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洋在洗手间抽了许多支烟,他知道这肯定是霍靖干的好事,尽管气愤却碍于宝欣在场无法发作,他还不想让她知道李芳心里的人是霍靖,只好自己抽闷烟平息怒火。
刚刚走出洗手间,看到宝欣扶着李芳向洗手间走来。李芳说她自己进去就行了,他们便在外面等。等了好久,也不见李芳出来,王东洋说:“宝宝,你帮我去看看,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宝欣点点头进去了。她叫了好几声“芳姐”也没有人应声,急了,便一个一个门地敲。在一个紧闭着的厕所门前,她敲了好久没有人应,就叫旁边的女病人帮忙,将门弄开了。李芳晕倒在厕所上,裤子上全是血迹。宝欣吓得拼命大叫:“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啊。”
王东洋听了,顾不得男女有别,猛地往里面冲,抱起李芳就向手术室跑去。宝欣也追上去帮忙找医生。
手术室外,王东洋一直在小声地骂:“王八蛋!”宝欣问他在骂谁,王东洋说:“还能有谁,干这好事的狗男人啊,做了又不负责任,妈的,算什么男人。”宝欣说:“他到底是谁啊?芳姐她有心上人?怎么不告诉他啊?”
王东洋说:“宝宝,现在我不能说,以后你会知道的。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敢来的。我现在只想去宰了那王八蛋。”宝欣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说:“东洋,我知道你对芳姐的感情,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芳姐的平安,而不是惹事,不是么?静下心来,我们一起为她祈祷吧。”王东洋说:“嗯,你说得对,谢谢你,宝宝。”
陈天佑的鱼塘,年底放水消毒,抓了许多鱼。他知道李芳喜欢吃脆肉脘鱼,特地留了一条,请李芳和王东洋过来农庄吃。打了半天电话,李芳的手机和家里的电话都没有人接。他心急之余找了王东洋,问他知不知道李芳去哪儿了。
王东洋一时嘴快说:“我姐哪还能去吃鱼啊,她还在手术室出不来呢?”陈天佑急问:“手术室?谁在手术室?李芳?到底怎么啦,你快说清楚啊!”王东洋心想陈天佑也不算是外人了,也趁这个机会考验一下他吧。如果他在乎李芳这个人,他会来的。如果他介意,那就让他死心吧。
于是说:“是我姐,她宫外孕,大出血晕倒了,正在做手术。医生说挺危险的。”陈天佑听了二话没说就问:“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王东洋说:“在市人民医院,这事除了我们几个,没有任何人知道。”陈天佑会意地说:“明白,我这就过去。需要我买点什么吗?”王东洋说:“不用了,等姐醒了再说吧。”
宝欣小心地问:“那个人,是陈老板?”王东洋说:“不是,老陈是这样的孬种吗?”宝欣又问:“那你这样让陈老板过来,他明明对芳姐有心,他接受得了吗?”王东洋说:“这你就不懂了,从这件事,更加可以看出老陈是个真正的男人,我姐要是交给他,我就放心了。”宝欣说:“他们中年人的感情,我有点看不懂,感情可以这样平静但又这样深刻吗?”
王东洋说:“是啊,许多东西我也看不懂,像我姐和那个王八蛋,都大半辈子了,还不放手。”虽然宝欣非常好奇那个男人是谁,是个怎样的男人能够让李芳这样默默地付出,但她却不敢再问什么了。
“东洋,放心吧,芳姐会没事的,好人会有好报的,不是么?”宝欣坐近了,贴在王东洋身上,这样说。
王东洋抱住了她说:“宝宝,谢谢你。”“谢我干吗啊,这么客气,我不喜欢。”“好,再也不说了。”“东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我会像李芳姐姐一样坚贞地对待我们的爱情,你相信吗?”王东洋感动地握着她的手,说:“我相信。”
不一会儿,陈天佑就赶来了,想是出门比较急,裤腿上还沾着泥巴。陈天佑见了王东洋,焦急地问:“阿芳现在怎样了?”王东洋望了望手术室。
陈天佑抹抹额头上的汗珠说:“还没出来?怎么弄得这样严重呢?这个阿芳,也太不会爱护自己了!”王东洋安慰他说:“老陈,你先别急,我姐不会有事的,她那么坚强,会挺过来的。”陈天佑点点头,却没有坐下来,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
王东洋说:“老陈,你是不是刚刚从鱼塘上下来啊?这衣服都是泥巴。”陈天佑低头看了一下说:“没事,我又不是去赴宴。”王东洋说:“那你坐下来吧,一会就应该出来了。”宝欣说:“是啊,陈老板,你坐下来吧。”
陈天佑缓缓地坐在长椅子上,摸摸口袋,王东洋说:“老陈别摸了,这不能抽烟。别急啊,你这样,我会更加担心我姐的。”陈天佑笑笑说:“哦,是啊,医院不能抽烟的。只是我已经和小伟说了晚上接你们到农庄去吃饭,还下了保证的啊,我要怎么和他说才好呢。”“你就说李芳阿姨出差了吧。”“只好这样说了,小家伙可是要白高兴一场了。”
宝欣插嘴说:“陈老板,以后有的是机会,等芳姐姐好了,天天都可以吃。”陈天佑点头。
倒是王东洋开始坐不住了,站起来向手术室张望,嘀咕着说:“怎么还不出来呢?”
