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文化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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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旅程,张开了文化的眼睛(3)

再往前行,很快就进人吐鲁番。吐鲁番历史上有“火州”之称,因深居内陆、干燥少雨而成为我国最严热的地区。

到达吐鲁番后我们看了坎儿井。坎儿井是与我国万里长城、京杭大运河齐名的中国古代三大工程之一。它早在两千年前的汉代就已出现雏形,以后随着丝绸之路的发展,逐渐向西传到中亚和波斯。吐鲁番的坎儿井总数近千条,全长约500_里,是伟大的地下水利灌溉工程。

坎儿井的结构,大体上是由竖井、地下渠道、地面渠道和“涝坝”(小型蓄水池)四部分组成。吐鲁番盆地北部的博格达山和西部的喀拉乌成山,春夏时节有大量融化的积雪和雨水流下山谷,潜人戈壁滩下。在高山雪水潜流处,寻其水源,在一定间隔打一深浅不等的竖井,然后再依地势髙下在井底修通暗渠,沟通各井,引水下流。地下渠道的出水口与地面渠道相连接,把地下水引至地面,利用山的坡度,巧妙地创造了坎儿井。坎儿井不因炎热、狂风而使水分大量蒸发,因而流量稳定,保证了自流灌溉,是一项充满东方智慧的奇特工程。

正午时分,我们还去了因唐三藏西天取经被路阻而闻名的火焰山。火焰山,在《西游记》里是一道“赤焰烧虞云,炎氛蒸塞空”的险关。如果将吐鲁番比喻成大火炉,那么火焰山就是熊熊燃烧的火炭。

视野所及的火焰山寸草不生。山体在烈日照射下,炽热气流滚滚上升,赭红色的山体看似烈火在燃烧。

在火焰山中,有一块绿荫覆盖的河谷地带,这里风光綺旎,美不胜收,仿佛仙境一般,这就是著名的吐鲁番葡萄沟。

吐鲁番的葡萄沟,因葡萄而驰名中外。葡萄之所以盛名,是由于它生长在独特的地理环境里。葡萄沟,是火焰山下的一处峡谷,晴天多,日照充足。沟内有布依鲁克河流过,主要水源为高山融雪,不断地输送给农作物。白天温度高,可以加强农作物的光合作用,有利养分的积累。夜间温度低,农作物的呼吸作用减弱,减少了养分的消耗。吐鲁番的瓜果、蔬菜和葡萄因而长得特别大也特别甜。

坐在葡萄架下,品尝着品种不同的新鲜葡萄和葡萄干,与维吾尔族老乡一起跳起奔放的新疆舞,舒展着筋骨,偷悦着身心,难得的享受啊!

吐鲁番,我们醉倒在你的环抱里。

在交河古城,感受古老的文明

这是一座千年前的古城。这个坐落在古丝绸之路上的城市,曾拥有我们难以想象的繁华和名声。

交河古城,曾是西域36国之一的“车师前国”的都城,至今仍是世界上最大最古老、保存最完好的生土建筑城市。它构建于公元前2世纪及5世纪中叶,曾是古代西域政治、军事、屯田的中心之一,是丝绸之路上的历史名城。

历史上,交河古城几度沧桑之变,由国都而军事重镇而县治,一度又成为唐代安西都护府的居地,后又为州治。

那时的交河故城,潺潺的流水,遍地的青草,庭前、屋后,布满绿荫匝地的葡萄藤,不时有马匹驰骋。来来往往各种肤色的人们,奔走四方,将东西文明融合传承。如今,这一切都变成远古的梦。在13世纪末,它不幸毁在一场长达40年的战火中,从此成为空空的故城。

曾有的繁华景象,永远逝去了,只剩下这些道路、城墙。从南门而入,经由三座城门,沿着中心大道,穿越狭长而幽深的街巷,我们就能走近昔日恢宏的庙宇、官署、塔群和民居。那开凿在生土之中的巨大城池,依然耸立着伟岸的身躯,显示着昔日的辉煌。那是古代文明浑黄、苍老的影子,昭示着昨日的历程。

