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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双侠血洗柴木县 四僧奇袭九里棚

话说瘦侠随十二能到街上转了转,夕阳西下时,又回到十二能家。此时,梁氏已将晚饭端上了桌。饮酒中间,瘦侠安排道:“大叔大婶,明天,您们得雇两乘轿子,在太阳升起时,披红挂彩,鸣锣放炮,出街口,上官道,一直往北抬。大叔,您也要一同前往。15里处,有一个叫杨小街的集镇,您们就在那里歇脚吃饭。饭后,继续往北走,大约10里处,又有一个村店,叫天里庙,您们就在那里停下,不走了。轿夫或者其他人问起,您就说,天太热,歇歇再走。这时候,有人会飞马来报,男方出事了,您们再原路返回。不过,返回时,不要坐轿了,有一位老人会给您们准备一辆马车,您们就坐马车回来。”十二能说道:“贤侄,这个事且不说,我先跟你商量件事。”“什么事?您说。”十二能清了清嗓子,有点难为情地说:“贤侄,这件事由我开口说出,实在不大妥当,可也没办法,我就厚着脸皮说吧。是这样,我跟你大婶商量过了,准备将春兰春香许配给你。春兰春香也非常乐意。不知贤侄意下如何?”“这个万万使不得!使不得!”梁氏问道:“为啥?”“不为啥,只是我配不上两位妹妹。”“这么说,你心里是同意了?”瘦侠说:“不不不,我,我是说。”十二能说:“贤侄,你要没有更好的拒绝理由,就不要再说了。你一味的拒绝,叫我们一家四口人的脸往哪儿搁?”“这。。”十二能拍板定音:“就这么着了。剩下的事你看着办吧。”瘦侠还在沉吟。

十二能喊道:“春兰春香,快来见过你家夫婿。”

春兰春香满面含春,轻移莲步,来到堂屋,深施一礼,齐声说道:“见过夫君!”

瘦侠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这这这,这。。”

春兰大大方方地说道:“夫君陪爹爹说话,俺姐妹先过去啦。”

两姐妹回西厢房去了。

“贤婿,”十二能改口了,“事情该咋办,你看着安排。”

瘦侠缓了缓神,说道:“还照我刚才说的,您们顺原路返回,回到家里。有人肯定会问,您就说男方出事了,结不成亲了。过个十天八天,我把她俩一起接走。”

“明天你还回来吗?”

“回来。正午时分,一定回来。”

一夜无词。黎明左侧,已经醒来的瘦侠听见街西边接连两声连环炮仗的炸响,便迅速穿衣起床。此时,喜欢早起的十二能已在院子里洗漱了。见瘦侠开门出来,问道:“你要走吗?”瘦侠说:“是的,我的朋友到了。”“朋友到了?你咋知道?”瘦侠笑而不答,悄声说道:“我这就走,不去惊动岳母和春兰春香了。太阳升起的时候,您们也要动身啊。”说犹未了,春兰春香推门走了过来,一人拉着瘦侠一只手,春兰担心地问道:“夫君,你这一去,有危险吗?”“危险肯定有,但绝对没事。不用担心。”春香又问道:“那,我们呢?”“更没事了。我会让我的妻子往火坑里跳吗?放宽心,不会有事的。”瘦侠使劲握了握姐妹俩的小手,转身走出时家。

出了时家大门,瘦侠施展轻功,几个起纵,到了街西的小河边。河边的一颗弯柳树下,站着一个浑身穿白衣服的青年,旁边是两匹高头大马。此人正是江湖上声名鹊起的白侠寒心。数日前的一个夜晚在蔡州平舆县永乐乡乡公所袭击大将军韩辉的就是他。他曾经担任永乐乡长善里奚楼村村正多年。他今年27岁,比瘦侠大一岁,因此,瘦侠称他为寒兄,他则称瘦侠为无弟。隔着几步远,瘦侠便问道:“寒兄,你来了吗?”白侠回道:“我来了,无弟。”瘦侠说:“咱们走吧。”白侠道:“好的。”两个人各牵一匹快马,飞身而上,顺官道向北疾驶而去。

农村人吃早饭的时候,双侠策马来到天里庙。天里庙只是一个过路店,仅有十多户人家。尽管如此,它也是一个小集,逢单不逢双。单日的时候,附近的村民自会稀稀拉拉来到这里,作买作卖。今天不逢集,所以,几步就能跨到头的小小街上,几乎没什么人走动。双侠放缓马缰,得得得到了街北头,再一带马缰,下了官道,拐向东边的一座外形一般的院子。听到马蹄声,一位老者打开了院门,说道:“二位公子,早饭已做好,请进来吃些吧。”双侠异口同声说道:“谢谢邓伯!”说着,跳下马,牵马进院,将快马拴在院中的一颗树上,洗脸擦手,进屋吃饭。饭后,到里间换了一身捕快衣服,左肋下拴只鱼符袋,右肋下挎一把特制的腰刀,别了邓伯,拐上官道,一路狂奔。

