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我和三个穿CK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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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毕业了,我们就结婚 (1)

小婉在蝶恋看见白天的那一刹有如梦中,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唯一闪动的念头就是慢慢地退到门口,转身就跑。之后,她被白天追上,被他抱在怀里。她感到所有的鲜花同时开放,那花瓣绽开的声音就像被他紧紧勒住的骨骼一样铮铮作响。很久以来,她认为自己的灵魂已经沉睡,清醒的只是她的身体。她为她的身体吃喝,谋生。她的身体支配她肆无忌弹地吸烟,大吐脏话,她觉得这才是蜕变过后的真实。但是,当白天说到,这两年来他始终念着她,担心着她。那一刻,小婉的胸口突然被冲破,压抑许久的情感再也控制不住。那个灵魂一瞬间复活,与她的身体合二为一。她终于承认了自己一直开着自我欺骗的玩笑,她从来都没忘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一年,为了白天,她做了扑火的飞蛾,而现在,那只焦尾的飞蛾挣扎着生出雪白的羽翼,她距一只无暇的蝴蝶只差两万块钱,两万块钱!白天离开之后,小婉马上给刘浪打电话,无法抑制的激动:“姐姐,我看见白天了!他还惦记着我!她说帮我筹钱,等我还了钱就可以过我想要的生活,想要的生活啊!”刘浪听罢十分高兴,因为刘浪知道她这三年来从未如此开心过,她终于看见了生活的希望。

刘浪问她:“好妹妹,还了钱,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从大三断了的地方重新接上,就当这些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小婉清楚地说。一天之后,小婉一喜一忧。喜的是白天果然把钱交给她,忧的是白天要去南方,一个人生活。小婉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来了,那一刻,她有一种强烈的想扼住命运的感觉,这欲望比此前任何的一次都来得强烈。她小心翼翼揣着这两万块钱往回赶,只要顺利交到放贷人的手里,这种猥琐的生活便会宣告结束。她可以把真相告诉白天,让白天带她一起走,过那种已经等待了三年的生活。想到这里,她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她的所有动静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褚德龙就躲在黑暗中。褚德龙现在已经沦落为乞丐,他四处骗钱满足他的毒瘾,已经没人再肯借他。他几度被打,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了,小婉是他唯一的希望。他指望从她这里捞得三五百,打一针,再吃顿饱饭。不想他碰了大运,小婉的包里鼓鼓囊囊,正好两万元,小婉的典身钱。小婉见他慢悠悠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吓得一蹦,下意识护着自己的挎包。这个动作把一切都暴露了。褚德龙从她的眼神里嗅到了人民币的气息。他一把揪住小婉的包。

小婉真的慌了,声音都走了调:“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来人呐!”四周无人,更加壮了褚德龙的狗胆。小婉死死抓着包不放,褚德龙就把她的手指一个个地掰开。绝望的小婉从叫喊变成了哀求:“我求求你,别抢我的钱,我还要给我妈治病啊……求求你了!”褚德龙骂道:“滚你妈的,你妈都死了你还要钱干什么!你当我不知道啊!”他一把将小婉推倒,把包夺在手里,转身就跑。小婉跄在地上,她疯了一般哭喊:“畜生!你回来!你王八蛋!你不是人——”黑黑的夜幕中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小婉的哭声在小区里回响。她不敢去报警,因为她是小姐,报警无异于投案。而且报警也没用,等警察找到褚德龙的时候,两万块钱早就连个渣儿都不剩了。小婉坐在地上,目光呆滞,草草地想了几分钟。她想逃,逃到南方再也没人找得到的地方,但她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她的身份证,户口,学位等一切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都压给了债主,这些东西不能不要。况且那些放贷的一个个手眼通天,都是雷厉风行的黑社会,怎么可能瞒过他们?小婉擦干眼泪,清了清嘶哑的嗓子,拨了我的电话。她说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谎,让我等她十天。

之后,她没回住处,而是回了蝶恋。她重新化了妆,和妈妈桑耳语了几句。妈妈桑看着她笑了,目光颇有深意。她跟妈妈桑说的是:我要接客,我要接很多客!我需要钱!十天,小婉要在短短十天之内赚到两万块钱。在妈妈断药,家里断粮的时候,小婉曾经走投无路过,但她咬牙挺着。如今,为了想要的生活,她抛弃了一切。她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之后的五天,小婉仿佛身处炼狱。因为小姐们接到的每一笔生意都要被娱乐城抽掉四成,所以,为了保证那两万元如期到帐,她必须每天把那样的过程重复十遍甚至以上。一天下来,她像从水里捞起一般,连走路都不稳。到了第五天,她已经赚到了八千多元。当小婉看清了她的下一位客人——白天,她身体抖了抖,无力地坐在地上。她知道她的死刑日到了。她觉得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她玩不过这命运。她和白天相对着大笑,她麻木地看白天向她抖着一份服务记录,麻木地听他问自己,你到底是人还是机器!小婉笑着,就像那年在宿舍的那晚,她拒绝了白天之后,躲在被子里的笑,脸上带着和那晚一样的羞涩……八千元,用来干什么呢?小婉去逛了一次街。没有想要的一辈子,总有想要的一下午吧。

