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次失去,换来了这些奢华。
应该不算太吃亏了吧。
一天早上都呆在新娘化妆室,任由一大堆服装设计师,化妆师,还有造型师把我团团围住,把我全身来个彻底大改造。
是啊,今天苏素素要结婚了。
唇角挤出一个笑容,很难看,很冷漠,我决定还是不要勉强自己。
雪白的婚纱,低胸露背,包裹胸部的布料呈贝壳形,只遮住我半边雪白的胸脯,另外半边露在空气中。
为了使腰肢看起来更细,我穿了一件小马甲。小马甲把我的腰肢收得紧紧的,密不透风,一开始收紧时我几乎不能呼吸。
长发弄成烂漫自然的大波浪卷,披散在背后,头顶上戴着一个花草编制的王冠。发型师在我面前比划了几下,决定把我的长发半挽起来,说是留几绺在胸前会让我更妩媚。
我麻木地点点头,任由自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让他们摆布。
化妆师的精心打扮,让我的五官看起来立体又精致。但是即使他把我的嘴唇划上上翘的线条,也看不出我有半分高兴的模样。
“你们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盯着镜子,我没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清场。
新娘室完全安静了,我回头环视周围,偌大的化妆室里除了我之外再无他人。
站在全身镜前,我勉强扯出了一丝的笑容,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
报复,苏素素,这只是单纯的报复。
作为女人,地下情人当过了,婚纱也穿过了,和两个男人发生过关系,做女人做成我这样,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门锁‘嗒’一声,开了。
我没有看过去,也许是肖何来了吧。
镜中反射出一个男人的背影,俊挺颀长,占据整个门口,他往前走了一步,大门重新在他身后关闭反锁上。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不必那么心急。”我嗤了一声。
“你结婚,怎么能少得了我。”
美貌的男子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微笑,脸色却冷得像冰封的北冰洋,琉璃般美好的灰眸似酝酿着狂风暴雨。
我倏然回头,震惊,愕然,不信。
“你……怎么……”
这么快决定让肖何筹备婚礼,只是在争取时间避开他。
再看到他,真的有些措手不及。
“会来这里?”阴美邪气的男子形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走过来,接下我的话,低沉的声音似寒冰一般没有温度。
“地下情人今天就要结婚了,我这个金主却是最后一个知道,你想我怎么惩罚那个不听话的女人?”
颜黎深就在我面前,低眸凝视,狠戾阴暗的神色在琉璃一般的灰眸中逝去,下一秒,他抬起手臂,我以为他要刮我巴掌,于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打吧,这是我欠你的。”
“你以为这样做,我们之间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掌风拂过脸颊,发丝一动,身后传来破碎的巨响。
男人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狂狮一般,一拳狠狠地打在我后面的全身镜上,尖利细碎的碎片刺入他的手中,汩汩鲜红的血液汹涌流出,仿佛洪水决堤,不断地像外涌出,不知停止。
我失措地尖叫一声,而他却似毫无感觉一般,走前一步,一双灰沉犀利的鹰眸死死地盯住我,似乎随时要把我撕裂。
“有时候,我真想亲手把你杀了。这样,你将永远属于我一个男人,你的人生中除了我,再也不可能有别的男人。”
沾满了鲜血的长指滑上我的脸,细腻光滑的下巴滑下属于他的血液。
人冷,连流出的血也是冷的。
“可惜,事实上却是,我有了别的男人。”被恶魔捏住了下巴,动弹不得。我只好抬头,和眼前浑身散发着魔性气息的男子对视。
相视间,心痛如绞,虽然笑着,但仍痛不欲生。
我和他之间,有了别的女人,更有了别的男人。
连命运也在捉弄我们。
“颜黎深——”
“苏素素——”
这两个名字连在一起,本来就不合适。
可是要怎样,才是适合的呢。
我突然大声笑起来,今日的情景从来没有在我脑子里出现过。人生真的很奇妙,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发生让你意想不到的事。
正如现在的我,从来没想过在结婚这天,还在新娘化妆室里和昔日的金主叙旧,彼此用眼神折磨对方。
“你会祝福我吧。”
我深深地凝望着他邪魅迷人的俊脸,企图把他的样子刻在脑海中,像是受了诱惑一般,纤指不自觉就摸了上去,沿着他冷艳的脸廓慢慢滑动。
手中的鲜血一点一点,染红了我雪白的婚纱,点点晕化开来。
白的似雪,红的近妖。
真的很美丽。
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四个字:红白喜事。
也许,对我这种情况形容得很贴切呢。
“休想。”
颜黎深把我的身子一旋,阔步走了几步,把我困在了狭窄的更衣间内,反锁上了门。“乖乖在这里呆着,哪里都不许去,懂吗?如果你嫁给他,我会一辈子诅咒你得不到幸福。不过我不会那样做,因为我绝不会让你嫁给别的男人,更不会是那个天杀的浑蛋。”
果然是一个很霸道专制的男人。
站在别人的国土上,都能专横独断,旁若无人。
“我是自愿接受他求婚的,没有法律规定地下情人不能结婚。”
颜黎深冷艳的俊脸上闪过恼怒,继而又是铺天盖地的愤恨,脸色一半红一半白,邪气更重。他伸出一只手指重新挑起我脆弱的下巴,捏得我生疼,被迫看着那无情的灰眸,耳畔传来冷沉低哑的男音。
“那么,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乖乖留在这里,直到婚礼结束——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他们会派人来找你。不过也没关系,因为他们会发现新娘和另一个男人通。奸,婚礼自然不能顺利举行。”
顿了顿,低沉性感的嗓音依旧迷人,却也冷酷。
“第二个选择是,你现在就跟我走,永远当我一个男人的地下情人。如果你想要名正言顺,不再见不得光,我可以给你一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