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既然都能称为变态了,还能恢复正常吗?
我很怀疑。
那种把衣服脱下来,又换上另一件穿上去,虽然是种单调但刺激的动作,但有时候真的会让人抓狂……
偏偏又不能对他发脾气,他只是想要把我打扮得漂亮些……
很正当的理由,
要我怎么能生气!
“有那么累吗?”颜黎深蹙蹙眉,早上的时候他已经控制住自己的谷望,很小心在呵护着了,她怎么还会感觉到累呢?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好精力?”我歪倒在床上,眼皮沉沉,闭上眼就睡去了。
也不去管颜大少现在是什么心情。
也不管他将要干什么。
我真的很困,平常不会这样,也许禁欲了五年,早上又太过于纵欲了,所以才会落下这个后遗症。
这样甜美得像是在喝蜂蜜的生活,让我感觉那么不真实。
好像少了些什么。
不想醒来。
灵魂像是要从半空中坠落,坠落,坠落……
掉进一个黑暗的地域,一个你看不到别人,别人也看不到你的地方。
自从失明后,连做一场梦,也是灰暗的。
但是我却很享受那种堕落的感觉,一如当初有点迷恋上痛的感觉一样,游离在情感和理智的边缘……只企图紧紧的拉住理智那条线!
一双手把我往上托起,我的腰肢无力的弯曲,四肢垂下来,却不再下沉了……
漫天满地的木棉花落下来,染红了整片天空,那是种血红血红的颜色。
花瓣落到我的眼睑上,睁开眼,妖红闯进眸底。
看见的是一双温柔澄澈的冷眸,看不到那个人的脸,只是看见那双柔情似水的俊眸变得犀利无情……
“素素,跟我走。”那双眼睛的主人走出来,牵着我的手。
走进更深沉的黑暗中……
木棉花变成了黑色的花瓣,整个世界由血红变成紫黑色,那个空间完全封闭,大门关上了,连湿冷的空气也压抑起来。
全然的黑,压抑,窒闷。
那个人,掏出一把刀子,当着我的面,把他的胸口划开。
刀子划过的地方,汩汩流着黑色的血液……
一颗活蹦乱跳的心在他手心上跳动着,‘卟卟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像是永远不知道停止的钟摆一样……
“给你。”他微笑着把那颗心放到我手上。
“不要,我不要!”
我扔了他的心,想要寻找一个出口。可是四面是墙,整个空间已经完全封闭起来,我撞得头破血流,他只在一旁捡起他的心,冷冷看着……
“素素,素素!”有人在摇晃我,嗓音中有着焦灼的急切。
我惊出了一身汗。
睁开眼,却还是一片黑暗。
“我不要你的心,不要……不要给我……”我伸出双手,胡乱摆动。
“素素,你做恶梦了,那只是梦,不要怕……”颜黎深的声音回响在耳际,他紧紧抱住我,密不透风,双臂收紧,借以给我力量。
背部已被冷汗湿透。
我的身子软了下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身体,还有温度,不像那颗心,虽然在跳动,却像冰块一样寒冷……
“多少点了?”我轻轻开口问。
“五点了,你只睡了半个小时。”他回答,还是紧紧抱住我,力道之大,让我感觉有点痛。
“我没事了。只是做梦而已。”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分辨不出他的情绪,我怕他担心,反过来安慰他。
“你刚才的样子很痛苦,梦见了什么让你这么痛苦?”他的怀抱松了些,我的心依旧跳得厉害。
梦中那个人的样子,我也没看清楚。
“别问了好不好?我暂时不想提那个梦。”我坐起来,像他使唤殷御那么自然的使唤他,“不是还要参加舞会吗?快点给我穿衣服吧,孩子们可能都在等了呢。”
我的脸色一定很苍白,就算我看不见,我也知道。颜黎深一松开怀抱,我就感觉浑身都湿冷得厉害,心里升起一股闷气,呼吸都觉得困难。
“我们还是不要去了。”颜黎深扶着我的肩膀,拉了大枕头,让我靠着。
“都已经准备好了,当然要去。我是久待在屋子里才会脸色不好,也许出去走走会好一些。”我不想扫大家的兴。
他很久都没说话,可是我能感觉他的目光一直汇聚在我脸部。他拉起我的手,我发现他的手比我的要暖和,虽然是夏季,我的手还是冰凉一片。
医生说我一直贫血,又对我说女人多多少少会有些贫血,叫我不要担心。
其实我也不担心,现在的我,不想去追忆死去的昨天,也不想去憧憬未知的日子。在时间的包厢里,我把通往昨天和明天的门都关上,只让自己呆在今天的包厢里,活在当前。
如果幸福会在眼前幻灭,至少我一点一滴的珍惜过,也不会造成无可挽回的遗憾。
“不是要换衣服吗?你快帮我换上,晚去了不太好。”我见他没动作,不知道是不是在呆呆的看着我,所以催促他。
猿臂一勾,他抱住我,不紧也不松,我似乎闻到当年在他身上,那木棉花淡淡微苦的花香味……
也许那年,我们谁也想象不到今天的画面。
那时候的我一心沉浸在恨他的痛苦之中,完全不会想未来会发生什么,因为感觉不到自己还会有明天。
“素素,不要那么早离开我。”低沉的嗓音里略有哽咽,那些疼痛的,伤感的,脆弱的回忆,像是涨潮时的潮水一样翻涌上来。
拥抱真的是种很奇妙的东西,两个人靠着那么近,那么亲密,却看不到彼此的脸。
有点先天的美中不足。
我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眼睛感觉有点湿润,但还不至于落泪。
房间门开了,我听见脚步声。
“你不会敲门吗?”颜黎深的声音很冷冽。
“我敲了,是你们太投入,没注意。”殷御的声音里有着无辜。
“都进来吧。”我微笑,推了推颜黎深,离开了他的怀抱。
接下来,殷御请来的化妆师替我化妆,玛利亚也过来帮我整理礼服,房间里静静的,两个男人已经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