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人生有几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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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西部人(节选)(2003年)(2)

于振中把一本记录本扔到了铺上:“你们签字吧!你们画押吧!想回家的全签上你的名字,等到了目的地,我于振中保证把你们送回东北去!”

于振中说完,转身到了车门边。

于振中双手叉腰顺门缝看遮天蔽日的混混沌沌世界。

工人甲看了大家一眼拿起本子写道:“厂长:我张春生不是孬种!我是东北人!我是真正的中国人!”

众人哗啦啦围住了工人甲。

工人乙夺过本子签到:

“厂长:大西北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跟着你去上!去闯!因为,我是东北人!”

工人丙到:“到大西北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

大家争先恐后地签字。

工人甲把本子交到了于振中的手中:“厂长,大家全签了,就剩你了。”

于振中急忙翻开了第一页,见上面签着:“厂长:我张春生不是孬种!我是东北人!我是真正的中国人!”

于振中紧绷着的脸放松了。

于振中拍了一把工人甲:“春生!好样的!”

于振中翻开了第二页。

大家围住了于振中。

于振中越看越激动。

于振中又翻开了一页,他的眼圈红了。

于振中的眼泪模糊了眼睛。

于振中擦了一把眼泪。

于振中抱住了工人甲:“谢谢!谢谢大家!”

于振中一一和工人们拥抱:“谢谢大家!”

工人们热泪盈眶……

28.戈壁沙漠接壤的地方日

吕泰山在一丛丛白刺、红柳樽边停了下来,在豆粒状的小红尖周围挖,狗生殖器状的锁阳挖出来了。

吕泰山:“这就是锁阳,既解渴又解饿。它还是一种补药呢。”

大家高兴地吃着。

陈教授见吕泰山又挖出来了一根大锁阳,问:“请问,吕村长,锁阳的功能是不是壮阳?”

吕泰山:“教授说得对。”

29.火车闷罐车甲车厢日

袁丽云想着想着竟哭起来了,大家纷纷劝导……

王叶华把袁丽云搂在了怀里:“小袁,大姐给你讲个故事。”

王叶华讲着……

车厢外:大风还在刮着,沙尘明显小下来了。

车厢内:袁丽云擦去了眼泪,坐在了王叶华的对面。

王叶华:“兰花之所以高贵,是因为她生长的环境非常艰苦。而一个真正的伟大的人也同样需要在艰苦的环境里磨炼。大西北如果不艰苦,还要我们来支援她吗?”

袁丽云:“大姐,我明白了。”

王叶华:“明白了就好……”

30.火车闷罐车乙车厢日

众工人把眼圈红红的于振中扶到了铺上。

大家都红着眼圈。

工人甲:“厂长,你还没有签呢。”

于振中接过了本子和笔:“我签!”

于振中刷刷刷签字。

于振中的画外音:“I司志们!你们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我于振中永远是你们中间的一员!有难同担,有福共享!”

工人乙:“厂长,你放心,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你厂长指到那里我们一定冲向那里!”

工人乙:“厂长,别说是沙漠戈壁、荒无人烟,就是千难万险,我也要跟着你走一回!”

工人丙:“厂长,还是那句话,到西北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无怨无悔!”

31.闷罐车甲车厢日

王叶华:“大家快来听!”

她们从隔壁的车厢里听到了歌声。

袁丽云:“我听到了,于厂长他们在唱歌!”

王叶华拍拍袁丽云的肩:“我们也唱起来!”

袁丽云:“各位!注意了!向前、向前、向前,预备唱!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肩负着人民的期望……”

歌声、乐器声,传出了车厢,传进了戈壁大漠……

漠风依然在刮着,只是渐渐小了……

32.闷罐车乙车厢日

“演唱会”正在进行。

有人在独唱:

“这里是静静的村庄,母亲把摇篮悠晃,

宝宝们睡得甜又香;

昆仑山下辽阔草原上,姑娘们把畜群牧放,

牛儿羊儿长的肥又壮。

啊……啊……

四万万同胞,我们一齐歌唱,

歌唱我们的亲人中国共产党;

他领导我们打碎了枷锁,赶走了虎豹豺狼,

争来了自由民主,走向和平富强。

……

手风琴、二胡、笛子……,在伴奏。

大家唱歌的笑脸。

于振中唱歌的笑脸。

乙车厢和其他车厢唱歌的镜头交替出现……

汇成一曲排山倒海的壮歌……

歌声中:陈俊雄师长恨恨扔下了烟头;

歌声中:孙佩其师长顶天立地地挥手:

歌声中:于振中慷慨激昂地讲演;

歌声中:人民解放军冲锋陷阵;

