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乌衡风的预料当中,当天晚上,诺大的客栈大厅人满为患,唤作蛾子的店小二忙着招呼客人,速度快的像汽车的尾气,烟雾喷过,却只见车尾的霓虹灯。
“小二,来坛酒,不是老白干咱可不要!”中间的一桌,坐了三个彪形大汉,精短的布衣打扮,桌案上放着三把赫亮的大刀,刀把用粗布条子缠紧,日久握着,汗水打透,刀把已泛着乌黑的油光,其中一名大汉瓮声瓮气的冲着穿梭在人堆中的蛾子喊着。
蛾子这边放下手里的花生米,转头忙不迭的应着,“客官稍候!马上就来!”
小薇和乌衡风也下了楼,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乌衡风脸上戴着青铜色的面具,诡异的图腾是她亲手描绘的,乌衡风很是宝贝的戴上就一直没摘下来,她自己脸上遮着黑色的面纱,一身利落的扫视着周遭的一切。
天际黑云压顶,大风骤起,滚滚而至的乌云转瞬将晴好的太阳遮的严严实实,电闪雷鸣,“轰轰”响彻云霄,不消片刻,大雨倾盆下了起来,吵杂的雨点掩去了大地其余的声响。
客栈外,两匹马一前一后停了下来,两人均头戴斗笠,先一步栓好马缰绳的人“哐啷”一声推开客栈的门,顿时,带进一股凉风,夹着雨水的湿气,吹在脸上湿漉漉的,却也解了心底的烦躁。
那人一进门,稍微愣了愣,透过斗笠下的面纱,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除了中间的那桌还有一座空位,再有就是角落里那空着两座,略微犹豫了一下,抬步向小薇的桌子走去。
紧接着,那人身后的人,同样的斗笠,同样也看到了小薇那桌的空位,两人不约而同的走了过去。
小薇刚刚抿了一口酒,一阵乍舌,这老白干绝对没掺水,进口入胃,火烧膛般的辛辣。乌衡风面具下的嘴角笑不可支的扬起,夺过她手里的酒杯,宽口的广袖挡着脸,将酒一仰而尽。
她瘪了瘪嘴,没说什么,转头目视着摘下斗笠的二人,眼睛顿时一亮,先一步的人看身姿步履是个女子,不想斗笠摘下,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洛城乌家酒楼里她曾赠送衣衫的洁癖姑娘,这姑娘怎么也到这来了,更让她好奇的是随后坐下的男子,将淋漓水的斗笠放在了一旁,和乌衡风挨着坐下后,就那么出神的盯着乌衡风看个没完。
小薇看着有些别扭,认识?老相识?用胳膊肘碰了碰乌衡风的手腕,笑道:“这位仁兄可是相中他脸谱了?”
那男子一怔,除了清亮的一双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缓的说道:“确实很特别!”
“呵呵……不瞒您说,这脸谱就是本人所绘,你若有兴趣,可以订购,五两银子一个,你要多少?”小薇嬉笑着,竟和那男子做起买卖来了。
那人不但没笑,眸光一沉,淡淡道:“在下出五百两,就要这位侠士的脸谱。”
她差点没被口水呛到,瞪大了眼,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却听乌衡风冷冷道:“不卖!”只简短的两个字,说的却好像咬牙切齿。
她身边的姑娘一听,本来要喝茶,反而停了下来看向乌衡风二人,皱了皱眉,凑热闹道:“这面具要五百两吗?”
“不值吗?”小薇随口便问。
那姑娘摇摇头,晶亮的眸子突然闪过惊艳的光泽,神魂飘忽的说道:“侠士若是看过那张银面,就不会为这脸谱出五百两的价钱了!”
“银面?什么银面?”小薇对这个颇感兴趣,倒不是因为钱,左右无事,不如听听江湖中的新鲜事。
“姑娘不要误会,我绝没有搅了姑娘买卖的意思,只是,那银面确实稀有,让人印象深刻。”
这时,周围的几桌人也朝他们看来,似乎都对那姑娘的话感了兴趣,其实,在那位仁兄出五百两银子的时候,已经成功吸引众人的目光。
那姑娘像是行走江湖久了,并不在意其它人的注视,反而面有得意之色,显露出江湖儿女的豪爽之气,掩没了女儿家的扭捏造作,这时,就听她神情飘远的说道:“那人,一袭白衣锦袍,尤其脸上戴的面具,月色的银面,左眼脸下有一朵半开的莲花,莲芯是一块晶莹华彩的宝石,太美了!”
听那姑娘形容,那银面确实很精致,可也没什么特别的,倒是她眼里释放着的璀璨的眸光,恋恋痴缠,比她形容的银面还要美几分。
想必她喜欢的不是那银面,而是戴着银面的人吧!
小薇了解的一笑,调侃道:“想必佩戴银面的公子更绝美吧!”
那姑娘想也没想,恍惚道:“紫霞湖,绿野仙踪,却不如那人仙嫡般的身姿,比之紫霞湖的景色更美!”
紫霞湖一出口,包括小薇在内,其它人的目光同样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姑娘不放。
就听对面的男子道:“姑娘去过紫霞湖?敢问是什么时候的事?还有那银面人姑娘可知是何方神圣?”
众人意见统一的齐齐看向那姑娘,都对男子提的问题十分敏感。
“十天前吧,紫霞湖果真名不虚传,美景怡人,如履仙境,那银面人我并不识得,但凭他冠绝的轻功,想必是隐市高人吧!”
中间那桌,三名大汉一会儿功夫已经酒干见底,其中一名又唤小二拿酒,趁着酒劲,转头对着他们哈哈一笑,“小姑娘不识得,我们兄弟倒是听说过那银面人的事!”
“哦?您识得?”对面桌的男子十分感兴趣的抬眼看向那醉汉。
其余众人又不约而同均的侧目看向那红脸大汉,特别是提起话题的小姑娘更是目光闪亮的盯着大汉不放。
那大汉憨憨一笑,大声道:“那人唤作紫霞公子,传闻乃紫霞湖孕育出的妖孽,出世便是翩翩佳公子,轻功卓绝,行踪诡秘,一渔民说,紫霞公子是守护宝藏的护法神。”
此言一出,一片死寂,没有预料中的唏嘘轻语,穿着各异的人们眼神古怪的低首不语,一瞬间,无人再搭话,夹菜的继续夹菜,喝酒的继续喝酒,那大汉的一番话向是遥控器,突然按了频道,瞬间转换了画面,好像已无人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包括小薇对面的男子,不分喜怒的脸毫无表情,低首将一闪而逝的异样遮掩的没有一丝痕迹。
小薇听的有些纳闷,凝神心语道:“璎珞,可曾听说紫霞公子这样的人物,紫霞湖孕育?去查查!”
不似平常的积极,好半天没听见璎珞回话,倒是白耀接话道:“璎珞在行大周期,需四十八个时辰!”
这个时候静修?小薇有一丝诧异,转而道:“白耀,你可听说过?”
白耀精神明显不济,纳纳道:“没听说过!”
又等了好一会儿,白耀再没吱声,她才悻悻的叹了口气,算了,失恋最大,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客栈内,一时静了下来,只有跑堂的蛾子不时的穿越其中,上酒上菜一顿忙活。
银面的事告一段落,那小姑娘也没了说话的兴致,默默的夹着菜。
想着刚刚那大汉说起什么紫霞湖宝藏,难道这些人都是冲着这宝藏来的?怪不得!小小的吉祥客栈聚集了这么多江湖人士。
小薇放下筷子,朝外看了看,烟雨弥漫,越下越大,空旷的黄土道上尽是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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