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二湖帮施阴谋挑动龙蛇争霸,鼓动舟子驭手大闹荆州道
李乐文识鬼计调兵迁将反击,收编神蛇宫组织劳力解围
话说荆州在汉朝时,就成了长江流域向大西北供粮的最大的米市了,特别是大清朝重兵西北、川康时,二湖和下江过来的军粮,都在荆州转运,装上大车走南北大通道荆襄大道上河南转西北,或转上江小航船过三峡进四川。加上天富之国的四川,物产丰富,出川最方便的是水运,而下江江面宽,波浪高,上江小船不易再向下江行使,也只有在宜昌、荆州转驳。因此荆州的码头仓储业非常发达,是长江的四大米市之一。
荆州码头历来有官营和民营二种,大清朝官营码头直接受二湖粮道台领导。民营码头共有三大块,第一大块是历史悠久的荆州土著,从明朝以前就有了,目前是以楚定邦为首的五大家族,第二大块是外来大户李乐文父子经营的“周桂盛储运杜”,去冬今春,又建了四只码头八只泊位十二只大仓库、堆场,而且他的码头大,有上、中、下三层,前沿水深,汛、枯二期均可靠船,而且可靠六仟担粮食的大船。第三大块是散户,有土著也有外来户,大多是小老板合伙的小码头,社会上俗称“八伙”。
荆州靠码头养家活口的,也有四、五万人,养活了二十多万人口。还有三百多条荆州籍的走四川的航粮船,分属九家船东,也养话了上万人。还有几千户赶骡马大车在荆州安了家的。因而,这码头就是荆州道的命根子。荆州的各行各业或多或少与这码头有关。
在码头、仓库、堆场做苦力的,被二帮八伙霸往着。有以“盘龙巷”为基地的黑豹子戎腾龙的“盘龙劳力社”,社会上俗称“龙帮”的。有以“神蛇宫”为基地的“袖蛇宫劳力社”社会上俗称“蛇帮”的。自从退役管带苗禹大代岳父花蛇薛忠掌管“蛇帮”以来,他对苦力实行类军事化管理,大厂棚建有免费混堂,苦力劳苦后可以洗个澡,包粥头都提供食堂,凭予先购买的饭菜票买饭食,可以有桌子板橙坐着用餐。包粥头和苦力的剩饭菜包给在城郊养猪的当阳人收去喂猪,而当阳人负责打扫大厂棚和食堂的卫生,因此“蛇帮”的大厂棚和食堂始终清清爽爽。因此苦力们只要有可能、有机会都想到“蛇帮”这边来干活。所以龙、蛇二帮历来就有些矛盾。
原来,李乐文父子经营的“周桂盛储运杜”和在城郊有六个大养猪场,六只大菜园,存栏着一万多头猪,在城里还开着大菜场,还有个大杀猪作坊的当阳人郭洛夫,都是聚龙山百亩园管辖下的产业。由于近几年聚龙山有计划、有步骤,步步为营、寸寸推进,势力越来越大,已让荆州的以楚定邦为首的土著五大家族感到了严重威胁。特别是李乐文去冬今春又新建四只码头、八只泊位、二十四只仓库时,更让土著五大家族光火,与“周桂盛储运杜”的矛盾就激化了。这让被聚龙山赶出湖北的二湖帮、洪湖门、湘江帮认为反攻报复聚龙山的机会来了,就在幕后秘密策划支持土著五大家族和“盘龙劳力社”挑起“龙蛇争霸”事端,他们首先诱骗“袖蛇宫劳力社”劳力们脱离“蛇帮”,远走武汉,破坏“蛇帮”装运能力,让“周桂盛储运杜”和官家军粮不能按时卸船、装船、装车,继而挑拨滞留在荆州的航粮船舟子和骡马大车驭手大闹荆州城。妄图迫使官家将不能按时完成任务的“袖蛇宫劳力社”解散,由“盘龙劳力社”独家经营,从而达到迫使“周桂盛储运杜”破产,最后二湖帮、洪湖门、湘江帮趁机组织武装力量将聚龙山势力赶出荆州,赶出长江。
所以龙蛇争霸荆州道,舟子、驭手大闹荆州城的导火线,就是李乐文去冬今春新建四只码头、八只泊位、二十四只仓库。
聚龙山去年上半年年会就在荆州江津湖翠云庵开的,就决定了新建四只码头、八只泊位、二十四只仓库的事,在今年夏收前竣了工。在争夺建造码头工程上,土著五大家族就依仗他们控制的荆州的建筑施工队伍,做出了不顾江湖道义的不择手段的明争暗夺勾当,开天价,最后李乐文二儿子李品慧实在看不下去,下决心自已成立了“李氏营造厂”,招兵买马自已承建。