蓝天下,黄土犹显干净。侧身站在高墙上,俯望建筑物星罗棋布的城市,街道清晰,院落分明。那一处处奇魔怪兽般挺立的建筑残留,像一件件古老的雕塑作品,任凭风雨侵蚀、岁月打磨。站在这些残壁断墙面前,回想它的历史、它的光荣,我们仍被它的雄伟、庞大和饱经沧桑的历史所震撼。

我们禁不住放慢脚步,抚摸蜿蜒断续的厚重残墙,想想西域的历史,想想时空的力量,不免感慨万端,浮想联翩。正午的太阳无遮无挡地照耀着这座城池,将建筑的线条渲染得格外清晰。披金镀铜般的故城亮亮晃晃,真真实实地沉默着,以它两千多年的沧桑坦然面对已经现代化的我们。

据说当年的唐都护府建在故城之中,也许就是这众多方方长长、一折一扣的夯土中的某个高大院落。我们可以想见当年的都护府和其他豪宅大院一样,富丽堂皇,雄跟一方;屋外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屋内高朋满座,觥筹交错。门口一定有卫兵把持,若要在此出入,大概要经过繁琐的礼仪、严格的盘査。当年商铺林立的街道上,也曾走过波斯人、阿拉伯人,走过那些绫罗缠身的达官显贵,剑佩铿锵,前呼后拥,招摇过市……历史终归无情,千年的长河洗刷了这里的一切,仅留下无限的惆怅与失落。我们这些千年后的游客,走进交河故城,就像走进历史的尘埃迷雾中。故城面对我们好奇的探询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一切的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曾经的繁华、曾经的显赫,曾经的富有和威严,都和地下的黄土一样归于沉寂。只有这荒凉的残垣断壁,见证着过去。人们只能从书籍里査到它的记载,无法看到鲜活的过去。

我们也终老去,也会死去,不管你是否愿意,不管你是否承认,最终将无人知道我们也曾到过这里。

2011年7月30日至8月6日写于火车上,8月31日改定雨中感悟北戴河

北戴河是久享盛名的海滨旅游胜地。从上世纪50年代,党和国家领导人开始到这里暑期办公,从此北戴河被誉为“中国夏都”。1954年夏天,毛泽东主席到了北戴河,直至9月天凉。在此期间,主席写下了著名的《浪淘沙·北戴河》,大气磅礴,不落俗套,让北戴河的名声更为显赫。遥想一下近百年来北戴河在中国政治舞台上的特殊地位,没到过那里的人也许会充满想象。

到了北戴河,让人感到干净和美好。北戴河常年保持着良好的大气质量,无污染,无噪音,一番鸟语花香的样子。到街上逛逛,感到绿化真不错。大片的马莲花在路边无遮无拦地开口笑着,充满了喜庆与活力。刷黑的道路两旁,不时看到挂着花篮的灯杆,仿佛向游人致敬和献礼。松柏、梧桐、银杏、国槐、垂柳,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的乔木和灌木,将这座滨海城市装点得分外妖娆。让人惊奇的居然还有红柳和沙枣。这类生长在西部沙漠的特有树种,在北戴河生长得绿意盎然。

我们到达北戴河时正值艳阳高照的正午,阳光直直地照在身上,有一种灼热的感觉。没想到8月的北方依旧是热。到了北戴河的绿荫底下,却不觉得热了。这里的温度总保持在二十几度,不像南方那么湿热。树荫很管用,有一种立竿见影的效果。

关于北戴河,写它的人很多。我想说说自己的感受。我最迷恋那里的雨水,以及在雨中行走的感觉。我感受到了北戴河大雨滂沱、白浪滔天的壮美,对主席《浪淘沙·北戴河》的意境有了点体会。

北戴河的雨水,堪为一绝。在北戴河呆了几天,感到那里的雨有点像北方人的性格,来得豪爽,来得猛烈。雨说来就来,几乎每隔两天就光临。有时在中午,有时在晚上,雨水过后,整个街道、林木、花草、楼宇都湿漉漉的。早晚本来就凉。雨水过后,给人凉飕飕的感觉。