歌声中:“英雄第一师”的旗帜插上了城楼;

歌声中:万名冶炼工人浩浩荡荡开赴西北……

33.沙尘暴沙漠傍晚

沙尘暴。

孙佩其等人迷路了。

有人要往崖洼里躲,被吕泰山制止住了。

吕泰山:“遇到沙尘暴天气,千万别往低处跑。那样会让沙石把人打日塌的,弄不好,还会被沙石埋掉。人说的某人让风刮跑了,就是这种情况。其实,风是刮不跑人的。”

吕泰山:“大家跟着我。”

众人手拉手跟在吕泰山身后。

吕泰山:“别怕,路找到了。”

大家见吕泰山手中拿着半拉瓜皮,问:“哪里有什么路呀?”

吕泰山:“找到瓜皮就找到路了。”

34.吉普车边傍晚

李铁军带着两个司机在平路。

高处,他们把浮沙扒掉。

低处,他们垫上石块。

平一阵路,把车往前开一阵。

如此反复,车子已经到达了沙漠的边缘。

35。沙漠边缘傍晚

陈教授:“吕村长了不起,我们走出沙漠了!”

果然,吕泰山把大家领出了沙漠。

吕泰山:“走沙漠戈壁的人吃西瓜,瓜皮是不乱扔的。你们看。”

吕泰山把沙子抹平,然后把瓜皮扣上去:“这样有两利,一是给后来者指引路线,二是让迷路的人解渴。”

陈教授:“多么神奇的事情啊!”

孙佩其:“跟着吕村长,饿不着、渴不着,也迷不了路啊。”

吕泰山把瓜皮分给了大家。

陈教授:“真怪,这瓜皮原来是最好吃的东西。”

孙佩其:“这就叫物以稀为贵。”

地质队员甲:“今天是我们勘探历史上效率最高的一次。”

地质队员乙:“你也不看看今天的阵容,教授、师长,还有高级向导,效率能不高吗?”

地质队员丙:“还学了不少书本上没有的知识,不仅如此,我对‘望梅止渴’还有了新解法。”

孙佩其:“噢?新解法?让大家也分享一下嘛。”

地质队员丙:“生命的意义不仅要有渊博的知识,更重要的是要有实践。像吕村长一样,既有知识,又有丰富的实践,不然,我们会困在沙漠,直到饿死、渴死。所以,我认为,曹操的‘望梅止渴’是静止的,是保守的。而吕村长的‘望梅止渴’则是发展的,是前所未有的,也是前进的……”

陈教授:“嗯,年轻人能这样认识,难得。孺子可教也。”

孙佩其:“不错,你应该到基地来工作。”

地质队员丙:“我求之不得,只要师长肯调我。”

陈教授:“好哇!孙师长,你挖墙角挖到地质部的头上来了。”

众大笑。

36.戈壁滩简陋的小火车站傍晚

火车在奔驰,工人们放声歌唱……

弯弯曲曲的铁路线插入沙漠戈壁的心脏。

简陋的小火车站,孤零零的坐落在戈壁滩上。

远处,一列火车开来……

37.戈壁滩晚

远处有人喊:“师长,朝这边!”

孙佩其:“哟!他们来接咱们了。”

大家欢天喜地。

吉普车的灯光射了过来,一会儿,又灭了。

孙佩其等人大步朝前走去。

见到吉普车了,天完全黑下来了。

大家到车边时,比赛似的喝车上带的水。

忽然,周围一阵撕心裂肺的狼叫声。

吕泰山:“糟糕!我们让狼群包围了!”

周围,是无数绿莹莹的狼眼,狼群渐渐围上来了……

气氛越来越紧张

第五

1.戈壁滩晚

吕泰山问李铁军:“这车里什么味?”

李铁军:“没什么味。”

吕泰山:“不对,你是不是……”

吕泰山见孙佩其们要开枪打狼,忙拦住了:“打不得,今天这架口(架势),开枪不中用,会引来更多的狼群。”

孙佩其:“那怎么办?这狼是越来越多了。”

吕泰山用鼻子嗅了嗅,心中有底了:“把车上的小狼崽放走,狼群自然会退。”

孙佩其:“车上有狼崽?”

李铁军:“是!首长。”

孙佩其:“快,把小狼崽放走!”

李铁军战战兢兢地把小狼崽放走了。

老母狼叼起狼崽又放下,前后左右嗅看了一阵,一声呼啸,叼起小狼和几十只狼转瞬间跑了。

吕泰山:“看你惹的这个祸……狼心很齐,它要救不下它的孩子,几个拿枪的好猎手都不是群狼的对手。狼们会前仆后继,直到剩下最后一匹狼……”

李铁军松了一口气:“……”

陈教授:“真是有惊无险啊!”