但在扩大承包苦力活这件事上,土著和“盘龙劳力社”接受教训,串通了“袖蛇宫劳力社”与官府报请,不批淮李家自已成立劳力社,只许包给二帮八伙中任何一家。在官府的牵头下,李品贤和李品慧兄弟分别和二帮八伙进行了数轮艰苦谈判,虽然“神蛇宫劳力社”要价高出“盘龙劳力社”一成,比八伙众家高出二成多,但他答应让利给苦力,建混堂免费洗澡,建大厂棚、食堂,供住宿吃喝,免费供应开水,用水,因此,生活设施和条件不仅好于其它几家,而大厂棚的收费仅为“盘龙劳力社”收费的七成。最后李乐文请示了百亩园后,拍板与“神蛇宫劳力社”签约,这下土著和“盘龙劳力社”与“神蛇宫劳力社”就此种下了仇恨。
夏收季节,荆州仓储行业就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盘龙劳力社”一下子走了掉四百来个劳力,投奔了“神蛇宫劳力社”,结果楚定邦五家土著的码头和仓储因劳力不够,只发挥了七成能力,夏收一结束一结账,家家都亏了一成。秋后大秋收比夏收时转运和仓储的粮食的量要大二、三倍,搞仓储业的就靠这一季拼博,但是一开收,“盘龙劳力社”的劳力就招不足,楚定邦五家土著的仓储和粮商订的合同,估计又要象夏收时一样不能全部执行,亏本是肯定的了。但是“盘龙劳力社”戎腾龙和楚定邦五家土著,不仅不思改进管理,拉住劳动力,反而忌恨“神蛇宫劳力社”,认为他们用小恩小惠收实人心,畜意抢了他们的商意。与二湖帮渊源甚深的土著五家,就上洞庭湖二湖湾荣家讨主意,在二湖帮帮主荣上山的指使、支持下,一个报复“神蛇宫劳力社”“周桂盛储运杜”的恶毒计划,在三家多次密谋下形成了。
八月十五中秋节,照规矩,劳力社休假二天,苦力都回家过节,就在大家欢渡节日时,一群黑衣蒙面人趁后半夜人都睡下后,同时在“神蛇宫劳力社”的所有大厂棚上倒上了火油,一把火将大厂棚给烧了个精光,还烧死了几个因路远没回家过节的,给大厂棚打扫卫生的当阳苦力。这件事可闹大了,“神蛇宫劳力社”将“盘龙劳力社”告上了道台衙门,但官府巡捕房是认钱不认人的地方,认为荆州二个大享打官司,是财神送上了门,真是吃了原告吃被告,既不查也不捕。
虽然当晚大火一起,薛忠、苗禹大一听到火烧大厂棚,立马敲锣呼救,组织人去救火,但大厂棚都是毛竹、芦菲席、树条搭建的,一烧起来根本无法救,再加上整个荆州商团只有三台人力灭火车,平时又不练习,等到将灭火机抬到火场,火也烧完了。过二天,劳力都要回来了,到时住没有得往,吃没有得吃,而靠在码头上的卸粮船、装粮船、大板车正等着装卸。这可真急坏了薛忠、苗禹大,连夜上了木子园,找李乐文父子讨主意。
李乐文虽早有风闻,有内部线人传话,说“盘龙劳力社”戎腾龙和楚定邦准备报复,他虽做了一些淮备,也关照了薛忠、苗禹大,要他们多加防备。谁知对手做得太绝,将苦力赖以生存的最基本的生活条件全给烧光,让苦力无处住,无处吃,自然而然苦力们就跑了,就跑到他们那边去了,叫“神蛇宫劳力社”无法履行合同,也让“周桂盛储运社”尝尝亏空的滋味。
李乐文听完薛忠、苗禹大的报告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愤怒的说:“不能让戎腾龙和楚定邦那两个奸妄小人的毒计得逞!首先我们自己不能乱,老薛忠你动员你手下的人手,在荆州所有的大小妓院,暗门子,书场、茶馆、烟馆给我放神的侦查,抓上几个放火的贼,好好的给我审,录下口供,划上押,送到衙门去。同时你上道台衙门将戎腾龙和楚定邦先告上,看看官府怎么个下文;我拿二万两银子出来,每个码头先撤空一只仓库,各堂口先制灶,开食堂,马上去竹木市场调毛竹,彬木,搭竹铺、制桌、凳,安置劳力。尽快给我装卸粮食,这二天码头上靠满了航粮船,广场上挤满了大车。再折腾下去,若不装卸粮食,舟子和驭手怕不将荆州城挤破!?同时你们赶快找各家粮商,要求他们安置好舟子和驭手。不要出乱子!”