我们到来的第二天上午,天气还是晴朗的。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突然大雨如注。雨下得风生水起,酣畅淋漓,打在铁皮屋上当当作响,打在水泥地上犹如放鞭炮一样热闹。时急时骤的雨水打在海中游泳的旅客身上。都分不清哪是天空,哪是海洋,哪是陆地了。雨下了半个时辰,天空终于放晴。太阳升起来了,白得发亮。时而露出半个脸庞,时而又躲进大片的乌云中间,犹如银盘一般。

晚餐后雨又下了起来,后半夜干脆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炸雷,十分响亮。雷声仿佛在撞击着窗棂,骇得我们拉紧了窗帘,任它在外面响成一片。

第二天早上,天又晴了。我们沿着海岸线走走。淡青色的天空,将四周罩得严严实实。微带湿气的凉风,带着海的味道,从胸中穿过,令人物我两忘。

最妙的是下午在海中游泳,感到海水不全是湛蓝,似乎还透出些碧绿来。海水蓝绿相间,水天一色,让人如梦似幻。远方的蓝大片地包围过来,到了眼前变绿,到了岸边变白,最终摔在金黄的沙滩上。掬起身边的浪花,清清澈澈,尝一口,苦、咸、涩占全了,一下子忘了去辨别大海的颜色。

傍晚时又下起了雨。那时我们在海里游得正欢,懒得理会这雨。游泳完毕,我们干脆赤脚在雨中走,天上的雨水、地下的积水以及我们身上不断流下的雨水,让我们感到仍在水中。这雨下得美妙呵,洗净了身上的污浊,洗净了胸中的块垒,让人一下子把烦恼抛开,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了自己。我们在雨中走着,没有烦恼,没有忧虑,仿佛在天地间得到了永恒。

回到宾馆,以《北戴河》为题,我随手写下了几行诗:蓝是天空的蓝控是天空的空\让你铭记终生\我着泳装走在雨中\想把自己脱的一丝不剩\雨打在身上\落在海中\海是历史\山是神工\北戴河\古老与现代紧密相拥。雨中在北戴河的海水中游泳,感到与天地同在,天、海、人融为一体,心胸境界,豁然开朗,那是真的放松。

雨在下着,我们居然一夜无醒,也不知室外如何的风云际会。早上我们掀开窗帘,天突然又晴了。散淡淡的晨光已悄悄地越过窗棂,问候着睡眼惺忪的我们。走出门去,我们沿着山间小路攀爬。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联峰山的望海亭。俯瞰海滨,可以看到翠绿欲滴的丛林和碧蓝的大海,令人心旷神怡。下山时一路凉风,走到山脚太阳底下,又感到热了。于是再去游泳。

这时已近正午,绒毯般的沙滩上热闹异常,到处人声鼎沸,操各国语言的人都有。这里常见金发碧眼高鼻凹目的白种人,夫妻双双或携带一双白白净净的儿女。有的还带着心爱的哈巴狗和鹿犬——它们也享用了这里的海水和天空。突然就觉得拥挤,突然就觉得这么多人不美气,突然就分外怀想那日雨中的游泳,想起那份安静,那份放松,想起主席《浪淘沙·北戴河》里写着的“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的妙处了。

雨中的北戴河,天地格外寂寥,宇宙更显洪荒,更加利于人们的思考。作为无拘无束的自然之子,才真正把自己交出去了,才真正思接千载,神游八方了。主席当年填写此词,洪波涌起的景观就在眼前,思想的浪潮奔腾而出,恐怕也因了这雨中壮美。流芳百世的不仅是词,更是那种眼光、那种胸襟,只能让我辈忘尘莫及了。我只能默默记下这零星的感受:雨中的北戴河,值得我们品味和思索。到北戴河的朋友,一定要感受那里的雨季,感受一下雨水带给我们的惊喜和快乐。