飘儿见宝欣和王东洋都大半天不见人,怕莫主任逮着了,又有机会整他们俩,就打电话问宝欣他们到底干吗去了。宝欣欲言又止。王东洋听出是飘儿,接过电话说:“飘儿,是这样的,我姐她住院了,我和宝欣在这陪她,报社那我忘记请假了,我一会儿就打电话回报社和社长说。”
“芳姐住院了?到底怎么啦?严重不严重啊,要不我过去看看吧。”飘儿焦急地问。
王东洋说:“报社不能走太多人,社长会发火的,你下班之后再来吧,没什么大事,你来了再详细说。还有,这事不要和别的人说。”飘儿说:“好吧,我下班了再去,你们好好照顾芳姐。”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王东洋首先冲上去,问医生李芳的情况。李芳的同学摘下口罩说:“没事了,护士一会就推她出来。这个年纪宫外孕实在是很危险,她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你们先别吵她吧。”王东洋握着她的手不停地说:“谢谢,谢谢。”医生说:“谢什么呀,我和李芳是老同学了。她的饮食和营养,要跟上。想你们也不懂,一会儿来我办公室,我再详细和你们说,怎么给她弄吃的。”
陈天佑走过来说:“是啊,医生,你说吃什么好,我就让我的厨师给她做什么。”医生看了他一眼,王东洋连忙介绍说:“这是陈天佑,开农庄的,我姐的朋友。这是李医生,我姐的高中同学。”
医生看着陈天佑,笑笑说:“陈先生啊,以后可要注意啦,可别再让阿芳受这种苦了。她承受不起的!”陈天佑听了,一直点头说:“是,是,是,我以后一定注意。”医生又说:“我看你对她也挺好的,等阿芳好了,就办了喜酒吧,也省得我们这帮同学一直替她担心。她也应该有个归宿了。”陈天佑又点头说:“是,是,你说得对。等她好了,我就和她说。”
王东洋看见陈天佑这样替李芳承担,在心里暗暗敬佩他的胸襟,对霍靖的恨,却又深了一层。
正说着,护士推着李芳出来了。大家立刻围了上去,由于麻醉的关系,李芳还处于半昏迷状态,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看到李芳受这样的苦,王东洋拳头紧握,对宝欣说:“你们在这守着我姐,我去找一个人。”宝欣问他要去找谁,王东洋却什么也不说,大步向电梯走去了。
宝欣担心地对陈天佑说:“陈老板,你说会不会出事啊?”陈天佑说:“不会的。”宝欣说:“这么说你知道他要去找谁?”陈天佑叹了口气,却没有回答。其实他心里何尝不生气呢?敢做不敢当的男人,还是男人吗?哪怕那男人有多么大的苦衷。如果他有合情合理的身份,说不定他也会去揍那个男人一顿的。
护士将李芳安顿好后,走前叮嘱他们不要离开,注意看护。陈天佑和宝欣坐在李芳的病床前,怕吵着她,就没再说话。
飘儿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宝欣顺便说他们还没有吃中午饭,让飘儿带四个盒饭上来。飘儿心里一直纳闷,李芳到底是什么病一下子就这么严重要住院?
找到了李芳的病房,把盒饭递给宝欣,飘儿见李芳打着点滴,睡着了,问宝欣:“芳姐到底是怎么了啊,在电话中你们又不肯说。”宝欣小声说:“宫外孕,刚刚才做过手术。”“宫外孕!”飘儿掩着嘴失声叫起来。宝欣便把昨晚到今天的过程大概地告诉了飘儿。
陈天佑说:“我们到病房外面去吃饭说话吧,在这会影响她的。”“老陈,你怎么比我知道得还快啊?”“我也是找李芳找不到人,打电话问王东洋才知道的,这不,我从鱼塘就直接赶来了。”“你对芳姐那可真没得说。”“哪里,大家都是朋友嘛。”
飘儿忽然问:“王东洋呢,快叫他来吃吧。”宝欣说:“李芳姐姐从手术室出来后,他就气冲冲地走了,说是去找个人。”“找人?”飘儿沉思了一会,着急地说:“你们怎么不阻止他啊,这下可坏了,该不会是去打架吧?”陈天佑说:“就他那性格,哪能拦得住呢?放心吧,不会有大事的。要打架他也会找个没有人的地方。”
宝欣听得如坠云雾中,问:“怎么你们好像都明白,我怎么听不懂啊?”飘儿说:“宝欣,有的事你还是让东洋以后和你说吧。”宝欣只好嘟着嘴吃饭。
李芳一时半会也醒不了,飘儿让陈天佑先回去,他的农庄事儿实在太多。陈天佑说:“什么事能比人重要呢?先不管了。”
“对了,芳姐和我提过你的农庄,我也准备向总编提交选题,这年底可能不行了。等过了年,我想策划一个本土旅游资源的专题报道,会重点介绍你农庄的生态游和农家乐的。”
“不急,这个不急。”
“听说市里也要重点扶植你的农庄,在华侨林场和海边渔村会引资建设相应的设施,好与你的农庄相呼应,和本市的其他旅游资源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
“是有这么回事,霍书记曾经对我提过。”
“霍书记?”
一说到这个名字,3个人都沉默了,不再说话,低头吃饭了。
飘儿对宝欣说:“对了,总编让你把昨天写的稿子交给他审核。”
宝欣说:“天啦,我都忘记啦,我还没写好呢。怎么办啊?”
飘儿说:“那你快回去加班吧,不要让总编批评才好。”
宝欣为难地说:“那,这……”
飘儿和陈天佑说:“工作要紧,这有我们呢。”
宝欣抹抹嘴说:“那我走了,东洋回来给他说一声。还有,如果芳姐姐醒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哦。”
陈天佑说:“会的,放心吧。快去吧。”宝欣小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