且说李乐文慎思细密且不免还是百密一疏!李品慧和苗禹大二人虽然组织了六、七百个人,化了一天时间将十只码头最后排的一只仓库囤空,熏完蚊虫八脚爬虫,洒上干石灰,连夜置灶搭铺,但到十八日那天深夜该回来的苦力只回来一半多一点,而官运码头的粮食又蜂涌而至,往西北边防军发粮的大板车马队也将码头后方广场挤得满满的。黄槽运司那边又通知苗禹大要增加三百人手。
十九日清早,老薛忠急得只好到木子园向李乐文跪求:“东翁,槽运司那边我们都得罪不起,东翁啊!我求求你再想想别的法子吧!”李乐文把薛忠扶起来说:“老哥,坐!坐!我们是一个藤上的两个瓜,不必如此。黄槽运司那边确实不能疏忽,那是你的老根,快安排去人吧!关键时他还能帮我们说上二句话。我问你,道台衙门去过了?林捕头会过了?查访到什么脚跟没?”
薛忠说:“按你的吩咐都办了,至今已有四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到是发生了更大的事!”“啥事!”李乐文焦急的问。
薛忠说:“今天回来了一批老人手,说八月十三、四那几天开始,在荆州外围有人在十数处掛牌为武汉、黄石招码头劳力,开的工价高我们三成,包吃、包往、包洗澡理发,还发一两银子路费,三两银子安家费,而且只要我“神蛇宫劳力社”的人,所以很多人去了。加上大厂棚给烧光,来的人就更少。我已叫几个机灵的徒弟前去看个究竟。“
李乐文道:“此计更毒!现在到了多少人?缺多少人?”薛忠说:“还差一千三、四百人。”李乐文说:“你先回去,尽量再想法找一点人,将现有的人用好、用活,你再走访“八伙”那些劳力杜,看看有没有办法轧出一个堂口的劳力,我马上想办法去。关于放火的事,你每天去叮着巡捕房。“
李乐文立即将李品贤、李品慧和赶到荆州处理烧死人一事的郭洛夫一起来商议。决定由郭洛夫连夜赶回去组织一百五十人劳力,经过枝江时,叫枝江总管朱健飞组织二百五十人劳力一起赶到荆州来卸船装车;叫李品慧立即去潜江,叫潜江总管何士郴立即组织二百五十人劳力赶来,他自已马上过江,去宛市口万顷塘找富有余,立即组织六、七百人劳力过江来支援。他关照李品贤,立即将木子园全面武装起来,组织五十人武装骑兵在十只码头巡逻,聚龙山各商号从现在起全部警戒,佩剑上刀。他要求李品贤在他离开荆州的几天时间里,每天将情况用快马传信送百亩园,必要时,上下午各一封快信。他要求郭洛夫返回当阳前,将他当阳在荆州办的六个养猪场、菜园,一个杀猪屠宰作坊,二个熏、腊作坊,四个菜市场也立即实行警戒。
郭洛夫补充说:“大伯,我看要叫各家来时带上自已的武装骑兵,眼线告知,五家土著和盘龙社己组织了武装对自己产业守卫,防止舟子、驭手闹事。前几年九江舟子闹过一次,死了几百人,舟子闹事烧杀****无所不为,你去追究,他一上船,五湖四海任他走。我想请富家宛市水兵移防到荆州警戒,说不定二湖帮、湘江帮、洪湖门会趁火打击!估计会发生更大的变故和事态。”
李品贤说:“爸!李魁报告说,街上看上去已很乱,正如你老所言,防患于末然,小舅和李斌巳去组织骑兵,到码头上去巡罗了,李魁已去各商号布置,孩儿来时,妈和小舅妈己在木子园作布置,我回房立即给姑夫上书。”
李乐文说:“洛夫言之有理,品贤你书信上请百亩园立即搞清楚二湖帮、湘江帮、洪湖门和这次事变有无瓜葛,从在荆州外围设摊招工,到查不出放火之人来看,很有可能二湖帮、湘江帮、洪湖门己插手,衙门里也有他们的人。对!事情要看复杂些!就这么办!品慧你带八个武士去潜江,洛夫、品慧你俩路上要小心谨慎,品贤你立即叫李斌带四个武士随我上宛市口,叫李奇老大将游船开到四号码头边挡等我,你也不要空手来去,还要带上护卫。这次我不用轿,备马!”
