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见他出过这么大的汗。
听说美人无汗，我固执地以为，美男子也应该是无汗的。
何况他又是个冷艳如霜，桃李杏树纷纷避让的妖孽。
汗水像是一条自由自在的游鱼，灵动地滑过我们的身体，湿湿黏黏的交融在一起。房间里的清新空气，随着鱼儿的摆动，越来越浑浊起来。
缠绵过后，再次问他时间的时候，他拉过我的手，在手心处轻轻划了一个“十”字。
十点了？
我瞪大眼睛，不掩心里的讶异。
只是缠绵了一会儿，怎么时间会过得那么快？虽然这男人在我的挣扎之下，很厚颜无耻地把魔爪探到了其他地方，一发不可收拾……
晨吻很快促成了星星之火足以燎原的气候，一直发展到了足以烧光整片荒原的晨爱。
气息平缓过后，我还是觉得脸上火烧火烧的发烫。
平时都是女佣玛利亚帮我打点衣服，现在我只能裹着被单，一瘸一拐摸索着到衣柜旁，上下翻着。
“在找衣服？”颜黎深也下了床，不知道有没有穿衣服。
我也看不见，不能靠眼睛来判断了。
叹口气，当他走到我身旁的时候，我的身体还是微微僵硬。
“先去洗澡吧，我帮你找。”他抱起我就往浴室那边阔步走去。
我突然觉得做场晨爱还真是麻烦。
不，是做那件事都很麻烦。
安全地洗完澡，被某人强迫当人体模特，穿好衣服之后，我终于得以安然坐在客厅的那只蛋形藤椅上。
呼呼……我兀地松了几口气。
有点后悔自己的不争气。
“妈妈，你们今天很晚起床哦。”以璃靠在我身上，我摸着他的头发，又听他说：“老师说应该早睡早起，晚起床会很累。”
的确是很累人。我摸了摸自己的老腰，感觉女人过了二十五岁之后，身体真的会比较脆弱，承受不住折腾。
“今天晚上要去参加化妆舞会，以璃准备扮什么了没有？”我摸了摸他的小脸，五年了，不知道以璃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有着涨鼓鼓的小脸，还有一双大大的像紫墨的黑眼睛。
“我啊……”以璃拖长了尾音，似乎在考虑，顿了一顿，又问在旁边坐着复习功课的以琛，“以琛，你今天晚上会扮什么？”
以琛很冷淡的回了一句：“随便。”
“那我就扮长着两只雪白翅膀的小天使吧。”以璃笑嘻嘻说道，笑声很清脆，像是门顶上的风铃一般，能传进别人的心里。
我正想说好，但是听见以琛轻轻咕哝一句，“你本来就蠢得像笨笨的天使。”
我听见了，那么以璃也是听见的。但是他还是高高兴兴地用稚嫩清脆的童音问我：“妈妈，你说我扮天使好不好？老师说，天使可以打败世界上一切恶魔，然后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幸福。”
“以璃能有自己的想法，当然很好。像扮什么就扮什么吧，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我摸了摸他的头。
“何老师说，大人会摸摸乖孩子的头，表示喜爱。妈妈喜欢我吗？”以璃抬起头，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可以感觉到他心里的希冀和渴望。
“妈妈当然喜欢你们。”这五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们。
“那么妈妈也喜欢爸爸吗？老师说爸爸和妈妈互相喜欢，才会有我们小孩子。”好奇心胜的以璃又开口问。
“以璃，你先回答妈妈一个问题。”
“妈妈问吧。”以璃天真烂漫的声音传遍了整间屋子。
我凑到他耳边，悄声问：“你爸爸在不在？”我看不见，但是还有以璃的眼睛可以帮我观察敌营。
以璃四周围看了看，“只有以琛在。”
“很好。”我勾唇浅笑，拉了拉他，“妈妈现在就告诉你……”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以璃笑出两个可爱的酒窝，点点头。
“妈妈，我知道了。”小情报员颜以璃伶俐地回答。
颜以璃离开客厅，正要拐弯找洗手间时，在那电光火石的零点零一秒，就被人捂住嘴拖进了角落。
睁大眼睛，却是一脸冷魅俊美的男子。
爸爸好美丽啊。
颜以璃睁大一双黑眸，紫墨般的大眼睛似乎会说话。
阴柔男子在颜同学疑惑的目光审视下，作势轻咳了两声，松开手，“你妈妈刚才有没有说我什么话？”
他的爸爸像是FBI的特工一样在屋子各处神出鬼没。
颜以璃耸耸肩，摇摇头，“妈妈只说叫我不要跟你说。”他真的很尿急，可是爸爸却很严肃的样子，以璃只得憋着。
“她叫你不要跟我说什么？”明明听见以璃这小子问她喜不喜欢他，她好像告诉以璃了。一定是以璃不想跟他说实话。
颜黎深正色厉道：“以璃，小孩子不能说谎。”
以璃憋尿憋得快要哭出来了，偏偏他怕爸爸会生气，又得忍着。“爸爸，我没有说谎。妈妈没跟我提起你啊。”
老师说憋尿对身体不好，严重的话膀胱会爆炸。
一提腿，趁爸爸失神的工夫正要溜进洗手间，被人从后面一把拎住衣领。“刚才我明明听见你问妈妈喜不喜欢爸爸的话，你快老实告诉我了。”
“妈妈说，如果爸爸问起这个，就叫爸爸亲自问她。”以璃憋得快要哭出来了，他长这么大了，可不想尿裤子。
颜黎深一放下他，他就如蒙大赦一般迅速闪进洗手间。
以璃上完洗手间，刚一出门，就被晚夕拉着出了园子。“刚刚爸爸跟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问妈妈跟我说了什么。”
“那妈妈跟你说了什么？”晚夕咄咄逼人地追问。
“也没说什么啊。”以璃哭丧着脸，怎么爸爸和妹妹都这么问他？
以琛也出了门，看见他们，几步走了过来。“我昨天晚上没看见爸爸从妈妈房间里出来，他们好像已经和好了，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回台湾。”
“真的吗？”以璃瞪圆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我的判断一向不会出错。”以琛睥睨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