她去锦辉,去银太百货,去逛女孩子喜欢的艾格周末,ONLY。她买了一条披肩和一件连衣裙,还买了条波西米亚风格的挂件。她站在镜子前左边照照,右边看看,原来岁月并没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她才24岁,光彩照人,连女人的第一道皱纹都没长。想到这里,小婉暗自牵动嘴角笑了一下,有些惋惜。和平广场上华灯初上,花园般的街道一尘不染,海风扑面而过,就像爱人的抚摸。她分不清哪些是星海湾上闪烁的灯光,哪些是姑娘们天真的眼睛……大连的夜晚真好看啊,她怎么都看不厌。总觉得还没有来得及看呢,她想。这一晚,她为自己订了一套五星酒店的客房,又买了一大束的玫瑰花,各种色彩娇艳欲滴。红色的花瓣撒在浴缸里,彩色的就铺满在床上。她躺在五星级酒店的浴室里,玫瑰花瓣氤氲着沁人的香气。她在水里轻轻舒展,双手将水捧起,轻轻浇在身体上。洗去了风尘,洗去了记忆。洗完了她换上新买的衣裙,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她想了想,笑了。她伸出纤纤玉足,换上了那双红色的婚鞋。之后,她拿出整整一瓶的安眠药。她把药片倒进嘴里,喝一口水,深深地仰头咽下……一滴眼泪正从她华美的脸颊上急速滑落。

小婉觉得累了,她躺在玫瑰床上,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插上耳机,杨坤磁性的声音在耳边低唱。她闭上眼,觉得自己飞起来了,飞越了时空,落在那年的华尔兹舞台上。他深施一礼,向自己伸出邀舞的手。她被他揽在怀里,在乐曲中起伏,摆荡,舞步渐入轻盈,在镁光灯下融化……记得那一天 / 上帝 / 安排我们见了面 / 我知道我已经 / 看到了春天记得那一天 / 带着 / 想你的日夜期盼 / 迫切地不知道 / 何时再相见记得那一天 / 等待 / 在心中点起火焰 / 我仿佛看到了 / 命运的终转记得那一天 / 你像是丢不掉的烟 / 弥漫着我 / 再也驱赶不散……我静静听着刘浪的讲述,任由她肆意骂着,打着,一动不动。小婉临终前给刘浪打过电话,拜托她一些事情。刘浪从小婉的口气中听出自杀的倾向,想劝阻的时候,小婉已经收了线。整个晚上,刘浪疯狂地寻找小婉。她去了小婉的住处,去了蝶恋,后来只能报了案。警察根据显示的电话号码于第二天凌晨打开小婉的房间时,小婉的身体已经冷了,就像花丛中一只沉睡的冰蝴蝶。刘浪把小婉的遗物交给了我,一封信和剩下的六千块钱。

我把信展开,看了一眼。信纸从手中坠落。信上只有两行字:白白,你还会当我是圣女吗?等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吧。我的双腿再也擎不住悲痛的心,我跪倒在地上,一口血从嘴角慢慢淌了出来。……我把小婉留下的六千元钱全部用来处理了后事。在我眼里,只有这件事能配得上那些一尘不染的钱。我在小婉的墓前忏悔:里面的姑娘啊,我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啊!你为我受了多少屈辱。为什么直到今天才让我知道?为什么!我轻轻对她说:“小婉,我知道,我将永远不会得到原谅,但是我要让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圣洁的姑娘,你能听到吗……”我守着小婉,我想,如果佛能够再赐给我一段我与小婉的姻缘,我情愿守着她五百年。然而,我只守了三天的就被农民送到了医院。因为我开始了呕吐,幻听等一些症状。经过医院治疗,我丧失了一些功能——在阳光下呼吸自如的功能。行医几十年的神经科老大夫也从未见如此奇怪的症状,但这些却真实地发生在我身上。只要我暴露在阳光之下,就会窒息,就要呕吐。但在当夜幕降临之时,一切不适应的感觉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农民哀求说,大夫,您再给想想办法。

大夫眼睛一瞪说,我没办法,你去带他看心理医生。出院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在我记忆中有两个版本。第一个版本:我爬上了越秀大厦的顶楼。农民就在我后面紧紧扯着我的袖子。农民有恐高症,不敢离护栏太近,又不敢松手。我一下子爬上护栏,眼前一片浓郁的夜色。我跟农民说:“看,这边是草坪,那边是硬地。要跳就向着硬地去跳。同样都是死亡边缘的飞翔,飞到尽头都会戛然而止,后者还能听个响儿,还能体验什么叫肝脑涂地。”农民听罢也跨上了护栏,说:“你要是跳,我就跟你跳。你好好想想,你跳下去还能看见小婉,我TM死活都看不见凌寒!你要舍得我这么死了你就跳!你跳啊……跳啊!”第二个版本,我从未打算自杀,我向张斌打听着褚德龙的下落。我打算杀人!张斌打电话说,确有褚德龙其人,但是他已经被收容了。心理医生告诉我,以上两个版本都是我杜撰的。“你不想死,你只想活着。你还有个即将结婚的恋人叫隋棠是不是?你和她在同一片天空下,你和她看到的是同一个月亮,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她还爱着你,你也爱着她……”隋棠!隋棠……此时的隋棠已经正式成为播音员,上了一档夜晚的情感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