人算不如天算,尽管李乐文谨思慎虑、老谋深算,但无法控制事态的发展。等到八月二十四他和富立兰、富立竹二人带了千名劳力来到荆州,富立菊带四只二炮快稍水兵船,抛锚在江心,此时整个荆州城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已有十多家小烟纸店,几家菜场发生白天抢劫,几家妓园、烟馆发生斗欧,发生数起强奸案,多起拦路抢劫案。李乐文知道只有加快卸船装车,舟子和驭手疏散了,市面才能太平。二十六日李品慧和潜江何士郴带了三百五十劳力赶到,带了八十骑武士,枝江朱健飞也带了三百劳力赶到,带了五十骑武士。二十七日郭洛夫率子郭子仪,大女婿聚龙山远安总菅于壮,带了八十骑武士,二百劳力赶到。此时码头上航粮船不仅没见减少,反而见日增加,数十个粮商贩夫,整天在“周桂盛储运社”和“神蛇宫劳力社”吵闹。自二十八日开始码头上来的船才比开出去的空船要少起来,而运粮大车还不见减少,这几天喂牲口的料竞涨了三倍。
二十六日舟子砸掉四家妓园斩了二家****,抢了八家菜场,十家肉庄,二家烟馆,发生多起舟子和舟子,舟子和驭手、驭手和驭手的群斗,死了四个人,发生入室抢劫、强奸数十起。二十七日除继续发生抢劫、强奸外,发生了放火烧烟馆的事。更大的群斗发生了六起,上百人到数百人,死了二十多人,伤了一百多人,荆州许多商店和往家连累遭了殃。
二十七日下午,荆州数十家商号老板蜂涌到“周桂盛储运社”,围着李乐文要主意,指责舟子闹事,纯由“周桂盛储运社”和“神蛇宫劳力社”不及时卸船装车所引发的,“周桂盛储运社”和“神蛇宫劳力社”难逃其究,要负责,要赔偿。
李乐文连续几夜没睡过觉,没洗过澡,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食,但他仍然精力充沛,两眼闪着精光,他胸有成竹的对众位说:“各位同道中人,大家悄安毋噪,告诉大家二个好消息,今天傍晚,最后一批劳力将到,劳力己足员达十三成。第二个好消息,今天有消息传来,林捕头已将放火人和假招劳工的人捕获。苗禹大带了四个堂口的堂长已将被骗到了武汉去的上千名劳工往荆州带了。只要揪出这次放火和假招劳工的幕后黑主,一切损失都会有着落,当务之急,就是快卸、快装、快运,将聚集的人赶快疏散。诸位,商会委员共二十四位,今天来了十四位,本人作为商会会长,希望大家风雨同舟,齐心合力渡过难关。”
众商人一听林捕头已将破案,胸口像压着的大石掉了下来。交流了一些信息,看看天将傍晚,都抓紧回了家。事实上林捕头是土著许恩仁女婿,土著白寡妇的胯下娇客,怎会买力去侦捕,而是航粮船上传来荆州劳力一到武汉,招工的人就不见了踪影,一千多号劳力顿时成了流民,又没有盘缠,有的在武汉、黄石滋事生非,有的就往回走。苗禹大听到这消息后,连夜带着四个堂口堂长快马加鞭赶到武汉,在宋河帮杜更生、罗炳辉等人帮助下,去解救这批劳力。
