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翛知道,年氏的死,多多少少影响到了胤禛对年羹尧的处置,但是瑾翛没有想到,年氏的离去不仅没有延缓年羹尧的死期,反而是把它提前了。
帝王之狠,宫廷之悲,瑾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为什么这样一个是非之地,那么多人偏要挤破了头往里边撞?
而她,居然也是其中一个。
无奈地笑笑,瑾翛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屑。
三个多月了,在宫里太医细心的调理下,以及蓉儿私藏的消痕药的关照下,瑾翛身上的上,基本上消失不见了。
蓉儿说在瑾翛小的时候,每回给她洗澡,都会加入一些这种消痕药,它的药性很温和,除了治伤之外,也能美容,瑾翛一直错觉是自己皮肤好,受伤极容易恢复,其实不然,一直都是蓉儿在细心地调理,只是瑾翛没有发觉罢了。
胤禛让瑾翛过完年就进宫来住,阿伊雪那件事给胤禛留下了很大的伤痕,他是希望能把瑾翛留在身边,一来,他可以保护她,二来,他还希望瑾翛可以尽快跟傅慎培养感情。私人感情上,他真的希望瑾翛可以跟傅慎有美好的结果,这是他可以想到的对瑾翛最好的结局。
其实胤禛并不知道,远在两个月前,瑾翛和允礼已经照过面,谈过心,断了情。
那是一个初雪纷纷的日子,同样是风景如画的沁草园,瑾翛和允礼,幸福地度过了美好的一天。
在日落西山的时候,他们背对着背,一直走,一直走。
说好了走出彼此的生命,从此,天涯海角,即使面对面,也不再徒留柔情。
说好了不再自私,为了家人,为了使命,为了彼此的幸福,即使再坚辛,也说好了要忘记。
说好了要幸福,一定都要幸福!
雪落无声,没有人看到,融进雪里的泪滴,将软软的雪包裹成一颗碎裂的心,成全与放弃,原来同样是爱情的产物。
“瑾儿,想什么呢?”傅慎的手在发呆的瑾翛面前晃了晃。
“你怎么来了?皇上呢?”瑾翛蹲下身,把抹布洗了洗,“进屋去吧,这外头冷。”
“知道冷啊,知道冷你还在这里擦擦洗洗的。”傅慎心疼地搓搓瑾翛发红的手,他很意外,居然瑾翛会答应嫁给他,皇上说了,等他这次把任务完成了之后,马上就给他俩赐婚。
瑾翛有点不自在地收回手,缓了缓脸上尴尬的表情:“呵,咱们可是下人,不干活没饭吃的,又不像你们做大爷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傅慎看四下无人,偷偷的小抱了瑾翛一下:“以后啊,做了我的夫人,就也过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啊。”
瑾翛红着脸退了出来,这个怀抱也许真的暖,可是却怎么靠怎么不舒适,原来,真的有老天为你准备好的最适合你的东西,只是很多人,享受不了。
“走吧,你不是要去见皇上吗?”瑾翛提起小水桶,“一起去啦。”
傅慎一把抢了水桶过来:“我帮你!”
“得得得,你又想害我被人骂矫情么?”瑾翛不由分说抢了回来,“你啊,就去做你大爷得做的事,少来这里捣乱咱小老百姓的生活。”
“谁骂你了?居然连我傅慎的娘子都敢骂,我打扁他。”傅慎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让瑾翛笑了出来,他永远是这样,只是希望看着她快乐,希望看着她笑。
乾清宫门前,瑾翛和傅慎正好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允礼,礼貌地问了声好后,允礼便径自地走开。
不是说了要放她自由,不是说了只要她幸福,不是说了愿意为了她做一切事情吗?可是,为什么看她对着别人笑,心还是很痛,为什么看着她唾手可得的幸福,却如此的嫉妒,为什么?
允礼一路疾走,空气里有瑾翛的味道,可是,他不能久留,不想久留,已经放手了不是吗?
瑾翛悄悄地回头,那一天,她也是悄悄地回头,看到那个落寞的背影,仿佛在颤抖。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缘分,我的爱因你而生,你的手握住我的心疼。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在爱中静静缤纷,眼看春天就要来了,而我也将也将不再生存。
允礼,此刻的你,已经忘怀了吗?
我的心,依然在痛,他的笑同样温暖,可是,却没有你的味道。
我们在爱,我们在努力,可是,我们真的会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