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吉抄起一把剔骨尖刀,看看锋利的刀刃,吹了吹了,缓缓地卷起裤子,露出白皙光滑的腿肚子,冲半头砖一笑,抬手,挥刀……
刀落……
鲜血如注……
一片泛着白芒,嘀嗒着鲜血,半扎长,三分宽的血肉捏在大吉的手中,他脸上冷汗雨落,死死盯着半头砖,缓缓的拿到面前,看了看,张开嘴,放进去,缓慢的嚼着,吱吱作响,血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人们看着大吉的动作,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恍恍惚惚僵在原地,高呼相同的一个字:啊!
二马痴痴呆呆的看着大吉的模样,傻乎乎的不知所措。
半头砖凶狠的脸上,冷汗像豆子一样往外蹦……
大吉嚼着肉,自己的肉,在笑,缓缓地把裤脚放下去,鲜血瞬时染红了白色绸裤……
他咕咚一声把肉咽下去,额头上青筋乍起,却若无其事的看着半头砖一笑:“爷们,该你了!”
半头砖打了一个哆嗦,看看手里的尖刀,浑身筛糠……
“快!”
大吉瞬时就像换了一个人,星目里闪烁着幽幽的绿光,头发乍起,鼻孔扩张,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拎起案板上一片砍肉用的大砍刀,恶狠狠的盯着他……
二马弟兄知道大吉之所以这样干都是为了他们,现在不出手,还是人么?
哥俩不用商量,一人拎起一把刀片子,眼里闪烁着红光,盯着半头砖,声嘶力竭的吼道:“快!快!”
二马本来壮得就像两头老虎,如今怒火被激起来,完全一副拼命地样子,杀气逼得四周的人群纷纷后退……
人们受半头砖欺负已久,现在一看有机会报仇,大声助阵,高呼:“快!快!快!”
半头砖蔫了,看着手里的尖刀,身体抖动的就像夜风里的残烛……
“快!快!快!”
吼声震天……
他看看大吉的表情,脸上淌着汗,哆哆嗦嗦的把刀放到案板上,颤抖道:“小爷,俺服了!你能不能看在杜爷的面子上,放……放我一马?”
大吉扔了手里的刀,嘿嘿一笑:“杜爷,咱服!他老人家单人单刀力劈九个欺负咱岛城民女的红毛子,那是爷们!你丫算个球?怎么说的怎么办!小爷若是输了现在就喊你爹!”
“照办!”
“照着干!”
“快照着来啊!”
群情激昂。
半头砖看看四下群情激愤的民众,再看看二马正举着明晃晃的大砍刀向他逼进,噗通一声跪下,冲着大吉磕了三个响头,喊道:“小爷,俺……是你养的!”
大吉吼道:“大点声,小爷听不见!“
半头砖大声喊道:“小爷,我是你养的!”
大吉仰天长笑,踏上案板,环视众人,一字一顿的说:“八里庙,从此小爷我包了!想报复,直接去大吉大利找咱!千万不要为难马家兄弟和这里的百姓!小爷叫大吉,赵大吉!”
。。
大吉悠闲地坐在二马家的大炕上啃猪蹄子……
马大眼里含着泪,小心的撩起他的裤腿,给他包扎伤口……
“唉?唉!”马大惊异的看着躺在炕上的大吉,“大吉,你的伤口咋长这么快呢?已经愈合了,也没看到少块肉啊!”
马二赶紧走过来看……
可不是,一条铜钱大的伤口已经结了血嘎巴,丝毫不见少肉。
大吉啃着猪蹄子说:“你们傻啊!以为俺真吃自己的肉啊!”
马二一惊:“可你明明吃了啊!”
大吉道:“俺是落刀猛,入肉慢,割破一点儿皮罢了,咱早就从案板上拿了一块猪皮藏在手里,沾上血,不就是我的肉?唉,俩笨蛋!”
二马互相瞅着,良久才会醒过来,大笑,搂着大吉又亲又蹦……
“那生猪皮,真他娘的难吃!”大吉缓缓神,认真的看着他们,“你们今儿都看见了吧?再凶恶的人也怕不要命的!”
他们点点头。
马大道:“大吉,这也太危险了!万一被那厮识破,你……”
大吉一笑:“那****的要是能识破这个,他就不拿你的猪肉了,早他妈混大了!”
马二接话道:“大吉,你为啥这样干?不害怕?万一半头砖不吃你这一套,抡刀把你劈了呢?”
“他若真砍我,你哥俩能看着不管?”大吉狡猾的一笑,随即严肃道,“爷们活在世上,老子看来就两种活法:要么顶天立地,扬名天下;要么像你们宰猪一样把自个儿剁喽!我今儿若是忍下这口气,在岛城将永远是婊子养的,没爹的野种!永远抬不起头来!若是那样,凤姐儿生我养我,都是枉然!我宁愿让半头砖一刀劈死!”
……
大吉自从制服了嚣张跋扈的半头转,“小爷”的名号在岛城连吃奶的娃娃都在哭闹时哇哇的喊……
……
这天,已是一九三八年初夏,中午,太阳毒烤,树上的知了没完没了的叫个不停。
大吉躺在凉席上心烦意乱的反侧,难以入眠,猛然间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咯吱咯吱压动床板的声音,接着就是女人销魂的呻吟,一浪高过一浪……
他趿拉着鞋子,走到隔壁门前框框砸了几下门,吼道:“小点声狼嚎,小爷还得睡觉呢!”
一条胸毛满布的壮汉,停止了动作,看着身子底下一个白玉般的美人,骂道:“奶奶个球!谁家的小王八蛋,敢来搅老子的好事?”
女人赶紧用白嫩的小手堵住他的嘴,轻声说:“小点声!这小祖宗今儿咋在这儿啊?”
汉子看看女人因为紧张而更加娇媚的面容,淫笑一声,奋力挺动了两下,一声牛鸣,趴在了她结实的胸口上,呼呼直喘……
女人开始穿衣服,汉子一把抓住她,笑嘻嘻的问:“娥,你是大吉大利的头牌!凤姐儿都给你几分面子,你干嘛那么怕一个小鬼?”
娥在他腮上亲了一下,嗲嗲道:“米公子,你是不知道他的厉害!刚才你的话要是让他听见……”捏了一把汉子已经萎缩的东西,“把你这儿给你割了,你还得感激的给他磕头!”
米公子一愣,揉揉胸肌,道:“一个小毛孩有什么了不起的?”
娥穿好衣服,坐在他旁边,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认真道:“周百万你认识吧?”
“周百万?三代经商的晋商周百万?那可是真金白银的大富豪啊!”他感叹。
“就是他,一个月前就是因为得罪了这位爷,哭着回来下得跪,磕了头,拜了把子,才算了事的!”娥把茶杯递给他。
他喝了一口,喃喃道:“有这等事儿?快讲讲看。”
娥小心的看看门口,压低声音说:“周百万那老儿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