二十七日傍晚郭洛夫赶到,二百劳力交给“神蛇宫劳力社”统一安排管理,郭子仪和于壮立即分头领兵去北郊猪场、菜场和市区菜市场护卫。这次来的路上,郭洛夫在十里铺兵营,向当绿营都统的徒弟于海借了十抬火枪,郭子仪和于壮各带五支,郭洛夫关照,闹事的人前来,向空中呜枪,将他们吓走,不许射人。他自己马上赶到“周桂盛储运社”去见李乐文。离开荆州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在路上,他看到毁坏的房子,烧毁的商店,抢劫时掉在地上又被毁掉的商品,到处是垃圾、瓜皮、烂水果、破鞋破袜,群斗后地上遍地是血迹,绿头苍蝇乱飞,昔日灯火辉煌的大街,除商会的路灯还亮着外,不论饭店旅馆、姻花酒楼、商店小铺,都紧闭大门,一派肃杀。
突然走在前面的护卫一个躲闪,接着大嘿一声,左肩头中了一箭,郭洛夫从骏马上腾身而起,飞身上了街边三楼顶,只见五条黑影已闪过二条街后进了小胡弄。四个护卫索朗朗朗将兵器拿到手上。他从楼顶飞身落骑,上前一看,该护卫身手也是了得,幸好躲闪得快,四石功的箭,只擦破了一寸长的皮,马上上了刀枪药。箭已被后面护卫随声抄在手上。郭洛夫接过箭一看,认得这是怨家洪湖门贺老六贺圭家的箭,因为他的箭杆乃洪湖特产。他马上给中箭的护卫吃了一粒防解毒药,引着四护卫快马加鞭转进了“周桂盛储运社”所在的老沙街。
老沙街和沿江大街、沿江大堤有点斜交、街口面向南偏东向着长江,街的另一头与道前大街相交。他从道前街转上老沙街,只见离街口一箭之地,就设有路障,一雄纠纠武士骑着骏马站在路障后,二排三十名弓箭手站在武士前面,路障上还放着盾和刀抢,武士后二十骑武士全下马站在马边,分站二边。郭洛夫认得这是李乐文不出五服的侄孙木子园门头李斌。郭洛夫忙一声忽哨,李斌也看到骑马奔过来的是郭洛夫,惊喜的说:“是大姑夫吗!辛苦了!”忙拉开木马,让五匹骏马奔进了老沙街。
“周桂盛储运社”是一座五开间五层大楼,前后进九间,是当年道台大人周步怀在任上时,请英国传教士打的样,是聚龙山在荆州的商业办公中心。此时,整座大搂戒备森严。
此时李乐文己将粮道李道台和黄槽运司请来,苗禹大傍晚也已从武汉赶回来。郭洛夫走进大会议室里,只见大会议室挤满了一屋子人,桌上放着馒头,包子、咸菜、咸瓜、几只大茶壶。有人边喝水边吃着馒头,包子,就着咸菜、咸瓜。只听李道台在训话:“……前面的事情不许再提,必须按规矩办,先来的先卸、先装!明天“周桂盛储运社”的码头上我派兵丁维持,谁抡挡逮捕谁,谁闹事,砍谁的脑袋!谁行私,不管你是什么人一律砍头!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众商家、众航粮船队陆上办事齐声回答。只见李乐文站起来,向李道台和黄槽运司打躬抱了一拳说:“秉请老父台,草民想说几句。”只见李道台威严的摆了摆手说:“你说吧!”
