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大了眼眸,他这样说,是要娶我的意思吗?是决定向我低头,放下自己那不容任何人侵犯的男性尊严了吗?
作为情人,除了让他发泄谷望外,我对他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相反,别人为了对付他,而利用了我。
他一直都知道这些,还是愿意以丈夫的名义守护我吗?无数的疑问,聚成一层水雾,泛在眼中,浸润得眼睛一阵阵酸疼。
听到这些,心突然碎了一角,急待什么东西补上缺口。
“颜黎深——”
他还没说完,我就踮起脚尖,猛地吻上了他的冰唇,堵上了后面的话。唇舌缠绵,主动地撩拨他,把他的手牵引到我丰满柔软的胸部。长及地的裙摆让我有些行动不便,因为我本想把腿勾上他的腰,可惜心有余力而不足。
“你……”
“看来你很明智地选择了第一方案。”
他的声音性感而嘶哑,带着罪恶的诱惑,说出的话却一本正经。
我从没试过这样就地解决的方式。
很刺激也很无助。
许久许久……
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外面有人在敲门。
他终于松开了手,我体力不支,疲累地蹲在地上直喘气。
天杀的,这男人绝对是故意来捣乱!我懊悔地看着婚纱上的血花,穿成这样出去,恐怕别人会以为新娘经历了一场血战。
马甲不知何时被他扯开丢在地上,孤零零的,有点可怜。
我发丝凌乱,衣衫狼藉,形容狼狈。
他却西装笔挺,君子一般玉立在面前,只是美好的薄唇沾染了女人的唇膏,红得像搽了口红一样,红涟涟的很诱人。
真是不公平。
“我要带你走。”颜黎深依旧是一副暴君一般命令式的语气。
“……”
我无语,把落到腰际的婚纱扯上来穿好,发型师精心挽起的头发,被颜黎深的手抓得乱七八糟,看起来毫无艺术感,媲美鸟窝。
那个,要我怎么跟他说?
说我已经被肖何用过,这次结婚也是为了羞辱肖何,纯粹是为了报复他对我的强行占有?最后我还是会一个人离开这里,不但让肖何没有新娘,还要在众多宾客和全台湾记者面前丢一把老脸?甚至,现在会和他发生关系,也是想让肖何更痛苦一些?
没错,这些都是我事先计划好的报复行动,当然不能半途而废。
我穿好婚纱,发现背后的拉链怎么拉也拉不上,而之前负责拉下拉链的男人只冷眼旁观,看不出任何帮忙的意思。
我怒瞪了他一眼,他只不动手,反倒魅笑说了一句:“要我再帮忙脱一次么?”
听了这一句,我决定还是自己动作利索点,不要他帮忙。
“你先走吧,带着你的人一起走。我和肖何之间的事,我自己会亲自解决。等到我完成这里的一切,自然会去找你,留在你身边。你就到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等着吧,在校园的那棵木棉花树下,一定要等我。”
此时此刻,我还不能跟他走。
因为我一定要做一回逃婚新娘,在证婚人面前说我不愿意,不愿意嫁给一个使用卑劣手段强爆我的准丈夫!
“你不会嫁给肖何,对吧?”意识到我要做的事,颜黎深似乎舒了一口气。
我抱住他,脸埋在他微温的怀里,头一次用无比幽怨的语气说了一句:“黎深,我是真的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你看,我好像对你有了点奇怪的感觉……好像,好像真的有一点爱上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耐心地等我。”
我已确定自己不会遵守约定。
但是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是想亲自对他表白,不想再留下任何遗憾!
颜黎深怔了怔,妖艳的笑容稍微有了些许温度,忸怩的表情让人以为这个男人正在脸红。“很令我意外的表白呢,但是为什么只是有点呢?”
有点的概念,很模糊,不够深刻。
精明的男人,总会算计。
在这方面,不仅是女人天生爱计较。
“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很贫穷的人。就算穿着最漂亮的衣服,搭乘最贵的车子,住着最豪华的皇宫,我还是很穷。人穷,不能不吝啬。”
我笑靥如花,轻轻拉过他的手,摘下雪白的头纱,为他绑好伤口。“记住我的话,伤口总会有痊愈的一天,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颜黎深静静看着我的动作,狭眸半阖,眼睑低垂,漂亮的睫毛透露着难得的温柔缱绻。
“你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素素,有时真的想过要把你装在我胸前的口袋里,直到老死的那天,也要好好地保护你。可是,我却一直让你受伤,为了保护自己,而不得不让你受伤。即便如此,你也会一辈子呆在我身边吧?”
爱,对于颜黎深来说,永远是稀缺品。
他用能力拥有全世界的奢侈品,可却早已贫穷得支付不起爱情的价格。
不是没有勇气,而是没有把握,能由始至终贯彻女人最喜欢听的那三个字。
但是他愿意许下一辈子的承诺,用自己的生命,好好守护自己的女人。
“你要等我,好好活着等我。”果然,听不到他说一声爱,意料之中的事,在面对时,还是不够坚强。
我始终没抬头,眼角被泪湿润,落入他雪白的衬衫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已经回不了头,永远也不能安安静静地留在你身边。
从我决定要嫁给肖何的那一刻开始,我真的好累好累,累得失去了自我,只一心希望找到一个永恒的依靠。
不想再活在你们的世界里,不想再在伪善奸猾,尔虞我诈的上流社会拼命挣扎,不想再失去残缺的身体。
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注定会活得很累。
我所需要的,只不过是一方宁静安祥的净土,好好地安静过生活,永远不必忧愁悲伤,无牵无挂。
颜黎深抱住我,许久不曾说话。
新娘室的门开了,颜黎深一脸坦然地从更衣室里走了出去,右手牵着我的左手,握得很紧。“我会等你,你一定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