从龙尾岭上疾驰而下。

后世有人写了一首古风《花剑飘零》,来赞这段故事,诗云:

江南兰花谷,芳香郁且葱。

素骥凌空踏,江湖走双雄。

英才有磨难,飞升因玉龙。

铁衣振古剑,青云荡长空。

玉箫飞雪弄,红花曼珠从。

怒火烧仇寇,射雕挽强弓。

临安群英会,丽江战事浓。

矫捷擒敌手,长啸气如虹。

惜哉事不顺,奇功遂无终。

故园回首看,花剑归崆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