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有了心魔的日子，怎么过
王东洋回来了，宝欣去找他，高兴地说：“东洋，你回来啦，可想死你，你想我不？”王东洋淡淡地说：“嗯，才回来，想啊，怎么不想。”宝欣阴下了脸，沉默一会，说：“东洋，我觉得你变了，你对我不再热情了，要是你不再爱我了，告诉我好吗？”
王东洋呆了一下说：“你说什么呢？女人就是烦，老是问男人爱不爱的。”宝欣委屈地哭了，她从背后抱住王东洋说：“东洋，你知道我很爱你，可是，我真的希望你对我是真诚的，如果……如果真的不爱我了，请你告诉我好吗？我不会闹的。”王东洋轻轻推开她的手，“没有的事，你乱想什么呢？”说完就去找他的烟。
宝欣走过去，摘掉他的烟说：“东洋，我们好好谈一下吧，这一个多月，我一直在容忍你，我从来没有这样容忍过一个人，可是，不能这样下去了，我都觉得自己在迷失。你慢慢地冷淡我，是想分手而不敢说，是吗？如果是的话，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王东洋低着头，不说话。宝欣说：“是我不够好么，是你已经厌倦我了么，是我没让你完全得到么，是你有了新的女孩么？”
“别说了，宝宝，你明知道不是。”
“不，我不知道，我觉得你已经对我把你的心门关上了，我猜不透你在想什么，这样让我猜啊猜啊，等啊等啊，我会很累的，你知道吗？”
王东洋看着宝欣小女孩气质已经逐渐消去的脸庞，写着浓浓的忧郁。他叹了口气说：“为什么你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呢？为什么呢？”
宝欣听了，默默点头说：“哦，我听明白了，你还是介意我是霍靖的女儿。可是，我能够原谅并接受李芳，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我爸爸呢？”
王东洋说：“宝宝，是的，我确实是恨了霍靖很多年，要我一下子完全原谅他，我是做不到。可是，我真的已经最大限度的理解他了，他和我姐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可是……”
“可是什么？我不明白，东洋。”
“可是，你为什么非得是市委书记的女儿呢？而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呢？”
宝欣含泪说：“哦，还是我这个爹妈强行加给我的身份，让你不想再爱我？可这不是我可以选择的啊！”
“是的，宝宝，我明白这不是你可以选择的，所以我一直在矛盾。”
“你明白就行了，你矛盾什么，我爸爸是我爸爸，我是我啊。”
“不是的，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我不敢想像，以后我芳姐要怎么面对你爸爸妈妈？我要怎么面对他们？我要怎么面对说我高攀你霍家的人？我不想成为第二个霍靖，利用婚姻往上爬。”
“难道就为了这些你要放弃我？”
“宝宝，请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一直是真诚的，只是，让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吗？”
“好，要多久？”
王东洋不敢看她，小声说：“顺其自然吧。”
“好，我会等。”宝欣说完掩着脸奔出了王东洋的宿舍。
王东洋追到门口，宝欣已经不见了，他抹抹眼睛，忍着去追的脚步，慢慢地关上房门，把书桌上的东西全拨倒在地上。
夜半时分，李芳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哭成泪人的宝欣。听完宝欣的诉说后，李芳安抚她在客房睡下，考虑应该怎么来帮助这对小冤家。她不由然地想到了霍靖，虽然说过不再联系，可是这件事应该是个例外吧，只是半夜三更也不方便，只好等到明天在办公室时再给他电话了。
在电话中，霍靖听完李芳的叙说后，重重地叹气：“我们还是影响了下一代的幸福呀，可是别担心，东洋只是心理的问题，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知道如何面对。他毕竟还年轻呀，我找个机会和他谈谈吧。”
李芳怕这样会弄巧成拙，开始不答应。霍靖让她相信他，李芳嘱咐他保重后挂了电话。
第二天晚饭时，陈天佑带小伟来和李芳一起吃饭，李芳对他说她找过霍靖了。陈天佑“哦”了一声，说：“芳，其实你不必告诉我的，你有你的空间。”李芳说：“我就是要告诉你我才心安。”陈天佑笑了说：“那你一天上几次厕所是不是也应该向我汇报呢？”李芳嗔怪地说：“讨厌啦，这正吃饭呢。别恶心人了。”陈天佑呵呵地笑说：“你呀，就是心太重，要我说，你别想那么多，人就舒畅了。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对吧？”李芳点点头。
考虑了几天，霍靖还是约了王东洋。在江边一家清静的小餐厅里，两个男人先是不停地喝酒。霍靖开始问：“你是个男人是不？”王东洋说：“是啊。”
“好，是个男人就要说实话。来，先干了这一杯。”
“行。”
“你爱我家小茹吗？”
“爱。”
“你惟一最不喜欢的是她这个爸爸和我的身份？”
“是。”
“要是她是个平凡人家的孩子，要是她父亲不是霍靖，你会娶她的，是不是？”
“……是……”
“那好，如果说我辞职？我走开？”
“这……不，不行，不可以。”
“东洋，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的性格我了解，可是你不见得多了解我。我也真的累了，辞职也没什么不好。”