车子启动了,大家还在七嘴八舌议论。

2.孙佩其家中

陈刚在学习,陈一莲坐在一边打毛衣。

陈刚看了看桌上的闹钟: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陈刚:“妈妈,爸爸怎么还不来接咱们呀?”

陈一莲:“快了,快了。要不先睡一会儿,爸爸来了我叫你。”

陈刚:“不用,我不困。”

3.指挥部孙佩其办公室夜

孙佩其:“赵秘书没说周总理找我什么事儿。”

秘书:“没有具体说,只说有事情要与首长通话。”

孙佩其:“好,明天早晨再提醒我。噢!对了,苏联专家在生活上有什么要求没有?”

秘书:“有。他们说白酒太少了,能不能再加点量。”

孙佩其:“可以,你通知后勤处办理吧。”

电话响了。

孙佩其:“我是孙佩其,哪位?……一刻钟后上海的火车到站?……好!好!我马上到。另外,机关在家的同志和一、二团的全体同志,到火车站了吧?好!还有,马政委现在在什么地方?……也到车站了?好!回头见。”

孙佩其正要走时,马明义走了进来。

马明义:“师长,不急,上海开过来的火车可能要晚点。”

孙佩其:“晚多久?”

马明义:“大概一小时左右。”

孙佩其:“东北来的火车几点到达?”

马明义:“夜里十二点以前肯定到!”

孙佩其:“这也巧了,原计划上海的同志应该是昨天就到齐了,这晚了两次点和东北的同志们一块到。这样也好,我们的欢迎大会好开呀。不过,政委,这晚会的质量可要高一点哟!”

马明义:“师长,这事儿你放心吧。有老马在,你还不放心?指挥打仗我不如你,开矿办厂我也不如你,可今晚这样的工作,师长肯定不如我!”

孙佩其:“还有,做政治思想工作,我也不如政委。”

两位笑了起来。

4.戈壁滩临时火车站夜

几堆篝火把火车站照得如同白昼。

一边的戈壁滩上,插着两块巨型横幅,上面的大字是:“热烈欢迎东北、上海三万英雄儿女到大西北来!”

两个团的官兵排列成若干方队,黑压压一大片。

梁振英的一团和刘天忠的二团正在拉歌。

一团

粱振英:“同志们!再来一个好不好?”

全团官兵异口同声:“好!”“好!”

“好”声惊天动地

梁振英:“《义勇军进行曲》,起来,预备唱!”

“起来,不愿受压迫的人们,

让我们的血肉筑成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二团

刘天忠:“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预备唱!”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5.吉普车里夜

孙佩其顺车窗看到了成千上万的解放军官兵。

看到了飘扬的指挥部旗帜。

听到了一团气势磅礴的歌声。

听到了二团地动山摇的歌声。

孙佩其:“政委,这一下子先后来了三万人,搬来了三个厂,这设备搬运、职工住宿问题安排的怎么样了?”

马明义:“准备好的土打垒房子只能安排三千人,也就是说还有两万多人没地方住。这项工作是完全按上次党委会的决议进行的,百分之九十的营房全腾出来了,这就能基本上解决两万人的住宿问题。剩下的吕村长发动村民挖了些窑洞,算了一下,应该设什么问题。”

吉普车停下了,孙佩其、马明义未下车。

孙佩其:“政委呀,窑洞的安全问题要认真对待。另外,让我们的战士又要住帐篷了,我们于心不忍啊!”

马明义:“放心吧,师长。我们的第五批干打垒房子一月之内完工,战士们住帐篷的日子不会久的。”

孙佩其:“要抓紧,尽可能提前,人手不够,可以把基建营调上去。”

马明义:“要是这样的话,20多天就能完工。”

孙佩其:“虽然是临时房屋,质量一定要过关。到将来基地发展了,这些房子还可以挪作他用。……噢!对了,今晚上是怎么安排的?我是说机器设备,还有行李什么的。”

马明义:“行李按房屋分配计划由专人负责拉回住地,机器设备今晚不动,派队伍保卫,人员直接接到篝火晚会现场。”

孙佩其:“好!”

6.孙佩其家中夜

有人敲门,陈一莲忙打开了门,是机关小车班班长李铁军。

李铁军:“陈副院长,首长让我来接你和刚刚。”

陈一莲:“谢谢!”

陈刚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听说了“接”字,一蹦子就跳了出来。

7.马明义家院门外夜

吴玉珍骂骂咧咧出了院门,见陈一莲母子站在车前,换上了笑容:“一莲,你也来了?”