半上午,双侠打马进了柴木县城,尔后,信马由缰,到了县衙门前。这里,张灯结彩,鼓乐喧天,人来人往,喜气盈门。门前负责接待的公人接过马匹,牵到一旁。白侠说道:“我们是西门大人派来贺喜的。另有一句口信捎给东郭大人。”“请!里面请!”公人说着,带领两人进了县衙大门,首先来到收礼台前,白侠先掏出一份礼金,交到账上,写了西门一虎的名讳,再掏出一份礼金交上,写的是郎猛的名讳,紧接着,瘦侠也交了一份礼金,写的是朱壮的名讳。郎猛、朱壮,是西门一虎刚刚提拔的总捕头和副总捕头,曾经是两名山贼,心狠手辣,武功高强。不知为何,官匪竟然走到了一起。西门一虎提携二人,东郭一郎有所耳闻。但,他们从没见过面。交完礼金,公人带两人去见东郭大人。

东郭大人正坐镇在县衙大堂。这时的县大堂已经临时改作婚礼现场。柴木县的头头脑脑以及各界巨头、社会名流、各乡里正、当地财主,还有,临近县乡的官员、名人、财主,齐聚于此,为县太爷的干儿贺喜。东郭大人坐在主位上,满面红光,谈笑风生。他的下手,坐着打扮入时、风骚多情的秦氏夫人。秦氏下手,坐着薛怀中。

公人进来禀报:“大人,西门大人派两位捕头前来贺喜,并有口信捎上。”

“快快有请!”

随着呼请声,双侠大步进了大堂。深施一礼,说道:“恭喜东郭大人!恭喜薛总捕头!”

“免礼!请坐。”

“谢大人!”两人坐下了。

“西门兄有甚话要讲啊?”东郭大人笑呵呵地问道。

白侠回答道:“回大人:西门大人新纳一妾,下月初九办喜宴,请东郭大人届时务必光临!”

“一定一定!”东郭大人说道,“西门兄真有能耐啊!”说着,冲秦氏挤了挤眼。

秦氏回了一眼,娇声说:“哪有你能耐大啊。”

东郭大人谆谆教诲道:“跟着西门大人好好干,前程一定似锦。”

岂料,白侠突然曝了粗口,腾地跳起,手舞足蹈、大呼小叫道:“那是,跟着官府的人干,日妈比俺哥们当山贼强多了。俺哥们当山贼的时候,拿老百姓一点东西,就是抢劫,遭老百姓唾骂不说,日妈还被官府一次一次围剿,弄不好连小命都得搭上。当了官了,就不一样了,日妈拿老百姓再多的东西,就是把他们的房子扒了,逼着他们卖儿卖女,也是合理合法的,依律征收嘛,拿多了,官府还给奖励呢。日妈上哪说理去?!日妈官府比山贼都厉害。俺哥们常常吹嘘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嗨,跟官府一比,日妈俺哥们差远了。”那腔调,那做派,真真的一个山贼无疑。瘦侠暗暗佩服寒兄的演技。白侠还要胡咧咧,瘦侠急忙捣了捣他,他自觉失言,即刻收敛了形骸,规规矩矩坐下,十分抱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失言了,失言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噤若寒蝉。

呆愣了好长时间,东郭大人才又教诲道:“年轻人,既入官场,说话做事就要注意分寸,不然,你会吃大亏栽大跟头的。”

“大人教导得是。晚辈一定谨记。”

千不该,万不该,秦氏不该不合时宜地插了句嘴:“年轻人,多听听长辈的话,还是有好处的。”

白侠正愁找不到话茬呢,听了秦氏的话语,顿时来了精神。他嚯地站起,两眼圆睁,目露淫光,山贼的丑恶嘴脸再度呈现,他弯着腰,伸着脖子,向前跨了两步,色眯眯地说道:“这个娘们,日妈是秦氏,薛老大的老婆吧?长得就是水灵,谁见谁想上。听说,日妈跟东郭大人胡混气死了薛老大,用屁股给儿子挣了个总捕头。”话没说完,坐在下手的薛怀中愤怒了,张口骂道:“哪里来的蟊贼,不知死活,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拿下,活活打死!”话到人也到了跟前,伸手就去抓白侠的衣领。白侠哪能叫他碰到自己,伸右手,擒住了对方的左手,往前顺势一带,将薛怀中摔趴到地上。坐在一旁的步军都头闻谷仗着一身肥肉,嚎叫一声,冲了过来。看看到了面前,瘦侠极速出手,一巴掌将闻谷的头颅打扁了。闻谷哼都没哼,“呼嗵”一声栽倒在地。大堂里登时乱作一团。女人尖叫,男人乱窜。白侠拔出腰刀,长啸一声,扑向正座,一刀斩下了东郭一郎的肉头。秦氏想溜,白侠劈头一刀,砍作两半,一缕骚魂顷刻飘落地府。这边,薛怀中虽然倒地,但他年富力强,反应极快,双手按地,就要站起。瘦侠看见,飞起一脚,踢到他的面门上,生生把半个脑袋踢飞了。薛怀中仰面倒在地上,从此结束了为官生涯。瘦侠拔出腰刀,嘁哩喀喳,乱砍一气。那些个平日里飞扬跋扈、横行乡里的官老爷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连滚带爬往外逃。

