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首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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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霍龙

霍龙骑在马上心情复杂,他一遍一遍回想着面对义父老北风赵海山的情景心里五味杂陈。

胡子拔香退伙是一个只听说但从来没人尝试过的老规矩,但自己为了紫凝让义父不得不面对了这个难题:老北风赵海山一听说霍龙要脱离绺子作出了最正常的反应-勃然大怒,但当他听说这个破天荒的举动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的时候,却又变得充满了温情。

赵海山老扛把子与手下的亲信们用充满讥笑与同情的目光,打量起了这个被****的烈火烧烤着的年轻人。赵海山的亲生儿子赵楞子居然连夜跑到了阜新镇,弄来了四个花枝招展的暗门子(暗娼),老掌柜伙同四梁八柱把霍龙灌得大醉不醒人事,然后把这四个女人与霍龙关进了屋里。

霍龙的嘴角仍然流着那晚的酒醉的苦涩,他的身体一阵紧绷,因为想起了那晚窘迫的一幕:霍龙很快被四个女人扒了个精光,但当女人们目睹霍龙青春勃发的躯体时竟然尖叫了起来,正是这样的尖叫让霍龙恢复了仅存的一丝清醒,但他能作的也只是无助的推搡了几下,还发出了居说是关于紫凝的一些胡言乱语。

霍龙生机勃发的身体和语无伦次的胡话让女人们发出了疯笑!几个已经在风尘中麻木了的妓女象母兽一样逼近了霍龙。

霍龙把用目光随意扫了扫自己身影,他满意的看到了赵跑腿猥琐的身影像附着在自己身体上一样显示出来,他知道这是赵跑腿与他最常见的一种组合,霍龙在前赵跑腿在后收拾残局,同时也经常能为霍龙堵住致命的漏洞,霍龙也常常在想他与赵跑腿之间的关系,非父非子非师非友,最贴切的形容只有一个,两个人很可能是一对依靠对方生存的寄生宿主,想到这霍龙无声的皱了下眉头。

霍龙其实很想跟赵跑腿说点什么,但赵跑腿有意无意的避开了这样的说话机会,霍龙心里对此有些歉意,因为从紫凝出现以后,两人就保持了这样一个古怪的局面,并且赵跑腿现在的变化是明显的,他已经有意无意的开始让霍龙引领起了两人的关系,可能,他也不知道未来会经历怎样的遭遇,所以只能以一个老江湖的本能,更加警觉更加油滑的观察起了这一切。

霍龙仿佛在自言自语:你怎么知道那几个娘们要祸害我,对了,你跟我干爹说了点啥,就让他同意了我拔香退伙?

赵跑腿并没接口,霍龙有些不耐烦的缓下了速度,赵跑腿这才咳嗽一声开了腔:我就说了点真事,老当家的亲生崽子楞子也长大了,不管他愿不愿意早晚你俩会死磕一场,楞子是没有任何胜算的,老当家想了一个晚上就让你退伙了呗。

霍龙震惊于赵跑腿的老谋深算和精明,怔了起来大青马不耐烦的嘶鸣了一声,赵跑腿随手给了大青马一记,大青马凶狠的回报了一声阴沉的喷口,但也重新加快了步子,霍龙这才缓过了神。

霍龙有点感慨:也只有你这老油条才能想出这说法,真有你的!

赵跑腿满不在乎的哼一声:油条老了在江湖这个油锅里翻腾的都糊了,像这样的屁事我看得多了,早晚都会发生的事我不过提早说说而已,这算个屁精明。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霍龙回顾左右,突然问:跟来的人厚实吗?

赵跑腿不说话作了个不耐烦的表情,霍龙歉意的笑了笑突然低声问:你卷了啥?掖哪了?

赵跑腿露出了一个父亲对儿女的无奈表情,但是讪笑着不说话,霍龙仰起脸绽放了一个笑容,两人默契的不再讨论这些事,霍龙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悲凉,他与张海山八年的亲情现在就算断了,这就是胡子的规矩举手绝不留情,分手从不犹豫,尽管这样年轻的霍龙仍然有些不习惯和无奈。

赵跑腿突然问:你那个小娘儿会跟你走吗,我可听人家早就姑爷姑爷的叫那个白眼狼张海鹏了,你屁颠屁颠往人家走,有啥想法。

霍龙快乐的表情一闪而过,很好的用冰冷的情绪克制了自己的冲动,他选择着言语说:我其实就是想来见一面紫凝,其它的,然后再说吧……

赵跑腿难以置信的吐了口吐沫:原来你小子心里也没底啊,就一面,就一句话就能定咱爷们的死活,这算哪门子生意经,有赔没赚,唉!