李乐文对满屋的人双手抱了一拳说:“各位同道,我们都是大清子民,除了行商为朝庭纳税外,还必须遵守大清律法。这次延误卸船装车,是我“周桂盛储运社”的责任,我今天宣布一件事,我的大管家、大管账都在,凡各商号委托我储运,在和我签约时,定下了航粮船到码头几天内就应卸空船,或就应装满船、车离码头的,现在超出了约定时间,延搁一天罚签约总费用的二十分里一份。满五天后,第六天增加二十分里一份。这就是罚延搁费。据报,到今天傍晚六时,延搁天最多的是为七天,今晚到明天傍晚六时则为第八天,到时与账房按报关日期结账,希望各粮商老板,应将延搁费七成付航粮船队。大板车延搁一天罚银一两,有一天算一天,天数算法和航粮船一样。粮商就不要占分子了。从明天起,凡航粮船、扳车队因延搁费闹事,我李某人要翻脸无情,是你粮商的责任,我要将你货罚没,是你航粮船队陆上办事的责任,对不起!我江上、岸上都支着炮,咱们走着瞧,我就不信地头蛇斗不过你们这些土龙!再有你们商家、众航粮船队,我奉劝你们不要和什么帮,什么门有爪葛,妄图趁机混水模鱼!我的话就说到这里。“
黄槽运司低头问了问李道台,李道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黃槽运司说:“本司完全拥护道台大人训示,大家必须执行。刚才李乐文老板所说,道台大人说了,很好!照办!今天会议结束,散!”因天色已晚,李乐文将李道台和黄槽运司送到街上旅馆。粮商和办事们当晚都没敢离开老沙街。
李乐文回到运输社里大会议室,佣人送上一碗雪菜肉丝面,李乐文也不客气,边吃边将李品贤、李品慧、木子院管家李魁、门头李斌、郭洛夫、富立兰、朱健飞、何士郴、苗禹大几个人召在一起,李乐文边吃边说:“禹大,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得实说。”
“是!东翁!”苗禹大应道。
李乐文威严的接着问:“你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是干什么的吗?”苗禹大一听这威严的声音,慌忙跪下:“禹大愚味,不敢乱说!”
李乐文历声说:“说吧!这里都是自己人。”
苗禹大打着抖索说:“听别人说,东翁老爷和聚龙山有瓜葛。”
李乐文威严的说:“苗禹大你起来说话,实话告诉你,我是聚龙山大龙头的大舅子,聚龙山荆州大总管。这位是聚龙山当阳总管郭洛夫,这位是聚龙山枝江总管朱健飞,这位是聚龙山潜江总管何士郴,这位是聚龙山江南松滋万顷塘大总管富有余的三公子富立兰。这次事情虽是由你们劳力社引起的,但不应不承认这是楚定邦他们针对我木子园的,我们己查明,楚定邦和戎腾龙的背后有二湖帮、洪湖门作后盾,湘江帮也插一手。他们策划了整个阴谋,目的想把我们聚龙山从长江边赶走!这二天二湖帮、洪湖门他们己经陆续调了二百人马进了荆州,江上己潜伏了兵船二十四艘。他们想进一步挑动舟子驭手闹事,不出五天定会向我木子园所有企业开刀,第一要攻击的是木子园和运输杜。你们“神蛇宫”他们是不会放过的。因此一场搏杀是避免不了的。我给你二条道,第一条,我给你家十万两银子,“神蛇宫”易主,你们全家去广东另谋出路,这是一条风险较小的路;第二条,“神蛇宫”投奔我聚龙山,“神蛇宫”仍然由你们菅,我给你四万两银子一年薪捧,你岳父三万两银子一年薪捧。我知道,你们去年全家除去所有开销总收入五万三千两。若不归顺与我,对头报复起来,我又无暇顾及,则你们全家生命就难保。“
苗禹大听完李乐文讲话,只觉得满屋的人的眼光,就象一把把利剑刺向他全身,他不由自主的象筛子筛米似的抖个不停,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他想去小便。
苗禹大心想:“我家家产少算算也值三十万两白银,其中劳力社少说也值二十万两白银,这不明摆着趁危打劫吗?但只将劳力社交出,还让我做头,每年给我家七万两,这可是合算的事,这不是明摆着要我入伙吗?当今世道是强食弱肉,没有靠山真难以活命,看来李舵主是要我入伙,他可是尚书公子,他都能干,我怕啥?”他又忙下跪说:“愚味愿随东翁左右,效犬马之力!”
李乐文说:“大原则定下来,具体细节侍此次事变处理完再办。李魁!”“属下在!”木子园总管李魁应道。
“你亲自带二十名高手去神蛇宫将薛大老爷接过来,此事不能没有他。”李乐文说。
李魁应道:“是!”马上闪出门外去接薛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