2010年8月6日初稿,2011年8月25日改定

八宝山公墓:需要用心体味的地方

前不久看了一篇精妙短文——《地铁线与人生路》。大致意思是从东向西乘坐北京地铁一号线,好像经历了人的一生:由国贸站、建国门到王府井站,羡慕繁华的城市,一定要奋斗!经过天安门地区,当官儿多好啊!经过西单站、复兴门站(金融街),还是有钱更实惠!经过军事博物馆站,好像步人中年,这些年来真不容易!经过五棵松站(301医院、五棵松体育中心),还是身体更重要!经过玉泉路仍然雄心勃勃,会有机会的……突然广播里传出“乘客你好,八宝山快要到了……”啊!人生如此短暂。

这篇短文引起了我无穷的回味和对八宝山公墓的记忆。在我看来,八宝山公墓,是一个令人深思的地方。徜徉于此,可以尽情地思索生与死,得与失,历史与现实,虚无与真实,从而获得许多有益的启示。

一般来讲,到北京旅游的人们会优先考虑天安门、故宫、长城等景点。对中国建国以来的历史感兴趣的游客,会习惯性地选择毛主席纪念堂、人民英雄纪念碑、历史博物馆和军事博物馆。实际上,八宝山公墓是共和国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是一部厚重的史书,值得花费更多时间游览、观看和沉思。

八宝山革命公墓原名北京市革命公墓。1970年,周恩来总理提出,八宝山不仅仅属于北京市,而是属于全国人民,那里葬有全国的烈士和中央领导人。后来北京市革命公墓更名为八宝山革命公墓。

公墓建成初期,曾规定县团级以上干部可以进八宝山,于是埋的人数越来越多,墓地日趋紧张。许多人将死后能否进入八宝山作为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周恩来曾说:八宝山不要搞论资排辈。邓小平也不止一次说:很多人想挤进八宝山,高高在上,却无形中与群众拉开了距离。这也许是周恩来、邓小平等人不愿在逝世后葬进八宝山的一个理由吧。到了上世纪90年代,中组部不得不将进人八宝山的干部级别提升为地方厅局级,部队师级。尽管八宝山公墓历经扩建,发展至今仍然难以满足人们的需要。

到八宝山公墓十分方便。乘地铁一号线到达八宝山站,向东走几百米,可以看到洋溢着园林气质的建筑。灰色的建筑被绿色包围着,像一个敞开的公园。公墓的大门是仿西汉建筑的灰门楼,髙髙的门楣上横书着“八宝山革命公墓”七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两侧蹲着两尊目光深邃的石狮子,似乎远眺着前方。四棵刚直的古柏,挺拔地立在石狮旁边,宁静且肃穆。大门口不时出现年轻的保安为人指路,耐心细致。三三两两的游人随便进出,不买门票也无需出示证件。

总体来看,八宝山革命公墓大致分为两个部分,一为墓区,二为骨灰堂。墓区可以随便看,但瞻仰骨灰堂只有逝者的亲属才可以。八宝山共有三个墓区。墓地或骨灰的安放格局遵循生前政治级别而定。正对公墓南门的是一条笔直的大道,两侧布满了苍松翠柏。透过这些松柏,齐整密集的庞大灰色墓碑群缓缓浮现。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二、三墓区,整齐地位于南门后的大道两侧,占据了显著的位置。这两块墓区是在一墓区形成后扩展而成的,主要以级别较低的县团级干部为主,安葬着500多位逝世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革命人士。其中也不乏科学、教育、文化界的著名人士,如在西侧二墓区就有林徽因、徐悲鸿、闻一多、美国作家史沫特莱等文化名人。

500多位革命人士的墓碑多以五角星和党徽为碑面、以戎装为遗像,大多详细记录了他们的英雄事迹和晋升过程,有的还反复强调生前的行政级别,让人产生别样的感觉。我个人觉得,凡是强调行政级别的越是鲜为人知,不如一墓区安葬的领袖级人物,碑上仅一个名字就如雷贯耳。也不似那些文化名人,由于突出个人风格和审美情趣,尽管夹杂在大面积的革命者墓碑中,也能让人一眼看出、过目难忘。

穿过二、三墓区往前走,很快进入一墓区。一墓区位于整个公墓的北向顶端,主要安葬已故党和国家领导人及副部级以上干部、民主党派领导人士。因此,一墓区是公墓中政治规格最髙的地方。据说,墓区北侧还在扩大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