陈一莲扶吴玉珍上车:“我说大姐呀,政委他管那么多事儿忙呀,他没空接你,我来接你。”

吴玉珍:“别提他了……”

8.戈壁滩临时火车站夜

火车呜呜叫了几声,缓缓地停下了。

几间破破烂烂的土房子,被篝火照得似明似暗,隐隐约约。

几道铁轨顶在了拦截列车的三道土坝上。铁路线从东南延伸到此,完成了暂时的重要使命……

锣鼓音乐声中,基地解放军欢迎上海女同胞的口号声此起彼伏。

“热烈欢迎来自上海的女同胞!”

“热烈欢迎上海针织厂、棉纺厂整厂迁入新川峡!”

口号声中,南国女子花枝招展,翩翩步入临时的欢迎会会场。

口号声中,有人在窃窃私语:

“快看哟,一个比一个漂亮!”

“这新川峡现在啥都不缺,就缺女人。这下可好,一下子来了一两万。”

“这哪是搬迁工厂呀,是给英雄第一师的小伙们搬来了媳妇呀。”

“别胡说,东北有个冶炼厂,今天也搬迁来了,8000人全是单身男工。咱西北没有工厂,是不是?这下好了,冶炼厂有了,针织厂有了,棉纺厂也有了。”

“不得了,今个我才明白了国家有移山倒海之力这句话。”

“你还是没有明白,只有毛主席、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才能做到这一切。历朝历代,包括外国,这样的事是不可能有的。”

9.沙漠万人篝火晚会夜

数千堆篝火,在上海两万女工人场的同时点燃了。

绝对是千古奇观:

波涛起伏的大沙漠,出现了。

上海女工吕扬惊呼:“哇!”

脚下的沙子钻进了鞋子里,女工们干脆脱掉了鞋子。

女工们惊呼:“哇!是热的!”

吕扬赤脚在沙漠里跳,大家也跟着跳。嘻嘻哈哈,不亦乐乎。

会场设在成千上万火堆中央的一个大沙包上,彩门是树干和沙生植物搭建成的,上面是红柳、梭梭、白齿和骆驼草。

彩门上端横幅上的字是“新川峡有色金属工业基地欢迎东北上海英雄儿女大会”。

主席台是沙包经过改造做成的,上边铺上了一层柴草。

吕扬:“姐妹们,快看!”

女工们惊呼:“哇!哇!”

上千口大锅里煮上了羊肉,上百堆篝火上架上了烤全羊。

吕扬:“哇!这么多大锅呀!”

女工们惊呼:“哇!哇!哇!”

10.临时火车站夜

东北冶炼厂的工人们感动了。

来接站的有基地首长们和数以万计的军民。

让人想不到的是,新川峡有色金属工业建设基地指挥部副总指挥孙佩其居然和东北来的冶炼厂厂长于振中是战友加老乡。

于振中走下火车时傻眼了:“你是…”

孙佩其往前一步,立正敬礼:“老营长,怎么,连十三连指导员孙佩其也不认识了?”

于振中也往前一步立正敬礼:“副团长同志,于振中的营长早不当了,现在是冶炼厂党委副书记兼副厂长。”

老战友握手拥抱。

孙佩其:“老营长啊,真是没想到,我们又到一起了。”

于振中:“又整一起了。”

孙佩其:“人家说我孙佩其是你老营长的马前卒,这不,缘分呐!”

于振中:“咱俩整在一起,准有戏!”

马明义:“于副厂长,我是师政委马明义,现在是新川峡基地党委副书记。你的连指导员孙佩其同志现在是我的师长,是基地的最高首长。”

孙佩其:“政委,不着急。”

于振中傻眼了:“佩其,你真是基地1号首长?”

马明义:“这还有错?不过,是2号首长,1号首长由省委书记陈子云同志兼任。”

于振中立正敬礼:“报告首长,于振中带东北冶炼厂8000名干部职工和120台(套)机械设备,向你报到!”

孙佩其拉住于振中的手:“好啦,老营长,咱们走!”

孙佩其拉于振中上了吉普车。

东北人纷纷议论:

“想不到,我们厂长还是基地总指挥的营长。

“是啊,人家升的多快,师长!副总指挥!我们厂长充其量是个副团长。”

“这都怪他那个松脾气,不然早上去了。”

王叶华走过来了:“你们说什么呢?”

工人们冲总工做个鬼脸,退到了后边。

王叶华:“别躲了,出发吧。”

11.吉普车上夜

于振中:“真没有想到呀。”

孙佩其:“没想到什么?我成了师长,成了新中国第一个有色金属工业基地的副总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