双侠从大堂杀到大院。在大院,意外遇到了抵抗。马军都头姜宏当时正在院外溜达,听说里面出事了,山贼把县太爷杀了,便在院中招呼,迅速集结来二十几个带兵器的捕头、班头、兵勇之类的不知死活的家伙,在院中一字排开,准备捕捉胆大的山贼。同时派兵士回兵营抽调人马前来支援。姜宏手执宝剑,挺立队前,发现双侠杀出大堂,厉声喝道:“大胆山贼,立即放下凶器,停止杀戮,否则,叫你死在当场!”瘦侠问道:“你是何人?”姜宏回道:“我乃马军都头姜红是也。大胆山贼,赶快投降!”瘦侠又问:“县衙的赵班头赵勇是哪个?”躲在兵士后面的赵勇大着胆说道:“我就是!你想咋着?”瘦侠说:“不咋着,只是印证一下。别杀错了人。”姜宏喝道:“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弟兄们,杀!”话音没落,便挥舞宝剑,冲了上来。白侠一声冷笑,拧身迎了上去,速度快得惊人,没等姜红的剑刺出,锋利的腰刀已将姜宏的一条臂膀斩落,反手又是一刀,结果了马军都头的性命。与此同时,瘦侠腾空而起,跃过众人头顶,对准赵勇的大头唰的就是一刀。眨眼间,赵勇的人头滚落地上,眼睛还一眨一眨的,嘴还在一张一张的。其他人眼见姜宏、赵勇顷刻间命赴黄泉,妈呀一声,丢掉兵器,四散奔逃。转眼间,整个县衙内外跑得连个人影都没有。

双侠扔掉腰刀,来到收礼台前,将刚刚收来的大批礼金分装在两只布袋内,撤到院外,到拴马桩上解下快马,呼哨一声,跑得无影无踪。

马到天里庙,二人将钱袋交给邓伯藏好,白侠换了衣服,飞马回归本庄,瘦侠换了衣裤,骑马重回九里棚。

回到九里棚,瘦侠将快马寄养在一户农家,徒步到了时家。听见门响,梁氏慌忙开门,见是瘦侠,惊讶地问:“你回来啦。你岳父他们呢?”“他们还没回来吗?”瘦侠说道,“我抄的是小道,没碰到他们。按时间推算,他们还得一会。岳母,不要着急,不会有事的,再等等吧。”梁氏只得暂时放下悬着的心,为瘦侠端来洗漱用水、茶水,然后,准备饭菜。香喷喷的饭菜刚刚端上桌,时家父女到家了。春兰拉着瘦侠的手问:“你没事吧?”瘦侠调皮地一笑,说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春香问道:“你那边的事咋办的呀?”瘦侠安抚道:“别多问。洗洗吃饭吧。”

午休过后,瘦侠来到堂屋,跟十二能说:“岳父,明天,您得帮我个忙。”“帮啥忙?”瘦侠说:“您不是会配制迷药吗?我想用这种药。”十二能说道:“具体说说。”瘦侠说道:“镇守蔡州的大将军韩辉与驻防陈州的大将军李叔民为了取悦朱温,搜罗了一批绝色美女,交由大将汤滚押送,明天上午要从榆林坡经过。我计划在林中拦挡他们,拖延到天黑,您扮成农人打他们旁边路过,他们一定叫您寻找住处,给他们弄吃的。您把他们领到附近的榆林村,让他们吃下迷药就行了。”十二能说:“没问题。”然后,爷儿俩又细细谋划了一番。

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汤滚果然中计,吃了拌有迷药的饭菜,一个个变成了傻**。当晚就在村里住下,第二天天蒙蒙亮,瘦侠就喊叫众人起身赶路。汤滚们乖乖地爬起,掸掸身上的灰尘,也不洗脸,各人抄起各人的家伙,一个跟着一个,嘻嘻哈哈,傻傻愣愣,顺原路仍从榆树林中穿过。这条路离九里棚最近。一路无词。早饭时节,这一小队人马来到距九里棚还有三四里地的一座小村子,瘦侠靠近十二能,轻轻说道:“岳父,您不要跟着我们了,从这里绕道回家吧。被人看见不好。”“你顾得过来吗?”瘦侠说:“没事。您赶快走吧。出了九里棚会有人接应我。”十二能又嘱咐了几句话,从村子的另一头回去了。瘦侠驱赶着汤滚们沿大路继续前进。

到了九里棚街上,已是吃早饭时间。汤滚们嚷嚷着肚饿,瘦侠将他们领到三鲜街两家相邻的小吃铺前,一分为二,坐下吃饭。瘦侠也拿了一份早点,站在店门口,快速地咀嚼着,眼睛警惕地扫描着四周。忽然,四个奇特的人物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四个和尚,四个怪异的和尚。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