霍龙的心思已经飘向了远方:其实就是等她这句话,行就跟我走,咱找个地方扎下根变成老百姓过咱的营生;要是不行……

赵跑腿突然以一种恶狠狠的语气吼了一声:那咱就抢,你小子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这么怂过,婆婆妈妈算个屁汉子?

霍龙苦笑一声:抢了人,还能抢到她的心吗?要是当年丫头……

赵跑腿瞬间瞪起了眼睛:闭嘴!

霍龙不再说什么,只把目光盯在了赵跑腿的脸上,赵跑腿仿佛瞬间有些苍老,他迟疑的甩了甩头,一字一顿的说:有些事由不得你的,瞄一眼后面,老当家的肯定押着大绺跟来了,要是不成这个屁龙门河就算是铁打的也得落了花,这你得心里有数!

霍龙闭上了眼睛,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霍龙的一行二十四人,个个都是赵跑腿选出来忠心手硬的伙计,两人好像无知无觉的带着他们行走,速度虽然不紧不慢,但因为霍龙心情的复杂让整个队伍沉默的让人压抑。

春天的东北大地上积雪初融,大片的黑土露了出来,但是那冰冷的寒气仍然围绕着,让这伙来自鹤北的胡子一个个灰头土脸,仿佛一伙扑向灯火的黑色飞蛾,在深沉的土地上毫不起眼,速度迟缓。

龙镇老屯出现在土匪们的视界中,霍龙打马走向了镇口,然后闪在一边看着赵跑腿随便扔给了镇口把守的乡兵几个铜板,然后一行人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镇子,两个乡勇还陪着笑脸招手示意。

赵跑腿有意无意的说:要真是成了百姓,这些个乡巴佬就能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撒尿,你心里得有数。

霍龙嘴角牵动一下并没有说话。

赵跑腿凭着鼻子就找到了镇子里打尖的地方,一行人来到了粉坊,这是农村把土豆制成粉条的一家作坊,一碗辣椒油拌着呼呼冒着热气的熟粉条就是百姓们难得的美食,所以尽管是春荒还是有人在吃饭,霍龙带着这二几十号人马一到,顿时让小棚子拥挤忙碌起来。

霍龙捧着一碗辣粉吃了一口开始打量周围,现在的老屯已经不见了曾经被屠毁的景像,就像这天气一样在寒冷中已经有了一丝春天的生命迹像,来来往往的百姓议议论与寒暄的都是农田的事情,这让霍龙感觉十分有趣,直到赵跑腿不阴不阳的哼了一声:小狗子已经作起了当秧子种大地的美梦吧?听我说,你小子要是种地养家得饿死人,别作梦了。

霍龙没好气的埋头吃饭,伙计冒着满头的汗水凑了过来,一边习惯的抹了把桌面一边讨好的说:客官是要到龙门河的吧?

霍龙咀嚼着烫嘴的粉条并不回答,赵跑腿却并不着急吃东西正在抽着烟袋,他听到伙计的打听眼睛翻了一下,接过了话茬:怎么说?

伙计喳喳呼呼的说了起来:龙门河王家今天迎接新姑父下聘,听说特意从黑河老城请了厨子,十里八村都轰动了,看您这起子人客商不像客商官兵不是官兵,那不是赴宴吃喜酒的还能是什么,哈!

霍龙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赵跑腿却来了精神:这新姑爷你认识?

伙计有些意外:怎么你不知道,那是西岗子驻军新守备爷张海鹏啊,原来也是咱这疙瘩老人了,这可真稀奇你们喝喜酒居然不知道人家姑爷是谁?哈!

霍龙的眼神变得冰冷扫向了伙计,伙计像被刺痛了一样讪讪的忙不迭走开了。

赵跑腿悠然抽了一口气,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霍龙,霍龙咬着牙挤出了一句话:我就是要看看,就见一面,听一句话,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赵跑腿突然闭上了眼睛哼了一声:咦,我怎么老觉得这事邪性呢,这浑身都透着不得劲,不行!咱得计较计较。

霍龙冷冷的站了起来,自顾自走向了自己的大青马:不用计较,我自己去龙门河王家,听个回话,你们在这等就中。

赵跑腿并没有动身,所以其它伙计也没有什么举动。

但是霍龙在马上走出一阵后,他停住马侧耳听了听皱了一下眉头,因为他知道赵跑腿已经跟了上来,霍龙无奈的嘀咕了一句:就这么绑着吧,到死了!