王东洋站起来，脱口而出说：“不，不行，你不能辞职，Z城百姓需要你！”
霍靖眼里闪着泪光说：“可我是个父亲呀，我欠小茹的太多，只要她能够幸福快乐，我无所谓的。”
“不，反正是不行。”
“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
“本来，在我眼中，你是一个很有个性很有主见的青年，我曾经不止一次说要培养你，可让你姐拦住了，说你不会领情的。这暂且不说，可是对于感情，我是过来人。爱情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其实它真的只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你们相爱，一切都是可以克服的，包括以后的生活。”
“霍书记，我……我实在没有信心。”
“你终于肯脱口而出给我一个名称了，我谢谢你。小茹她很爱你，她长这么大，只对你这么认真过。她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可是他为了你，受的委屈可不少呀。”
“霍书记，我……”
“我今天是以一个父亲和一个男人的身份来和你聊天的，如果你真的爱小茹，就抓住她吧，不要错失之后才后悔，那可是一辈子的心疼呀。”
王东洋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很抱歉我犯下的错导致你们之间的问题，我们这老一辈的人生已经不可改变，可是你和小茹可以呀，要与不要，只是你的一念之差。我刚才说的一切，都是真诚的，你想我怎么做，你开口吧。”
王东洋还是不说话。霍靖又说：“我知道你是个有抱负的青年，正直、热心，可是你的那些理想，没有一定的权力，怎么会实现呢？这不是高攀啊，孩子。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告诉我。我也不年轻了，这Z城各个部门总得要物色好的领导人哪。如果你不愿意，也行。可是，孩子，只有你，才能给小茹幸福。而你，也只有小茹才能牵制住你这匹野马呀，她会让你更加成长的。当初看到你和小茹在一起，我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现在……，都是我作的孽呀。”
“霍书记，你别说了，我心里挺乱的……”
这时霍靖的电话响了，安红说宝欣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家就关在房间不出来，晚上去叫她吃饭，才知道宝欣发着高烧，还窝在被子里哭，医生正在给她打针。
王东洋听到后第一个往外跑，霍靖在后面追着说：“别跑啊，我有车，坐我的车啊。”坐在汽车上，王东洋想，是啊，管它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只要宝欣就够了。
四月底的南方，连续多日的阴雨过后，终于是迎来了和熙的暖阳。
忙了一天的飘儿从报社走出来，收到林烨发来的短信息：“老婆，快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回到家，林烨就拿出一只大袋子，神秘地让飘儿猜给她买什么了。飘儿说猜不着。
“你看！”林烨从袋子拿出一条淡紫色的灯笼半袖雪纺裙子。
“嘿嘿，老婆，漂亮吧，我开车时经过一间时装店发现的。你那条总是不穿，我就给你买另外一条。这次我的眼光应该不会犯错了，来，试试。”
“不！”飘儿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条件反射地往后缩。
林烨奇怪地说：“怎么了，这裙子不好看么？”
飘儿稳定一下情绪说：“好看，可我……”
“好看不就行了，你就试试吗，我买前可是打电话问过李芳的，我大概说了质地和款式，她说你一定会喜欢的啊。”
飘儿无法和林烨解释，只好向他笑笑，说：“烨，晚上再试行吗，我先去做饭。”
林烨失望地说：“好吧。好不容易我学着给你买适合你的东西了，你又不配合我。”
飘儿听他这样说，便接过裙子，进卧室试穿去。林烨高兴地跟着走进来，飘儿脱下身上的衣服，却迟迟不穿新裙子。
林烨过去帮她套在头上，可是飘儿却疯似地扯下来，说：“不，不，我不穿，我不能穿。”
林烨说：“飘儿，你怎么了，怎么了啊，好，好，不穿，不穿。”
飘儿平静下来后，林烨不解地问：“为什么，飘儿？那个盒子的衣服，我买的新裙子，你都不穿，到底为什么，以前你也穿过紫色衣服的啊？”
飘儿喘着气说：“我……我现在害怕了紫色。”
“为什么？”
“……不知道。”
“好，别害怕了啊，我明天拿去换另外的颜色，白色好吗？”飘儿茫然地点头。
林烨失落地把裙子叠好放进袋子里，飘儿低声说：“烨，对不起……”林烨默默地走出了卧室。
飘儿做家务的时候，林烨找出了那个盒子，盯着里面的东西，到底这个盒子这紫色的裙子和内衣，发生过什么事情呢？飘儿为什么这样害怕紫色的裙子，甚至连以前她爱穿的紫色睡衣也不再穿了？不由然的，林烨想到了那篇飘儿写的小说。
夜深之后，飘儿才从书房出来去洗澡。林烨拿过她放在床头柜子上的手机，翻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电话或者信息。人的心最怕有心魔，林烨总是隐约觉得飘儿对紫色的过敏肯定是和那个盒子有关，和那个纽扣有关。
纽扣？他想起了耿元，掏出笔记本，找到耿元的手机号码，用飘儿的手机，发去一条短信息：“还记得那条紫色的裙子吗？”
不一会儿，有回复了：“记得。”
林烨的手在发抖，不敢再试探下去。他讨厌自己这样的行为，甚至暗骂自己无耻。删除了信息，他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